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健身房”的成功运营,使得“精神骨架”所需的意念收集工作以一种高效(且鬼哭狼嚎)的方式步入了正轨。
凌霄剑尊每日抱着他那对光芒日益炽盛、一暗一明的意念收集瓶,如同守着一对双胞胎崽,连去灵田浇水时都脚步带风,嘴里不时念叨着“阴阳平衡,刚柔并济”,看那“静念昙花”的眼神,仿佛在看下一件神器的胚胎。
材料与“骨架”问题眼见着有了着落,核心的“神力”部分便提上了日程。
这日,客院静室内,关于如何抽取“云珩的天道本源之力”与“洛璃蕴含反卷意志的灵根精华”的研讨会,正以一种极其微妙的氛围进行着。
云珩依旧是会议主导,他面前摊开着那幅星辰脉络图,指尖点向代表自身本源与洛璃灵根的两个光点,语气是惯常的冷静自持:
“本源之力与灵根精华,乃神器沟通天道、注入‘反卷’意志之核心。抽取需谨慎,需寻一处绝对安稳、灵气充沛之地,徐徐图之,避免损伤根基。”
洛璃一听“抽取”、“损伤根基”,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小腹(灵根所在),脸上写满了“我怕疼”和“能不能打个麻药先”。
她偷偷瞄了一眼云珩,见他一脸“此乃必要牺牲”的凛然,忍不住小声嘀咕:
“仙尊,您这天道本源……听起来就很硬核,抽起来是不是跟抽骨髓似的?我的灵根精华……能不能用指甲盖那么大一丢丢代替?”
云珩冰眸扫过她:“灵根精华关乎意志纯度,非以量计。至于吾之本源……”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自有分寸,无需担忧。”
话虽如此,但洛璃看着他比平日更显苍白的脸色(显然是连日操劳与之前损耗所致),心里那点小九九瞬间被担忧取代。
她蹭到他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语气带上了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
“那……到时候你得让我在旁边看着!万一你逞强晕倒了,我好歹能用‘归墟引’给你……呃,挠挠痒痒,帮你提神?”
“归墟引”在角落的架子上微微震动,传递出【不干力气活……】的明确拒绝。
云珩看着她眼中真切的担忧,冰封的心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温热的石子。他反手轻轻握住她扯袖子的手,指尖微凉,却带着安抚的力量:“……好。”
这简简单单一个字,配上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柔光,让洛璃的心跳不争气地漏了一拍,脸上也有些发烫。静室内一时间仿佛充满了粉红色的泡泡。
然而,这温馨(且暧昧)的气氛很快就被不速之客打破。
“砰!”
静室门被猛地撞开,丹阳子顶着一头……正在不断变换颜色、如同霓虹灯般闪烁的爆炸头冲了进来,脸上还沾着几撮……各色毛发?
“重大发现!划时代的突破!”丹阳子激动得手舞足蹈,完全没注意到室内微妙的气氛,他举着一个不断扭曲、仿佛在跳街舞的玉瓶;
“老夫终于成功将‘混沌’的精粹,与‘情绪健身房’收集的极致意念能量进行了初步融合!看!这活跃度!这可塑性!”
只见那玉瓶中的液体,一半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流光溢彩,另一半则不断浮现出各种扭曲的哭脸、笑脸、怒脸,还在互相碰撞、吞噬,发出细微的“呜呜”、“哈哈”、“呸呸”声。
洛璃嘴角抽搐:“师叔,您这融合物……它看起来不太稳定,而且……好像有自我意识?还在吵架?”
“诶!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丹阳子得意地一甩他那彩虹头,几根彩色毛发飘落,“混沌代表无限可能,极致情绪代表驱动力!二者结合,方能孕育出有‘个性’的神器之魂!就是这融合过程有点……嗯,活泼,容易产生一些……小小的能量逸散。”
他话音刚落,那玉瓶猛地一震,瓶塞“噗”地一声被冲开,一小股混合着五彩光点和扭曲脸谱的能量流如同调皮的小蛇,猛地窜出,在空中绕了个圈,然后……精准地射向了正趴在洛璃脚边打盹的“小白”!
“小白!”洛璃惊呼。
“小白”被能量流击中,浑身雪白的毛发瞬间如同通了电般根根竖起!
它茫然地睁开蓝宝石眼睛,看了看自己炸毛的身体,又看了看空中那团还在“叽叽喳喳”吵架的能量流,似乎有些困惑。然后,它尝试着抖了抖身体——
刹那间,无数细小的、带着微光的彩色绒毛,如同蒲公英般从它身上飘散开来,洋洋洒洒,落了离它最近的云珩一身!
只见清冷绝尘、一向纤尘不染的云珩仙尊,那雪白的道袍上、如墨的发丝间,甚至那长而密的睫毛上,都沾满了彩色的、亮晶晶的……猫毛?!
