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许都的棋局
断崖丘大捷的消息传回易京，举城欢庆。燕王张恒下令犒赏三军，并擢升王屠为镇北将军，陈莽加封食邑，赵峥等有功将士皆得封赏。燕国军民士气大振。
然而，捷报也以同样的速度，传到了许都丞相府。
曹操看着手中的战报，面无表情，只是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嗒嗒声，让下首的程昱、荀攸等人心中微凛。
“三万胡骑，一战而溃。张恒麾下，良将不少啊。”曹操终于开口，听不出喜怒。
程昱沉声道：“陈莽善守，王屠善攻，此二人配合，确是一时之选。更兼张恒用人不疑，赏罚分明，北疆胡虏，短期内恐难再对其构成威胁。”
荀攸补充：“据报，辽东公孙度见乌桓败退，已暂时息了出兵念头，转而加固城防，并向主公再次遣使，言辞愈发恭顺。此人，已不足为虑。”
“不足为虑？”曹操嘴角扯起一丝冷笑，“见风使舵之辈罢了。张恒北疆暂安，下一步，会看向何处？”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天下舆图前，目光扫过荆州、江东，最后定格在中原之地。
“他在北地搞什么‘科举’，搅得士族天怒人怨，却又用一场胜仗稳住了局面。此子，深谙乱世生存之道，一手持刀，一手执笔，不容小觑。”
程昱眼中闪过精光：“丞相，北疆虽安，然其内部，裂隙已生。科举之事，冀州士族怨念日深。此正可为我所用。”
“哦？详细道来。”
“可以派遣秘密使者，带着丞相您亲手书写的书信和郑重的承诺，神不知鬼不觉地去联系冀州的崔氏、卢氏等名门望族。向他们许诺给予高位显爵和丰厚俸禄，表示如果有朝一日朝廷军队北伐成功，依然会保全他们家族的地位和利益，甚至......还可以答应重新恢复他们被剥夺的察举权力。只要他们能在关键时候，在燕国境内搞出一点小动静，给敌人制造点小麻烦就行。”曹操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这个计策倒是值得一试。不过行事必须小心谨慎才行，毕竟张恒可不是一般的昏君，他手下的那些影子侍卫简直就是无处不在啊！”“丞相请尽管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得滴水不漏、天衣无缝的。”程昱连连点头应道，接着又补充说：“另外呢，对于张恒这个人，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表面上还是要尽量安抚一下他，可以向皇上呈上奏章，公开表示正式他作为燕王的身份，并进一步加封他为大将军，让他负责统领河北地区四个州的军事事务。这样一来，或许能够暂时稳住局势。”
荀攸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了然：“公达明白了。此乃阳谋！表面尊崇，实则将其架在火上烘烤！一来，可示天下以丞相宽宏，二来，可使刘表、孙权等人对张恒更加忌惮，三来，‘督河北四州’之名，亦可撩拨其与公孙度等残余势力的矛盾！”
曹操抚掌大笑：“知我者，公达也！便如此办！另外，南征荆州之事，需加紧筹备。在张恒彻底消化北地之前，我们必须拿下荆襄，奠定一统之基！”
一幅针对燕国，明拉实打、远交近攻、内外离间的宏大棋局，在曹操手中悄然铺开。许都的视线，暂时从北方移开，投向了富庶而 internally divided（内部四分五裂）的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