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军营,大雪未消,旌旗烈烈。
钦差方衍一行进入营门时,整个军营气氛紧绷。士兵们肃然站立,眼神中带着冷厉与探究。毕竟这是查“军需”的大事,若一旦坐实“侵吞”,不仅军嫂学院完了,连军心都要动摇。
——
顾云初与沈寒川并肩而立。
“请钦差大人随臣入库。”沈寒川沉声开口。
方衍微微点头,背手而行。
军需大库被层层铁锁封住,十数名士兵持刀守护。沈寒川亲自上前,解开军令封签。厚重的库门缓缓推开,沉闷的铁响在空气中回荡。
库中,堆叠如山的军械、粮囤、布匹,井然有序。每一处皆贴有账签,标明入库时间、数量、用途。
方衍眯眼,随手抽出一袋粮秤量,又点开一箱军械查看,果真与账签无误。
“嗯……”他眼中闪过一丝疑色。
随行的书吏立刻将所谓“证据账册”对照在手:“启禀大人,账册上记载去年十月,本库应入米五千石,今仅见三千石,尚差二千。”
全场一阵骚动。
方衍冷声看向沈寒川:“沈将军,这又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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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初缓步上前,取出随身携带的暗账,翻开其中一页。
“钦差大人所言的那批粮食,确实未在此处。”
方衍眉头一挑。
顾云初神色沉稳:“因为那批粮食并未入大库,而是按军令直接拨往前线的孤山防御营,军需紧急,根本来不及入库再转出。”
她手指点在账面上:“此处记载得一清二楚,当日转运的军官、随行押送的士卒姓名,皆在此处。”
“请大人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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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衍冷哼一声,招手:“传孤山防御营军官入营对质!”
很快,一名粗犷军官被带上前来,单膝跪地行礼。
“卑职孤山营都尉韩烈,参见钦差大人!”
方衍沉声:“去年十月,可曾接收边关军需米粮五千石?”
韩烈重重点头:“正是!当时前线断粮,若非那批粮草,恐怕我孤山营早已失守!账目、押运名单,卑职都带在身边。”
他掏出一份封存完好的凭据文书,上有军印火漆,日期与顾云初所持账目一一相合。
全堂一阵哗然!
顾云初迎上方衍复杂的目光,声音如铁:“这便是所谓‘缺粮’的真相!有人故意抹去转运记录,再伪造账册,欲陷学院与商行于不义!”
——
方衍眉头紧锁。
另一名书吏急声翻阅另一册:“大人,还有——去年十一月,账册载布匹二千匹不翼而飞!”
方衍立刻问:“此事又如何解释?”
顾云初抬眼,冷静开口:“那批布匹,是为冬季御寒紧急调拨,分发至驻守北岭关隘的将士。若无那批布衣,数千士兵必受严寒之害。”
“胡说八道!”书吏喝道,“可账册上明明记着该入大库!”
顾云初不慌不忙:“那是有人做了手脚。大人若不信,可传北岭守将当面对质。”
片刻后,守将匆匆赶来,呈上分发名单,印信鲜明。
“此乃当日凭据,不敢虚言!”
又一次,所谓“伪证”轰然崩塌。
——
堂内气氛越来越凝重。
方衍心头暗惊。按他此前掌握的情报,所谓“假账”应当无懈可击,但眼下顾云初每一条都拿得出实证,还能调来当事人当面对质。
这哪里像临时应付?分明是早有准备!
顾云初深吸口气,目光直视方衍,声音清晰:
“钦差大人,臣妇斗胆断言,这些所谓证据账册,全是有人暗中伪造!目的只有一个——毁我军嫂学院,乱我军心!”
“请大人明察!”
话音落下,整个军营一片肃静,所有目光都集中在方衍身上。
——
方衍的心口一时翻涌。
若继续强压下去,就是公然偏袒,日后圣上若知,自己绝无立足之地。
他沉默片刻,终于缓缓开口:
“顾夫人所言不无道理。”
“但本官受命彻查,绝不可仅凭口舌之争。既然你们有实证,那便全数留档,由户部亲自回京核查!”
顾云初与沈寒川齐声应诺:“谨遵钦差大人之命!”
——
夜色沉沉。
顾云初立于营门外,望着远处旌旗猎猎,眼神冷冽。
“幕后之人,不会善罢甘休。”
沈寒川捏紧她的手:“不管他们如何算计,我们只要步步为营,总有一日,将其撕开遮羞布。”
顾云初点头,心中却愈发清楚:这场斗争,已经不仅仅是学院与商行之争,而是一场触及朝堂与军政的生死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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