静室内瞬间死寂。
丹阳子张大了嘴巴。
洛璃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
连角落里装死的“归墟引”都震动了一下,传递出【……噗】的意念(如果棍子能笑的话)。
云珩身体僵直,冰眸缓缓垂下,看着自己袍袖上那撮格外显眼的荧光粉猫毛,周身的气温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小、小白不是猫啊……”洛璃弱弱地替自家灵兽辩解,“它这是……被能量污染了?”
“小白”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看着仙尊那一身“新造型”,缩了缩脖子,发出了一声细弱的“嘤……”,试图把自己团成一个球。
丹阳子终于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试图掏出解药:
“失误!纯属失误!这是能量融合时的‘个性化染色’副作用,无害!无害!老夫这里有‘一键清洁符’……”
然而,他掏出来的却是一把之前给“机械喵”准备的“超级粘毛滚轮”……
云珩面无表情地抬手,指尖仙力微动,那些彩色猫毛瞬间化为虚无,连带着他周身都泛起一层清洁术的微光,恢复了以往的洁净。
只是,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寒气比平时更重了几分,冰眸扫向丹阳子,仿佛能冻结灵魂。
丹阳子被那眼神看得一个哆嗦,手里的粘毛滚轮“哐当”掉在地上,干笑两声:
“哈、哈哈……仙尊您这清洁术……真是出神入化……老夫、老夫再去优化一下融合流程!保证下次不会了!” 说完,抱着他那还在“吵架”的玉瓶,溜得比受了惊的兔子还快。
静室内重新恢复安静。
洛璃看着云珩那依旧冷峻的侧脸,想起他刚才顶着一头彩色猫毛的样子,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云珩目光转向她。
洛璃赶紧捂住嘴,但眼里的笑意却藏不住,她凑过去,小声说:“仙尊,其实……您刚才那样,挺、挺别致的,像……像彩虹冰山?”
云珩看着她笑得弯起的眼睛和那狡黠的神情,心底那点因被打扰和“污染”而产生的不悦,竟奇异地消散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这次不是揉头顶,而是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
“顽皮。”
语气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纵容。
洛璃感受着他指尖那微凉的触感和轻柔的力道,脸上刚刚褪下去的热度又“腾”地一下回来了。她愣愣地看着他,忘了反应。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阿圆兴奋的呼喊:“领袖!仙尊!快来看!剑尊师叔把他的剑意和种田术结合了!正在后山演示‘春风化雨·万物生长剑法’!场面可壮观了!”
两人对视一眼,暂时将“备料”的严肃话题放下,起身走向窗边。
只见后山灵田上空,凌霄剑尊悬空而立,手中并无剑,但并指如剑,挥洒之间,道道蕴含着磅礴生机与凌厉剑意的翠绿色光华如同春雨般洒落。
下方的灵植在这“剑雨”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抽穗、开花、结果!更离谱的是,那些结出的灵谷、灵果,表面竟然都隐隐浮现着一层微弱的剑形纹路!
“看到了吗?”阿圆在下面激动地解说,“剑尊师叔说,这样种出来的灵植,不仅蕴含生机,还自带一丝剑意守护,吃了能强身健体,还能……呃,提高对剑道的感悟?简称‘吃了就能变剑修’!”
洛璃看着那如同被打了激素般的灵田,以及那些长得跟兵器似的灵植,嘴角再次抽搐:“剑尊师叔……他是不是对‘种田’有什么误解?这玩意儿吃下去,不会扎嗓子吗?”
云珩看着那片生机勃勃(且充满攻击性)的灵田,冰眸之中却闪过一丝深思:
“万物皆可为剑,生生不息,亦是守护。此法……或可借鉴,用于稳定神器内部能量冲突。”
洛璃:“……” 好吧,你们大佬的思维,她这条咸鱼不懂。
记账本上(云珩神识中),关于这充满意外的一日,记录得颇为无奈:
【本源与灵根抽取方案已定,其有畏难之情,然关切之意更甚。】
【丹阳子融合实验……再现意外,致‘小白’变异,毛发……染色。(附:清洁术需精进?)】
【其笑颜……灵动,捏脸触感……甚佳。】
【凌霄之‘种田剑法’……虽形怪,然神合,或可用于神器内部构架。】
【道侣洛璃……总能于混乱中,令吾心绪波动。】
神器的“备料”工作在鸡飞狗跳与意外频发中稳步推进,而某座冰山在经历了“彩色猫毛”事件后,似乎对某些突发状况的容忍度,又悄然提升了一个等级。
前路依旧漫漫,但看着身旁这条总能化尴尬为有趣的咸鱼,云珩觉得,或许这炼制之路,本就是一场别样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