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一座相比之小林家的装修更加奢华的房屋前,小林一家,还有作为保镖的权次郎在一位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了房屋的门口。
还没有进入,众人就已经在屋外听到了屋内的喧嚣。
屋内正在举行着一场宴会,而这场宴会是由霓虹军部的医药主管松井太川召开的,据说是邀请了全霓虹内所有有头有脸的制药企业,那些这其中自然包括了占据了东京城半壁医药江山的小林家。
如果你要问另外半壁是谁?
废话,
政府也是要赚钱的。
而所有到会的宾客也都同小林一家一样带来了自己的家眷一起来参加。
刚进门,就能听到几位做军官打扮的人正聚在一起吹牛*。
他们都是刚刚在海洋另一端打了胜仗归国的。一群人聚在一起讨论着一些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地名,身边还时不时响起奉承的声音,对于他们而言,那些说到他们心坎里的奉承才是军功和荣耀的真正体现。
随着侍者踏入屋内,奢华的装饰让人眼花缭乱。不过小林月彦(无惨)神色却依旧自若,带着家人往宴会的中心处走去。小林太太和小林澪跟在后面,不时打量着周围,但很快小林太太就一个被相熟的贵妇拉去闲谈,小林澪则被几个同龄的孩子带着去了别处玩耍,只剩下了无惨举着侍者递给他的高脚酒杯,在人流中穿梭,像是在寻找着谁。
至于以小林家保镖身份入场的权次郎则只能在宴会的边缘游走,就连一杯酒水都得不到。
来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后,人群中传开一阵骚动,顺着身边人群的目光看去,是这场宴会的主人——松井太川出场了。他穿着一身精致的西装,脸上带着充满伪善的笑容,他站在一楼通往二楼中间的那层平台上向众人挥手致意。
考虑到小林月彦原本就和松井太川有着不错的私交的原因,伪装成小林月彦的无惨也不得不配合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向其示意。而松井太川也是看到了无惨的小动作,微微点头示意以表欢迎。
骚动结束,人们有的涌上去向松井太川敬酒希望得到一个赏识的机会,也有的继续刚才各自的话题。
至于无惨则在不知何时来到了距离宴会中心最远的一个角落中坐下。同在角落中的还有一个身形消瘦,带着金丝眼镜的男子,和那些享受宴会的蠢蛋不同,男子除了面前的酒水,身边的唱片机,就只剩下一堆堆积的文件。他正俯首在那堆枯槁的文字中,全然没有对宴会的任何兴趣。
“我要是你,我可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去面对那些麻烦的文件”坐在男子对面的无惨漫不经心地说道。
那男人听到后抬起头,看着无惨,双眼中满是纠结和阴郁,在确定自己并不认识无惨之后继续埋首在文件之上。
眼见自己居然被对方无视,无惨难得没有第一时间发火,而是一只手轻轻摇晃着酒杯,另一只手伸出从那男子捧着的文件中捻出一页纸。
“喂,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人怎么这么没有边界感,快还给我!”男子冲着无惨出言呵斥道。
“《论江户幕府时期存在特殊军队的可能性的调查报告》?这种扯淡的东西有什么看它的必要吗?”
听了这话,或许是正好需要找一个人倾诉自己的不满,男人在发现无惨居然和自己一样对该死的文件抱有同样的看法后,也不再继续斥责对方,而是转而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向着无惨开始倒起了苦水。
交谈间,无惨了解到面前这人名为石井陇四郎,是今晚宴会主人松井太川的副手,同在霓虹军部的医药部门中有着仅次于松井太川的地位,同时也是整个医药部门最大的牛马。
作为主管的松井太川只要负责跟他的顶头上司,也就是霓虹政府的首相不断吹牛*夸下海口就足够了,而真正去落实,去实现那些吹出去的牛*的重担就落在了石井陇四郎的身上。
“小林先生,你自己说说看,怎么会有人就因为一段所谓完全验证不了真假的口头描述,再加上一份同样没有任何根据的文献就要求下属复刻当初江户幕府时期是否存在都不清楚的一支军队。
什么挥舞着冒火的武士刀,每人都有着以一敌十的战斗力,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不会是真的呀!”
说完,石井陇四郎将手中的文件丢到了一旁,举起酒杯,将其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这还不够,他又在侍者为其添酒的时候,径直夺过了整瓶的红酒给自己猛猛地灌了一口,最后被酒水呛到,喷出的红酒染红了白色的衬衣,他只能在侍者的拍打下捋顺了自己的气息。
无惨看着眼前失态的石井陇四郎,嘴角微微上扬。所谓的特殊军队不就是当初权次郎的手笔吗,正主正在那边无所事事,看来今晚这场宴会还是可以有收获的。
“或许,真有那样的军队存在。”无惨淡淡地说。
刚顺上气来的石井陇四郎愣了一下,抬头看着无惨,眼中满是疑惑。“你……你是在开玩笑吗?怎么可能有那样的军队,如果当初江户幕府有这个实力,又怎么可能会被推翻?”
