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老奶奶的话题,明显文白先生有些含糊其辞,他也就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周辰开始转入正题,神色严肃的说道:“文白先生,如今统一在即,我有意整合全国资源,建造一所规模宏大、科目齐全,且具有前瞻性的现代化军校。
如今万事俱备,唯缺一位能总揽全局、深谙育兵之道的教育长。不知您,有没有兴趣担此重任?”
文白先生眼底精光一闪,沉稳地问道:“哦?整合全国资源,规模宏大,还具有前瞻性……周司令,你这口气可不小。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军校?其立校之基,核心理念又是什么?”
“核心理念,我将其概括为——熔民族之魂,铸现代之师,开未来之局!”
“熔民族之魂,铸现代之师,开未来之局……”文白先生低声咀嚼着这十二个字,眼神越来越亮。
最终抚掌道:“好!这个格局好!尤其是这‘民族之魂’,立意高远,超越党派!
不瞒司令,张某一直认为,军人就当纯粹,保家卫国即是本分,最忌被各式各样的外来思想和党内政治裹挟,失了军人应有的气节和立场。你这理念,深得我心!”
周辰闻言,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所以,我才要请您来当这个教育长,总揽教习与训导。至于思想问题……”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您不必过分担忧。我这个校长,也不是吃干饭的。这铸魂立根之事,我会亲自主抓,确保它沿着正确的航向前行。”
周辰说这话自然是有底气的,他不在政府中担任任何职位,就是为了牢牢的将军权抓在手中。
这所军校,作为未来将星们的摇篮,自然是他关注的重点。
别管外界如何风云变幻, 掌握了武装力量,才能掌握真正的话语权。
民心似水,时而如涓涓细流,时而如波涛汹涌,难以预测,又极易被人煽动。
周辰不敢肯定自己始终是站在潮头的人,今日热烈拥护自己的百姓们,他日就有可能对自己口诛笔伐。
但要真有这一天,他会让那些脑袋不清醒的人,见识一下专政铁拳的威力。
文白先生当然也有些担心,这所军校会步了黄埔的后尘,但见周辰如此自信,便稍稍有些放下心来。
他带着一丝调侃道:“我倒是听说过,周司令您极擅长辩论和演讲,能让人心悦诚服。就是不知道,和德国那位靠着演讲上台的元首相比,孰强孰弱?”
“哎哟,比不了,这个真的比不了!”周辰连忙摆手,他一生要强,但在这个方面,那是一点挑战的心思都没有。
“人家那是专业吃这碗饭的,我这就是个兼职,业余的怎么能跟专业的比?咱们不搞个人崇拜那一套,咱们讲的是道理,是事实,是家国情怀。”
谈笑过后,文白先生神色一正:“理念虽好,终需落地。如此宏大的规划,这经费,还有各种资源消耗,恐怕是个天文数字。周司令,这笔钱……”
周辰大手一挥,显得底气十足:“黄河抗大的经费标准,您应该有所耳闻。这所新军校,将被直接并入新组建的国防大学体系,经费和资源只会更多,绝不会削减。
您放心,尽管按最高标准去做预算。没关系,您要是觉得预算不够,再往后面加个零,我也认了!”
文白先生听得目瞪口呆,随即苦笑道:“如此阔气……那,那我可就不帮你省钱了。此外,军队里换装淘汰下来的那些二手军械、二手车辆,甚至缴获的二手坦克什么的,您看是不是也优先给我安排一下?给学员们练手也是好的。”
周辰乐了:“文白先生,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个卖二手车的贩子。行!只要你觉得教学需要,别说二手坦克,就是二手飞机,我也想法子给你弄几架来!”
文白先生讶然失笑,“飞机我要来干什么用?我这是陆军学院,又不是航空兵学院。”
“怎么没用?”周辰一本正经地解释,“拆开了给防空科的学员们看看,了解一下飞机是个啥构造,将来战场上‘打飞机’的时候,心里不更有底吗?”
“什么?还有防空科?”文白先生彻底被勾起了好奇心,“你这个国防大学,到底准备设多少个科,多少个院?”
