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亲率的主力大军围攻寿春,数日未下,此刻的中军大帐内,刘备与郭嘉、刘晔、吾桀等谋士,正对着寿春城防图凝神思索。城头之上,“仲”字大旗虽在风中显得有些颓败,但城墙高厚,守军数量依然可观,更兼城内粮草囤积甚多。
“寿春城坚,强攻伤亡必巨。”刘备眉头微蹙,手指敲击着桌面,“袁术虽失道寡助,然困兽犹斗,其麾下仍有数万兵马凭坚城固守。诸位先生,可有良策,能速破此城,减少我军伤亡,早日铲除国贼?”
郭嘉轻咳一声,缓缓道:“主公,寿春如龟缩之坚壳,硬撼非智。当断其外援,扰其军心,待其自乱。庐江张勋部,汉升与管亥将军已率军进击,若能败之,则可绝寿春一臂。此外,可令士卒日夜鼓噪,伴作攻城,疲其守军;同时,将袁术玉玺造假、以及其种种悖逆行径,写成檄文,射入城中,动摇其军心民心。”
刘晔接口补充:“晔亦赞同奉孝先生之策。还可遣细作潜入,或利用降卒关系,在城内散布流言,言袁术欲弃城而逃,或已秘密处决异议者等,制造恐慌,引发内乱。”
吾桀、顾徽也纷纷建言,或主张挖掘地道,或建议利用水攻,然皆非短期内可见效之策。
就在众人商议未果之际,帐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随即一名亲兵急匆匆入内禀报:“主公!各位先生!中军大寨……中军大寨的主旗杆,不知何故,突然……突然折断!”
“什么?”刘备闻言,霍然起身,脸上露出惊疑之色。中军旗杆,乃一军之胆,象征主帅与军心,无故折断,绝非吉兆。帐内众人亦是神色一凛。
“可曾查明原因?”刘备沉声问道,心中隐隐觉得不安。
“回主公,今日天气晴朗,并无大风,旗杆根部亦无虫蛀朽坏之象,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折断了!”亲兵也是一脸匪夷所思。
帐内一时陷入沉默,一种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古人多信天人感应,此等异象,难免让人心生疑虑。
就在这时,刘晔眼中精光一闪,抚掌而叹,语气带着一种洞察天机般的笃定:“主公!此非灾异,实乃预警!中军旗杆无故而折,正应‘风折帅旗’之象!此乃大凶之兆,主敌军劫营!”
顾徽闻言,也立刻反应过来,顺着刘晔的思路分析道:“子扬先生所言极是!袁术被我军围困多日,城内必然焦躁,若欲打破僵局,夜间劫营,乃是上策!我军连日攻城,士卒疲惫,若被其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然而,刘晔却缓缓摇头,目光深邃,语气神秘地说道:“非也。非是城内之军。”
“非是城内之军?”刘备一怔,帐内其他人也露出疑惑之色。
刘备迅速思索着周边敌军动向:“汉升与管亥正在庐江对付张勋,若有异动,必会提前来报。难道是……钟离的桥蕤?”
郭嘉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接过话头,冷静分析道:“主公所虑极是!钟离虽为要地,可阻我下邳之兵。如今主公亲率主力已兵临寿春城下,钟离之战略意义大减。桥蕤若得知寿春被围,以其对袁术之忠诚,必会弃守钟离,星夜回援寿春!算算时日,其大军若轻装疾行,此刻……正当抵达寿春外围,隐匿行踪,欲趁我攻城疲惫,立足未稳之际,予我致命一击!此旗杆折断之兆,正应在此处!”
郭嘉与刘晔一唱一和,竟将未曾探知的敌军动向,推断得如同亲见!吾桀在一旁听得心中骇然,既叹服于二人鬼神莫测之机,也暗自警醒,他拱手对刘备道:“主公,二位先生推断,合情合理,令人叹服!然,我等亦不可不防万一。若桥蕤来袭是实,则城内守军见外援已至,士气必振,极有可能同时出城夹击!需两面戒备,方保万全!”
刘备听罢,心中豁然开朗,那因旗杆折断而起的些许不安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洞悉敌情的冷静与决断。他目光锐利,扫过众人:“奉孝、子扬料敌机先,孔休思虑周全!此必是桥蕤回援,欲行劫营之事!”
他当即下令:
“立刻派人,密告翼德、朱桓及各寨守将,提高警惕,加强夜间巡逻暗哨,多备弓弩火箭,滚木礌石!严防敌军劫营!尤其是面对寿春城的方向,需加倍小心,提防城内守军出城配合!”
“传令下去,各营士卒,今夜衣不卸甲,刀不离手!然营寨灯火、巡更一如往日,不可露出破绽,以免打草惊蛇!”
“中军大帐,立刻移往备用位置,原帐虚设灯火,布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