在无限城里激烈战斗的同时,江户城内的监察使居所中,珠世看着身边刚刚才好不容易退烧的愈史郎,脑海中的思绪不是一般的乱。
明明自己只是想尽一个医生的本分才找上门来的,可为什么偏偏发生这样的事?偌大的江户城中有十二鬼月存在,这种事情自己早就应该考虑到的。
可是她并没有!这就很糟糕……
被对方找上门,看似是交易一般为自己提供稳定的血液样本,但是却要求自己为其培育蓝色彼岸花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东西作为交换。
研究出杀死那个恶魔的毒药谈何容易,但培育出蓝色彼岸花也不是一件小事。
两者在珠世的内心中仿佛在天平的两端,珠世也不清楚此时此刻她应该偏向哪一边,她很迷茫。
恍惚间,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自己的孩子和丈夫,那还是战国时代的事情了……
就像现在的愈史郎一样,病重卧床的珠世遇到了全霓虹到处乱跑的无惨,在向其表示自己不想死的心愿之后,接受了对方给予的血液。
可是……
那时候无惨从来没有说过成鬼的代价是食人啊!她不想死就是她想看着自己的孩子健康长大啊!
清醒以后,坐在血泊中看着已经被自己啃咬得不像人样的孩子和丈夫,那段失去神智的期间的记忆不断冲击着她的脑海……
那是她成为鬼的第一天,也是她想杀死鬼舞辻无惨的第一天。她试过向身旁的鬼舞辻无惨发起攻击,但是奈何实力的差距,自己连近对方的身都做不到就被击飞了出去。
之后的日子里更是只能被迫跟在对方的身后,作为其手中的一把利剑去不断地伤害其他无辜之人。
被无惨那股强大而蛮横的意志所控制,她在面对那新鲜而诱人的血肉时,尽管拼尽全身力气去抵抗,但在接收到无惨那无法反抗的命令后,她内心的最后一道防线还是被欲望无情地冲破了。
她原本的理智和道德被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对肉食的渴望和难以抑制的冲动。她像一只饿极了的野兽一样,不顾一切地扑向目标,尽情地大快朵颐。
然而,当她风卷残云般地享受完这顿饕餮大餐后,心中却只剩下了深深的落寞和自责。她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成为了无惨手中的一个小宠物,每一个动作都在对方的精心设计和掌控之中。
她的生杀大权完全掌握在无惨的手中,所谓的抵抗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假象,实际上只是在变相地取悦无惨而已。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着,直到那个名叫“继国缘一”的男人出现在……
那一天的夜晚,天空同样晴朗无云,然而万里无云的天空通常预示着某种转机的到来。
那是独属于她生命中的转机。
就在那个夜晚,她亲眼目睹了继国缘一与无惨之间的激烈战斗。刀光剑影交错之间,她害怕地在角落里抱头蹲下,祈祷无惨能够被对方斩杀。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与无惨之间的联系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变得越来越淡薄。最终,当战斗结束时,她甚至都不知道无惨是什么时候逃走的。
继国缘一没有看她是鬼就挥刀砍下她的头颅,而是向她发出了邀请。
一份为世间再无鬼而奋斗的邀请。
不过彼时的她拒绝了,因为她太清楚鬼舞辻无惨的脾气了。既然无惨自己打不过继国缘一,那就只要继国缘一还在这个世界上活一天,一月,一年,一辈子那无惨就同样可以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躲一天,一月,一年,一辈子。
尽管继国缘一实力强大无比,但他终究只是一个人类而已。人类的寿命是有限的,这是他无法回避的硬伤。随着时间的推移,继国缘一的身体会逐渐衰老,力量也会随之衰退。
总有一天,他会老得连刀都拿不动,无法再像年轻时那样战斗,到那个时候,无惨定然会像碾死一只臭虫一样杀死对方。
然而,对于继国缘一来说,时间并不是他所关注的重点。他或许并不在意自己的寿命有多长,而是更注重在有限的时间里,如何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实力,去战胜无惨这个强大的敌人。
同继国缘一分离之后,珠世的生活便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她不得不四处躲藏,拼命奔逃,以躲避鬼杀队的追杀和其他恶鬼的袭击。
每一天,她都生活在恐惧和不安之中,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她不敢停下来,也不敢暴露自己的行踪,因为一旦被发现,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尽管如此,珠世仍然心存一线希望,希望继国缘一能够再一次遇到无惨并成功斩杀。然而,她心里很清楚,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回首这些年来的经历,珠世心中充满了辛酸和泪水。她常常会想起自己刚刚成为鬼的那一夜,那是她永远无法忘却的噩梦。
当时,她的孩子就在她面前,生命垂危。孩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停地呼喊着“母亲”,试图唤醒她的理智。然而,当时的珠世已经完全失去了自我,被恶鬼的本能所支配。
她无情地撕扯着孩子的身体,啃咬着他的血肉,完全不顾孩子的痛苦和哀求。直到孩子的生命最终消逝,珠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这一幕,如同恶魔的诅咒一般,始终萦绕在珠世的心头,让她无法释怀。
二百多年来,她也不是没有尝试过入睡,但是往往入睡后没多久就会哭着醒来。因为那一晚的记忆已经成了她的梦魇,将困扰她一辈子。
恐怕只有等自己下到地狱向自己的孩子道歉,亦或是杀死鬼舞辻无惨的那一天才能够得到解脱。
再次看向身边呼吸又一次开始紊乱,嘴里开始说胡话的愈史郎,珠世握着手中的那杯血,她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
“考虑得如何?”
