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阳子的“机械喵”成功上岗,日夜不休地“喵呜”着吐出温顺的“混沌”,材料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
但凌霄剑尊那边,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淬炼“精神骨架”。
这“精神骨架”,需要收集前世今生众多“卷王”与“反卷者”的强烈意念印记。
所谓意念印记,并非简单的记忆,而是那种极致情绪爆发时,在灵魂中烙下的深刻烙印,比如洛璃前世被背叛时的绝望与不甘,林风扬野心膨胀时的贪婪,柳清漪嫉妒扭曲时的阴毒,也包括这一世“反卷联盟”成员们在躺平瞬间感受到的极致舒爽与豁达。
这活儿,听着就很不“反卷”。
凌霄剑尊原本想在讲经堂搞个“忆苦思甜”大会,引导大家主动释放意念。
结果大会刚开始,一位被点名的前“卷王”弟子刚回忆起自己连续闭关一百年冲击瓶颈的艰辛,还没说到关键处,就被台下此起彼伏的哈欠声和“无忧软糖”的咀嚼声打断,酝酿了半天的那股“拼搏”意念刚冒头,就被浓郁的“躺平”气息给中和了,效果堪比水滴入海。
剑尊看着台下东倒西歪、眼神迷离的弟子们,眉头锁成了“川”字。这比他当年自创一门绝世剑法还难!
消息传到洛璃这里,她正被云珩盯着完成每日的“周天星斗小循环”模拟,闻言眼睛一亮,立刻找到了逃避“高等数学”的绝佳借口!
“仙尊!剑尊师叔有难,我等岂能坐视不理?”
她义正辞严地放下灵力沙盘,“这可是关乎神器成败的大事!我觉得,我们需要改变策略!”
云珩抬眸,看着她那双写满“我想出去玩”的眼睛,如何不知她心中小九九,但此事确实棘手,便淡淡道:“讲。”
“剑尊师叔的方法太老土了!”
洛璃跳到云珩面前,比划着,“忆苦思甜?那多压抑!不符合咱们‘反卷’的乐观主义精神!咱们得把收集意念,变成一种……嗯,一种娱乐活动!一种释放压力的……‘健身房’!”
“健身房?”云珩对这个陌生的词汇表示疑惑。
“就是……让大家快乐地、自愿地把那些激烈的情绪发泄出来!”
洛璃越想越觉得可行,“我们可以搞个‘情绪宣泄屋’!里面摆满……嗯,摆满林风扬和柳清漪的等身人偶(用最便宜的材料做),让大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还可以搞个‘躺平体验舱’,让大家重温最舒服的瞬间!这不比干巴巴的回忆强?”
云珩沉默了片刻。此法……虽粗俗不堪,但似乎……直指核心?尤其是利用林、柳二人人偶这点,堪称诛心。
“可试。”他最终颔首。
得到许可,洛璃立刻拉着阿圆和干事们忙活起来。
很快,在青云门后山一个僻静角落,一座画风清奇的“情绪意念收集健身房”拔地而起。
健身房分两个区域:
左边是“卷王清算室”,里面立着几个歪歪扭扭、但五官依稀可辨是林风扬和柳清漪的稻草人偶。
旁边放着各种无害但解压的“武器”——充气大锤、软毛刷子、以及丹阳子特供的、砸到人偶会爆出彩色烟雾和臭气丹(改良版,味道类似放屁虫)的“情绪爆弹”。
右边是“反卷舒压舱”,里面摆放着数个根据洛璃的逍遥椅改良的、自带轻柔按摩和催眠音效的“躺平舱”,旁边还配备了无限量供应的“无忧软糖”和“静心禾”茶。
开业第一天,场面就一度失控。
那些被洛璃收拾服帖的重生者们,被第一批强制送入“卷王清算室”。
起初他们还畏畏缩缩,但当一个曾经被林风扬坑害过的重生者,颤抖着举起充气大锤砸向人偶,看到人偶扭曲的脸上爆开一团粉色臭气时,他愣住了,随即发出了一声压抑数百年的、酣畅淋漓的怒吼!