接下来,周辰便将初步构想和盘托出:设立陆军指挥学院、装甲兵学院、炮兵工程学院、工兵与通信学院,以及包含防空、侦察等专业的特种作战学院,再加上秘密筹建的国防科学院和培养高阶将领的高等军事研究院。
首期计划招募一千五百至两千名精选学员,远期目标则是建成近万人的综合性最高军事学府。
听着周辰洋洋洒洒的介绍,文白先生半晌没说话,最后长长舒了一口气,摇头叹道:“司令,我方才还在发愁,那么多经费该如何花出去。照您这么个搞法……我觉得,还是得精打细算一点才行。”
话题至此,终于绕不开最核心的问题。
文白先生面色转为凝重:“司令,规划如此宏大,科目如此繁多,这师资力量的问题,可不是光靠花钱就能解决的。
咱们国内有多少合适的教官,我再清楚不过了,就算全给拉来也不够。
尤其是这一流的理念,需要一流的教官来执行。咱们得想办法,去国外‘挖人’啊。”
周辰觉得,反正接下来几年没有大仗可打,可以让自己的将军们退役来搞教学。
但又觉得有些不妥,一个是他们正是当打之年,未必愿意退居二线。
二是,这样对部队的掌控力和战斗力都有不小的影响。如果有其他的选择,大可不必!
于是,他询问道:“这个挖人我不是很擅长,这方面你有什么想法?”
文白先生嘴角抽搐,就这两年不到的时间,你都快把国民党的墙角根给挖断了,居然好意思说自己不擅长。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条理清晰地分析道:“世界上的军事强国就那么几个,咱们可以用排除法。首先,这英国和苏联,就可以排除出去。”
“哦?详细说说。”周辰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英国,其军事传统长于海军,精于全球战略布局,但陆战并非其最强项。
欧战中更多依赖其帝国资源与海军封锁,其陆军的战术思想,尤其是大规模装甲兵运用,并不突出。
更关键的是,其军队作风……嗯,不算特别顽强坚韧,若论逆境求存、以弱击强的精神,恐怕还不如我们自家摸索出的经验。
请他们来教,意义不大,还不如咱们自己教。”
他顿了顿,语气转为更为严肃:“而这苏联嘛,首要便是政治风险太大。他们的军事顾问往往与共产国际的意识形态输出捆绑销售,若大量引入,无异于引狼入室,恐会动摇我军根本。”
他微微摇头,带着军事行家的审慎,“再者,就军事层面而言,苏军的理念,至少在目前看来,相对比较落后。
其作战风格过于依赖兵力优势,强调正面强攻和意志压倒,战术上失之粗暴直接,缺乏精巧的协同与灵活的机动。
这种‘蒸汽压路机’式的战法,消耗巨大,且并不符合我们追求技术致胜、以最小代价换取最大战果的现代化建军要求。”
周辰听得连连点头:“言之有理。那么,照此排除,符合要求的,就只剩下德国、法国和美国了。”
“正是此三强。”文白先生颔首,“德军参谋体系与装甲战术冠绝全球,美军则长于后勤管理与技术装备的大规模应用,法军虽在一战后略显保守,但其完整的军事教育体系和扎实的步兵战术基础……”
不等他说完,周辰便果断地一摆手:“那就把法国也给排除出去。”
文白先生略感意外:“司令,这是为何?”
周辰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文白先生,你看法国那固若金汤的马奇诺防线,像什么?像不像一个把自己缩进硬壳里的乌龟?
这种全国上下沉溺于静态防御的思想,是过时的,是僵死的!我们未来的战争是机动战,是进攻战!
学他们?难道我们要花重金修一条华夏版的马奇诺,然后等着敌人来绕过去吗?这种钱,一分都不能花!这种老师,请来只会让我们的思想也跟着一起生锈!”
文白先生细细品味,联想到欧战后的军事演变趋势,不由得深以为然:“司令高见,是我想得不够深远。如此看来,确实只剩下德国和美国,是更理想的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