大约一个月的漫长等待之后,权次郎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再一次踏进了这间不大的房屋,来到了珠世面前,进门就是直截了当地向她讨要那份迟迟未到的答案。
权次郎的心中充满了期待和不安,他不知道珠世会如何回应他的问题。如果珠世答应了,那么一切都将变得简单而美好,这无疑是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然而,他也做好了心理准备,面对珠世可能的拒绝。
毕竟,珠世并非没有选择的权利。如果她坚决不肯答应,权次郎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毫不留情地取下珠世的头颅。
这样一来,即使自己最终无法找到那传说中的蓝色彼岸花,至少在无惨大人那里,他也能有一个交代。毕竟,他已经尽力了,而珠世的拒绝,无疑是她自己的选择。
幸运的是,当珠世终于开口时,她的回答竟然是同意。这个简单的词语,对于权次郎来说,却如同天籁一般。
“上弦伍大人,这也是你最期盼听到的答案吧?”
“明知故问……另外,你不必强调我上弦的身份,好歹也是合作伙伴,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吧,权次郎,炼狱权次郎。”
“那么……权次郎先生,既然你认可了我作为你的合作伙伴,那我要提前和你说一声,不管是针对那个恶魔的毒药还是蓝色彼岸花的培育,我不说做到同时尽心尽力,但至少不会厚此薄彼。
但是毒药对于我而言绝对拥有高于那朵花的优先级,至于哪个先被我鼓捣出来那就听天由命吧。”
“可以,反正就算你真的可以制作出杀死大人的毒药,你要考虑的还有该如何接近并使用这份毒药,我也先和你说好,我可不会帮你投毒。”
“那就不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了,我已经有解决的办法了,另外,我需要你再给我点血液。”
“哈?怎么?之前那么一杯血你拿去泡茶喝了吗?这才多久你就已经给消耗完了?”权次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知道就是把之前转换山吹零余,狛治,妓夫太郎以及小梅四个人成为鬼的血液加起来,都还没有自己给珠世的一半多。
除了拿去泡茶,他实在想不到其他的理由了,即使泡茶这个说法也挺离谱的。
“我可不会用那么珍贵的实验样本做那种事情,你先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说着,珠世将一张画满了怪异符号的纸片放到了权次郎的面前。
“这是……符咒?可那种东西难道不是大街上骗人钱财的小把戏产物吗,珠世小姐还会相信这些?”
“不,权次郎先生你可以好好看看它的构成。”珠世卖关子,故作神秘地说道。
权次郎捡起这张符咒,仔细端详。
符咒的内容看不懂,不过看其上那么大一个形似眼睛的图案,想来符咒的作用应该和视线有关。至于纸张就是普通的纸张,随处可见的竹纸,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那就只剩下构成符咒内容的墨水了,拿到面前仔细嗅一嗅,有血腥味……是将自己之前给的血液混合在墨水中绘制而成的吗?
权次郎向珠世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但是对方只是神秘兮兮地表示权次郎只猜对了一半。
见对方完全猜不出来,珠世也不打算继续逗他了,直接向其公布了最终答案。
“血鬼术·目隐?这就是你的能力?你用那杯鬼血强化了你的血鬼术?你难道不怕被大人察觉到吗?”
“不是我,是愈史郎的血鬼术。”
“谁?你说谁?愈史郎?那个病怏怏的连走路都走不了的小鬼?他不是人类吗,怎么会……”话还没说完,权次郎就被珠世给打断了。
“我在你的那一茶杯血液的基础上尝试进行提纯,虽然整整一茶杯最后只成功得到一滴血,但是我将这一滴血和我自己的血液进行了融合,并注入了愈史郎的体内,使他成为了和我一样不会依赖血肉的鬼。
而且我尝试过让他说出那个恶魔的名字,发现他并没有触发诅咒,那就证明,我的研究是正确的……”
诅咒,这是无惨的为了保证任何和自己有关的情报不会外泄,往往会在留下鬼血的同时给对方上一层禁制。
一旦对方提及他的名字就会以极快的速度破坏身体中所有细胞的活性,死亡的速度甚至不亚于让鬼去直面正午的阳光。
不过,提到愈史郎,权次郎好像想起他哥愈治郎貌似让自己带话给珠世来着?是啥来着?好像给搞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