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的巫脉村很快飘起了第一场雪,鹅毛大雪漫天飞舞,没几日就把村子裹成了白茫茫一片。老槐树的枝桠上积满了雪,远远望去像缀满了棉絮,孩子们在树下堆雪人、掷雪球,笑声裹着寒气飘得很远。
狗剩正帮着王大爷清扫院门口的积雪,忽然听见村口传来熟悉的铃铛声——不是马蹄声,倒像是骡车挂的铜铃。他直起身往远处望,只见一辆骡车踏雪而来,车辕旁站着的正是李老根,车帘掀开,小满探出头朝他挥手,身后还坐着个穿白衣的女子,正是狐仙。
“狗剩!俺们来赴约啦!”李老根的嗓门穿透风雪,他跳下车,拍了拍身上的雪,骡车上堆着鼓鼓囊囊的布包,“俺带了冻梨、冻柿子,还有狐仙特意酿的果酒,冬天喝着暖身子!”
风丫听见动静,拎着刚煮好的姜汤跑出来,看见狐仙眼睛一亮:“仙长也来啦!快进屋暖和暖和,俺刚煮了姜汤,驱驱寒!”狐仙笑着点头,身姿轻盈地从车上下来,白衣落在雪地里,竟没沾多少雪沫:“早听说巫脉村的雪好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黄大仙也拄着拐杖迎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暖手炉:“天寒地冻的,你们一路辛苦了。快进屋,炕已经烧得热乎乎的。”
众人进屋坐下,风丫给每人端上一碗姜汤,辛辣的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小满从布包里掏出一个布偶,递给风丫:“风丫姐,这是俺用东北的棉线做的雪狐布偶,送给你!”布偶雪白的身子,尾巴上还缀着红绳,风丫接过来爱不释手:“真好看!俺也给你准备了礼物,是用松针编的小篮子,能装些小玩意儿。”
李老根则和狗剩、黄大仙围坐在炕桌旁,打开一个坛子,倒出琥珀色的果酒:“这是狐仙用山葡萄酿的,放了三年,你们尝尝!”狗剩端起酒碗抿了一口,果香混着酒香在嘴里散开,暖乎乎的很舒服。黄大仙也赞道:“好酒!比咱们村里的米酒多了几分清冽。”
正说着,外面的孩子们吵着要听故事,狗剩便拉着李老根和狐仙到院里。李老根坐在雪堆旁,给孩子们讲东北仙家的趣事——说有次雪下得太大,胡三太爷的洞府被雪埋了,还是村里的人帮忙挖开的,后来胡三太爷特意送了一筐野山参答谢。孩子们听得入迷,连雪球都忘了扔。
狐仙则走到老槐树下,指尖轻轻一点,枝头的积雪簌簌落下,竟在树干上凝成了一朵冰花,晶莹剔透,引得孩子们惊呼连连。“这冰花能保老槐树平安过冬,也能挡些小寒气。”狐仙笑着说,狗剩看着冰花,又摸了摸胸口的护心袋,心里满是安稳。
晚饭时,风丫和王大爷做了一大桌菜,有酸菜炖肉、小鸡炖蘑菇,还有巫脉村特色的槐叶饼。李老根吃得直点头:“还是你们这儿的菜香!俺在东北天天吃酸菜,都快吃腻了!”小满则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吃着槐叶饼:“风丫姐的手艺真好,比俺师父做的强多了!”李老根听了,假意瞪了她一眼,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夜里,雪还在下,众人围坐在炕边,就着果酒聊天。狐仙忽然看向狗剩:“守脉玉和俺送你的玉佩,近来可有异动?”狗剩摇头:“没有,村里一直很安稳。”狐仙点头:“那就好。冬日虽冷,但邪祟也怕这干净的雪,只要大家心齐,守住这份安宁不难。”
接下来的几日,李老根和小满跟着狗剩他们,在村里四处转悠。他们一起在老槐树下堆了个大雪人,给雪人戴上狐仙用冰做的帽子;一起去村后的山坳里看冰瀑,冰瀑晶莹剔透,像挂在山间的水晶帘子;小满还跟着风丫学做槐叶饼,虽做得歪歪扭扭,却吃得很开心。
转眼到了离别那天,雪停了,太阳出来,照得雪地金灿灿的。李老根他们收拾好东西,准备返程。村里的人都来相送,孩子们把自己做的雪偶塞给小满:“小满姐姐,下次还要来啊!”小满点头,眼圈红红的:“会的,俺一定还来!”
狐仙看着狗剩,递给他一个玉坠:“这玉坠能感应邪气,若是村里有异动,它会发热。往后若是遇到麻烦,不用客气,派人去东北找俺们便是。”狗剩接过玉坠,郑重地点头:“多谢仙长,也多谢你们。”
骡车渐渐远去,狗剩、风丫和黄大仙站在村口,望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雪地里。风丫笑着说:“等明年春天,咱们再去东北看天池吧!”狗剩点头,看向身边的老槐树,枝头的冰花在阳光下闪着光。他知道,巫脉村的安宁,不仅有守脉玉和信物守护,更有这些跨越千里的朋友相伴。往后的日子,无论春夏秋冬,无论风霜雨雪,这份情谊都会像老槐树一样,深深扎根在这片土地上,守护着每一个日出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