其他人见状,仿佛打开了某种开关,顿时群情激愤,各种“武器”往人偶身上招呼,伴随着“叫你挖灵根!”“叫你假仁假义!”的怒骂,强烈的怨恨、不甘、后怕等负面意念如同井喷般爆发!
守在门外的凌霄剑尊,手中特制的“意念收集瓶”瞬间光芒大盛,里面汇聚的暗色流光几乎凝成实质!效率惊人!
而“反卷舒压舱”那边,画风则截然不同。阿圆带着一群资深咸鱼道友入驻,一个个瘫在“躺平舱”里,喝着灵茶,嚼着软糖,发出满足的喟叹。
当被要求回忆最舒服的躺平瞬间时,有人想起了偷懒晒太阳被长老抓到却因洛璃领袖说情而免罚,有人想起了第一次吃到丹阳子出品的(没副作用的)美味灵果……各种轻松、愉悦、满足的正面意念如同暖流,缓缓汇入另一个收集瓶,光芒柔和而明亮。
凌霄剑尊看着手中两个对比鲜明的收集瓶,冰封的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类似于“学到了”的表情。
他甚至在考虑,是否可以在自己的灵田边也开辟一个小型“舒压角”,观察其对灵植生长的促进作用。
洛璃作为“健身房”的总设计师,自然是到处溜达监工。
她溜达到“卷王清算室”外,听着里面砰砰作响和怒骂声,满意地点点头。刚想再去“舒压舱”蹭点软糖吃,却在门口被云珩拦住了。
“其内意念混杂,于你修行无益。”云珩语气平淡,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
他方才敏锐地察觉到,当室内那些负面意念爆发时,洛璃周身的气息有瞬间的波动。
洛璃撇撇嘴,知道他是为自己好,但还是嘴硬:“我就看看嘛……又没进去。”说着,她习惯性地想去拉云珩的袖子撒娇,却被他反手轻轻握住了手腕。
“今日的‘周天星斗’模拟,尚需完成。”云珩看着她,冰眸深邃,“随吾回去。”
他的掌心微凉,力道却温和而坚定。
洛璃被他拉着,看着他挺拔清冷的背影,心里那点因为被管束而产生的小郁闷,瞬间被一种莫名的、甜丝丝的情绪取代。
这座冰山……好像越来越会不动声色地照顾人了?
回到客院静室,洛璃认命地准备继续跟沙盘死磕,却见云珩并未立刻督促她,而是从袖中取出一个食盒,打开,里面是码放整齐、晶莹剔透的……“星空流沙包”?而且看样子,还是刚出炉的,散发着温热诱人的香气。
“先补充灵力。”云珩将食盒推到她面前,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洛璃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仙尊,您……您什么时候去买的?”她记得这家店的流沙包限量供应,很难抢。
云珩没有回答,只是耳根微微泛红,别开视线,看向窗外的云海。
洛璃看着他那副“做好事不留名还不好意思”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抓起一个流沙包咬了一口,外层酥脆,内里咸甜的流沙馅温热地流淌出来,美味得让她眯起了眼。
“嗯!好吃!”她含糊地赞美,故意凑近他,眨巴着眼,“仙尊,您是不是……特意去给我买的呀?”
云珩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依旧没有回头,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静室内,只剩下洛璃小口啃包子的声音,和某人越来越红的耳根。
窗外,夕阳正好,将云海染成暖金色。
记账本上(云珩神识中),关于这意念收集与新发现,记录得务实而隐含波澜:
【‘情绪健身房’之法……虽粗鄙,然收集意念效率奇高。凌霄似有所悟。】
【其于负面意念前……心绪仍有波动,需护持。】
【流沙包……其喜食,顺路购之。(墨迹略显匆忙)】
【其凑近追问之态……狡黠可爱。】
【道侣洛璃……心悦之。】
“精神骨架”的收集工作,在一种荒诞却高效的方式下如火如荼地展开。
而某座冰山悄无声息的“投喂”与守护,也让某条咸鱼的“双修”之路,变得没那么难熬了。
神器的雏形,正在这些看似不着调的点滴中,缓缓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