无惨放下酒杯,站起身来,在石井陇四郎面前踱步。“历史总是会被掩盖一些真相。说不定,那些看似荒诞的描述,正是曾经真实发生过的。”
石井陇四郎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无惨的话。
还不等他从无惨的话语中领悟什么,一直在边缘徘徊的权次郎就在自己的脑海里得到了无惨的指令,来到了二人的面前。
“大人,您找我?”
彼时的权次郎已经放弃去试图理解无惨这个老板的想法了。整个宴会厅里嘈杂的环境,哪怕在拥有鬼血的前提下,他也没有听清过无惨和石井陇四郎之间的对话,只能远远地看到无惨那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才清楚截止目前的一切都还在无惨的掌控之中。
“石井,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权次郎,我的保镖。”
“小林先生,你莫不是在消遣我?
先不提刚才你的那番话让我觉着云里雾里就算了,这会你又把你的保镖介绍给我做什么。难道在这里,在一场如此浩大的宴会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还会有人异想天开地想要杀我?那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石井陇四郎的言语中满是自嘲和讥讽。
“我想你可能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什么意思?”
“你身为松井的副手应该也知道,我旗下的小林会社虽然表面上做的是制药售药的生意,可实际上也是为那位首相办事的。”
这个无惨确实没有说错,虽然一开始选择小林月彦这个倒霉蛋作为自己伪装的目标,只是想要借着其手下的制药公司去为自己研发克服阳光的药剂或者是找到蓝色彼岸花。
但是在这份伪装刚满一个星期的时候,无惨就发现了这个小林月彦实际上也算不上什么好人。背地里拿着松井太川的赞助进行着一些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还美其名曰是要将人体实验的结果作用于军队之中,旨在打造出一支特殊的军队。
而且就小林月彦生前干的那些脏事,真要的一件件全部都抖露出来的话,恐怕那些西洋人口中那个什么撒旦都只配给他点烟。
“所以呢,你到底要表达什么?”
在酒精的作用下,石井陇四郎也变得直接起来,不想再和无惨绕弯子。
“不要急,虽然你我相识不过几分钟,但是我觉得有必要让你见识一下。”说完,无惨将一旁刚才侍者离开前留下的小刀递给了权次郎,并在脑海中交代他了一番。
在理解了无惨是什么意思后,权次郎伸手将小刀刀刃紧紧攥在自己的掌心中,另一只手抓住刀把用力一抽。下一秒,殷红的血液就沿着指节的缝隙挤出,在重力的作用下滴落在下方的酒杯中,和其中的红酒融为了一体。
“你这是干什么?!”石井陇四郎叫出声。不过好在周围的环境足够吵闹,他这声惊呼对于这场宴会完全没有产生任何干扰,也没有任何人因为他的惊呼而注意到这里。
“淡定。”无惨将一旁的酒瓶中的酒液尽数倒在自己的杯子中,哪怕那瓶酒在先前就几乎被石井陇四郎给祸祸地差不多了。
“权次郎,只是这样子可能不太让这位石井先生信服,不如直接割腕吧。”
“好。”
回答只有轻飘飘的一个字。
不过一旁的石井陇四郎可不淡定了,赶忙起身摁住权次郎的手,对着一旁的无惨说道:“快住手,你我都是从事医学工作的,割腕后不及时处理会怎么样你我都特别清楚,你到底想让我相信什么,只要你说,我都听着,如何?”
听了这话,无惨没有回答,只是给石井陇四郎留下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然后就将视线从他身上转向了手中的酒水。
至于权次郎则是立马从石井陇四郎的手中挣脱出来,另一只手持刀划过手腕动脉的位置。
“疯了,都疯了,你们两个都是疯子!”
石井陇四郎慌张地张望着四周,一把抓起之前用来擦拭红酒的毛巾就要给权次郎做紧急的包扎处理。
可还没等完成包扎,他突然发现本该在割开动脉后流不停的血液,只有面前桌面上的零星三两滴。
权次郎解开那根包扎了一半的毛巾,同时也松开手掌,那原本应该被刀刃割破的手掌和手腕此刻竟完全没有留下任何伤口,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见此情形,石井陇四郎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但急促的呼吸证明他的内心根本无法平静起来,他一把抓住权次郎的手掌,仔仔细细地去看他掌心和腕部的每一寸皮肤。
“完好如初,除了一些看得是握刀形成的老茧之外,根本找不到一丁点的损伤。这……这是怎么做到的?”
无惨笑了,他承认今晚从他进到这宴会厅开始,他就一直有赌的的成分在里面,但是事实证明,他不仅赌对了人,还赌对了事。
石井陇四郎已经上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