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陈渊站在一块土坡上,暗金色的麒麟铠在微弱月光下泛着幽光。
他身后,两千七百名麒麟近卫战士如雕塑般静立,重甲包裹着他们的身躯,陌刀斜指地面,肃杀之气在空气中凝结。
“出发。”陈渊的声音不高,却像锤子砸进每个人的心里。
铁靴踏过干裂的土地,发出沉闷的声响,又被风声吞没。
砾石城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几盏昏黄的灯火在城头摇曳,守军的身影懒散地晃动着。
大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握紧手中的重盾,他扭头看向身旁的鸳鸯,对方冲他咧了咧嘴,长枪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银弧,十八名老兵亲卫分散在队伍两侧,距离城墙还有百步时,陈渊举起右手,全军骤然停步,连呼吸声都轻了下去。
就是现在,陈渊眼中血光一闪。“陷阵之志!”
血红色的光芒瞬间席卷全军,战士们身体剧震,青筋在额角暴起,陌刀发出饥渴的嗡鸣,原本沉重的铁甲此刻轻若无物,澎湃的力量在四肢百骸奔涌。
“杀——”陈渊咆哮着冲出,身影快得拉出一道残影。
城头上的守军终于发觉异常,惊慌地探出头,嘴巴刚张开,一道匹练般的刀光已经劈到眼前。
“轰!!”
厚重的城门像纸糊般炸裂开来,木屑纷飞中,陈渊如战神降临,陨星陌刀带起凄厉的啸音。守在门后的荒人士兵还没举起武器,就连人带甲被劈成两段。
“敌袭!敌袭!”凄厉的嚎叫声划破夜空。
血光笼罩的陌刀军如同决堤的洪流,从破开的城门汹涌而入,鸳鸯一马当先,长枪抖出点点寒星,所过之处血花迸溅,大哈怒吼着举起重盾,像一头蛮牛撞进敌群,挡路的荒人如同稻草般飞起。
“拦住他们!”一个穿着骨甲的荒人将领声嘶力竭地呼喊,试图组织起防线。
陈渊根本不屑看他,陨星陌刀横扫而过,几道逼近的血影齐腰而断,他踏步向前,刀锋回转,又将左侧扑来的荒人将领从头到尾劈开,内脏和污血泼洒一地,浓烈的腥气令人作呕。
“狂妄!”怒吼声中,一个身披黑铁重甲的高大荒人踏碎房顶,凌空扑下。他手中双刃战斧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直劈陈渊头顶,来的正是砾石城的统帅级实力城主。
陈渊不闪不避,陌刀自下而上撩起,刀斧相撞,爆出刺目的火星,荒人城主脸色一变,只觉一股蛮横的力量顺着战斧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怎么可能?”他惊骇后退,这才看清来敌。暗金铠甲上沾满血污,那双眼睛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陈渊根本不给他喘息之机,陌刀化作一片银色的风暴,一刀快过一刀,荒人城主狼狈地格挡,战斧上崩开无数缺口,他引以为傲的四阶实力,在这狂暴的攻势面前竟显得如此可笑。
第七刀,战斧断裂。
第八刀,护身气劲破碎。
第九刀,陌刀擦着他的脖颈掠过,带起一溜血珠。
荒人城主亡魂大冒,转身欲逃,陈渊眼中寒光一闪,陨星陌刀如毒蛇出洞,直刺后心。
“噗嗤——”
刀尖从前胸透出,荒人城主低头看着染血的刀锋,脸上写满茫然,他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重重栽倒在地。
城主战死,守军彻底崩溃。
鸳鸯一枪挑飞一个负隅顽抗的荒人百夫长,环顾四周,街道上横七竖八躺满了荒人守军的尸体,,陌刀军战士们三人一组,有条不紊地清剿着残余敌人,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现一面倒的态势。
陈渊走到城主的尸体前,陨星陌刀轻轻一挑,将一枚造型奇特的青铜钥匙挑在手中。他目光扫过四周,最终定格在城主府方向。
“周老,带一队人跟我来。”
十八名老兵亲卫无声地聚拢到他身后。
城主府比想象中还要奢华,与城外荒凉的景象格格不入,陈渊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径直走向最深处的书房。
“有机关。”一个脸上带疤的老将军突然开口。
陈渊点头,陌刀轻轻点在墙壁某处,机括转动声响起,一整面书柜缓缓滑开,露出后面黑黝黝的密室。
密室里堆满了东西,各种精美的瓷瓶、锈蚀的宝剑、残缺的瓷瓶、甚至还有几卷泛黄的书籍。
“是前朝遗物。”周老将军拿起一柄断剑,手指摩挲着剑身上的纹路,“嘉靖年的工法。”
陈渊的目光却落在密室角落,那里孤零零地放着一个黑色金属盒,约莫巴掌大小,表面没有任何装饰,只在正中刻着一个模糊神秘的云纹。
他拿在手中,仔细端详,心中一动,从怀中取出那枚王级晶核,拳头大小的晶体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光,那股令人心悸的波动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
陈渊把晶核小心翼翼的放进盒子里,当盖子合拢的刹那,那股一直萦绕不散的诡异波动——消失了。
密室中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感受到那种变化,就像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被搬开,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这……”鸳鸯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滚圆。
大哈用力揉了揉眼睛,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了?”
陈渊抚摸着冰凉的盒身,指尖传来一种奇特的温热,他试着将一丝气血注入其中,黑盒表面闪过微弱不见的流光,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但是效果却奇好。
周老将军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将军!这可是了不得的宝物!能隔绝王级核心的气息,意味着……”
“意味着我们终于能喘口气了。”陈渊打断他,小心翼翼地将黑盒收起。
他走出密室,来到城主府最高的露台,远方天际已经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开始。然而危机并未解除,荒人的大军依旧在合围,澜江天险横亘在前方。
但此刻,陈渊心中第一次升起了希望。
“组织民众搬运粮草,”陈渊的声音传遍全城,“天黑之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战士们齐声应诺,声音震得屋檐上的灰尘簌簌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