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屠的果断反击,虽只歼敌数千,却极大地提振了守军士气,也让轲比能更加投鼠忌器。接下来的几天,胡虏的进攻变得谨慎而零散,更多的是依靠骑射进行骚扰,或是试图挖掘地道,但都在守军的严密防备下无功而返。
战事似乎陷入了僵持。
然而,陈莽和王屠都清楚,僵持对防守方并非全然有利。戍城内存粮虽足,但军械,尤其是箭矢的消耗巨大,兵员疲劳也在累积。更重要的是,谁也无法预料曹操在南面会不会有新的动作。
“必须想办法打破僵局,让轲比能知难而退。”陈莽望着城外连绵的胡营,眉头紧锁。
王屠盯着沙盘,忽然道:“太尉,你看这里。”他手指点向杀虎口外一处不起眼的山谷,“据抓获的舌头说,这里是胡虏一处重要的临时马场,圈养着数千匹备用战马,守卫相对薄弱。”
陈莽眼中一亮:“断其马匹,如断其双腿!若能成功,轲比能不退也得退!”
“让末将去!”王屠再次请缨,“这次带一千死士足矣!烧了他们的马场!”
“太冒险了!”陈莽迟疑。深入敌后,稍有不慎便是全军覆没。
“太尉!不冒险,怎能破局?难道真要跟胡虏在这里耗到冬天吗?”王屠急道。
陈莽沉吟良久,终于重重点头:“好!便依你!我率主力在正面佯动,吸引胡虏注意。你子时出发,拂晓前必须返回!”
是夜,月黑风高。王屠精心挑选了一千悍不畏死的精锐,人人背负火油、引火之物,悄无声息地潜出戍城,借着夜色掩护,向目标山谷摸去。
与此同时,邺城。
北疆战事的胶着,使得朝堂上原本被压下的另一种声音,又开始悄然抬头。以部分冀州籍官员为代表,再次提出了“攘外必先安内”,暗示应缓和与曹操的关系,甚至可以考虑接受曹操所谓的“援助”,以便集中力量先对付胡虏。
“此乃误国之论!”孔融在朝会上疾言厉色,“曹操虎狼之心,路人皆知!其援助,无异于鸩毒!今日受其粮草,明日他便敢索要城池!届时,我大燕将威信扫地,何以立国?”
徐衍亦道:“北疆战事虽紧,然陈、王二位将军皆当世良将,防线稳固,并未到需要向曹操乞援的地步。此时若示弱,只会助长曹操气焰,后患无穷。”
张恒高坐王位,冷眼旁观着下方的争论。他知道,这些冀州官员背后,未必没有那些对科举、新政不满的世家大族的影子。他们渴望一个更“温和”、更能维护他们传统利益的君主,甚至可能暗中与曹操有所勾连。
“孤,信得过陈莽,信得过王屠,信得过我大燕浴血奋战的将士!”张恒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北疆之事,前线将帅自有决断,朝廷要做的,是信任,是支持,而非掣肘!”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提出异议的官员:“至于曹操,孤自有分寸。凡有再言接受曹援、或暗通款曲者——以叛国论处!”
森冷的语气,让整个大殿温度骤降。那些心怀异志的官员,顿时噤若寒蝉。
退朝后,张恒回到书房,对影卫统领管承吩咐道:“给孤盯紧那些人。非常时期,若有异动,可先斩后奏!”
“诺!”
内忧外患之下,张恒的刀,不仅要对准外面的敌人,也要时刻警惕内部的蠹虫。
就在邺城暗流涌动之际,并州前线,王屠的奇袭队,已成功潜入目标山谷。
看着山谷中密密麻麻、正在休憩的无数战马,王屠眼中闪过狠厉之色。
“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