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从塌陷的穹顶缺口直直照下来，落在我身上。紫火还在往上冲，和那片银白撞在一起，没有炸开，反而像水泼进油锅，轰地燃起一层扭曲的光浪。
我站在光火交界处，动不了。疯批值在脑子里疯狂跳动，【疯批值mAx！解锁终极神通‘月蚀·灭世瞳’！】一串弹幕刷得我眼前发花。
双眼突然剧痛，像是被人拿刀剜进去搅了两圈。左眼热得发烫，血丝迅速聚拢，转眼凝成一圈暗红纹路，像轮子一样缓缓转动。右眼则被一股冷流灌满，紫光翻滚，像井底深渊睁开了眼。
我看清了。
不是看清周围，是看清了“力量”本身。
陆九渊的符文盾还在往前推，金红色线条层层叠叠，但在我眼里，那玩意就像一张画歪了的涂鸦，漏洞百出。萧景珩的毒风墙也不再是密不透风的屏障，风里每一股气流的走向、毒素的浓度分布，全都清清楚楚。
我抬手，只是一挥。
没有念咒，没有蓄力，甚至没动剑。
陆九渊的符文盾“啪”地一声碎了，不是裂开，是直接炸成粉末，连渣都没剩。他整个人被反震之力掀飞，后背狠狠撞上断柱，咳出一口黑血。
萧景珩的毒风墙也没撑住，中间被烧出一个大洞，边缘焦黑卷曲，像被烙铁烫过的纸。他猛地后撤半步，玉扇横在胸前，眼神第一次变了。
“你这状态……”他声音压低，“不是神降。”
我没理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掌心还沾着刚才的血，但现在，血珠浮在皮肤上，没往下滴。它们自己动了起来，绕着掌纹打转，最后聚成一点，渗回皮肤里。
身体里的火没熄，反而沉下去了。以前是烧在血管里，现在是沉在骨头缝里，稳得吓人。
我迈步往前走。
一步落地，地面那五道紫火沟壑全亮了，火焰不再乱窜，而是顺着我的脚步方向蔓延，在我身后划出一条燃烧的路径。
陆九渊靠在石柱上，手指抠着砖缝想站起来。他抬头看我，嘴唇动了动：“这不可能……封印怎么会……”
“封印？”我停下，歪头看他，“你说这个？”
我抬起左手，指尖轻轻点在自己眉心。那里原本有一道淡色印记，现在已经被月光照得几乎透明。我用力一划，皮肤没破，但那道痕像是被擦掉的粉笔字，瞬间消失。
陆九渊瞳孔猛缩。
“你以为我是被封印压制？”我笑了一声，“错了。我是怕自己太早清醒，把你们这些虫子踩死得太快。”
萧景珩突然笑了。他把玉扇合上，往袖子里一收，双手负在背后，像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盯着我：“楚昭，你终于不装了。”
“装？”我朝他走去，“我一直很认真。”
他没退，反而迎上来半步：“那你杀我吗？动手啊。你现在强得离谱，杀我跟碾蚂蚁一样简单。”
我停在他面前，距离近到能看见他睫毛上的灰。
“我不杀你。”我说。
他挑眉。
“我要你活着。”我伸手，指节敲了下他额头，“亲眼看着你拼命往上爬，以为自己掌控一切，结果发现——你争的这些东西，我一根手指就能捏碎。”
他脸色变了。
我没再看他，转身走向陆九渊。老头正扶着柱子往起爬，手抖得厉害。我走到他面前，蹲下，平视他的眼睛。
“你布局三十年。”我说，“试探我，测试我，想让我当你的容器。”
他咬牙不语。
“可你犯了个错。”我伸手，捏住他下巴，“你把我当工具。但工具不会笑，不会怼你，更不会——”
我猛地发力，把他脑袋按在石柱上。
“——当着你的面，把你的局拆得干干净净。”
他喉咙里发出咯咯声，眼白泛起血丝。
我松手，站起身，环视这片废墟。祭坛裂得七零八落，反抗军士兵还躺在地上，阿骨打不知什么时候被我护在了火圈外，正趴在地上喘气。
我抬手，断剑自动飞回掌心。
剑身已经不一样了。锈迹全褪，露出暗绿色的金属，表面浮着一层流动的光，像活的一样。
我握紧剑柄，指向天空。
月光顺着剑尖流下来，紫火从剑尾涌上去，两种光在我手中交汇，最终凝聚成一道细得几乎看不见的线，悬在头顶。
“你们刚才不是要一起上？”我回头，看向两人，“现在，轮到我了。”
陆九渊挣扎着想举杖，手刚抬起来，就被一股无形力量压住，整条手臂“咔”地弯了一下，脱臼了。
萧景珩往后退了一步，终于露出戒备的神色。
我没追击。只是站着，让那道光丝缓缓旋转。
我能感觉到，它连着天，也连着地。只要我愿意，下一秒就能让它劈下来，把整个祭坛夷为平地。
但我没急。
疯批值还在涨，虽然已经满了，但系统又弹出新提示：【持续高压状态，疯批值溢出转化中——获得额外技能树分支：心智支配·进化】
我脑子里立刻多了点东西。
不是记忆，是“权限”。
比如，我现在能直接命令一个妖魔，不用靠系统抽疯批值兑换。再比如，我能听见三十丈内所有人的心跳频率——而心跳，会暴露恐惧。
陆九渊的心跳乱了。
萧景珩的反而慢了下来，像是……兴奋。
我冷笑，抬脚往前走。
每一步落下，地面的裂缝就跟着延伸一截，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着，朝着他们藏身的方向爬去。
萧景珩忽然开口：“楚昭，你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我不是。”我继续走，“我是来收账的。”
“那你记得谢无赦吗？”他声音忽低，“他已经在圣院底下挖通了第七层祭坛，就等月圆之夜，献祭三千人，唤醒邪灵。”
我没停。
“你不救他们，你就不是人。”
我走到他面前，抬手，剑尖抵住他喉咙。
“我不是人。”我说，“我比人麻烦多了。”
他盯着我，忽然笑了，笑得肩膀都在抖。
我也笑。
然后，我手腕一翻，剑刃横扫。
寒光闪过。
他脖侧衣服裂开一道口子，皮肤上浮现一条红线，渗出血珠。
他没动，笑容也没收。
“下次就是脖子。”我说。
他点头：“我等着。”
我转身，走向陆九渊。老头正用另一只手费力地接回胳膊，疼得满脸冷汗。
我蹲下，把剑尖轻轻搭在他肩上。
“你还有一次机会。”我说，“告诉我，组织剩下的据点在哪。”
他抬头，眼神浑浊：“你杀了我吧。”
“我不想杀你。”我把剑往前送了一分，他肩膀的衣服开始冒烟，“我想让你活着，看着我一个个把你们的人抓出来，关进笼子，当街示众。你想死？没门。”
他嘴唇颤抖，终于说不出话。
我站起身，环视四周。
月光依旧洒着，紫火未熄。我站在废墟中央，双瞳一红一紫，清晰映出两个男人狼狈的身影。
我举起断剑，剑尖对准夜空。
“现在。”
“该我出招了。”
剑身嗡鸣，光丝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