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扑来，我抬手就把断剑插进地里。
不是躲，也不是挡，就是直接往地上一杵。剑身沾满毒粉，刚才那一战早就吸饱了腐髓散，现在一碰地面，像是通了电，整把剑嗡嗡震起来。绿光顺着裂缝往外窜，跟地底有什么东西接上了头。
头顶的黑雾撞上来，没把我吞了，反而炸了。
像高压锅泄气，轰的一声朝四周喷，烟尘卷着碎石飞出去老远。我站在原地没动，只觉得脚底一股热流往上冲，直奔脑门。疯批值在脑子里狂跳，【+300！+400！临界突破预警！】系统弹幕刷得比过年还热闹。
我睁开眼，血丝已经爬上眼球，紫火纹路在瞳孔边缘烧出一圈裂痕。视线一扫，萧景珩刚站稳，脸上那股得意还没收回去，就看见我这双眼睛，整个人僵了一下。
“你……”他话没说完。
我没理他，低头看了眼插在地上的剑。锈迹正在剥落，露出底下暗绿色的金属，像是用毒液淬炼出来的。我双手握住剑柄，轻轻一拧。
咔。
地面裂了。
一道紫火从剑尖炸开，像蛇一样贴着石板往前爬。接着第二道、第三道，眨眼间整个祭坛中央被划出五条燃烧的沟壑，围成个五角星的形状。热浪逼得人后退，空气都扭曲了。
我拔起剑，往前走了一步。
“陆九渊，萧景珩。”我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砸在地上，“你们一起上。”
话音落下，四下死寂。
下一秒，萧景珩笑了。他抬手甩扇，毒风再次翻涌，这次不再是散乱的雾气，而是凝聚成一面墙。绿色的风旋转着堆叠起来，里面夹杂着骨头碎片和黑色毛发，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炼的。风墙横在我和他之间，像一道活物般缓缓推进。
几乎同时，风墙后方亮起符文。
一层又一层，金红色的线条在空中交织，组成半透明的盾牌。符文流转极快，带着古老咒语的节奏感，每转一圈就厚一分。这手法我认得，是圣院失传的“九重封印阵”，专门用来镇压大妖。
陆九渊终于出手了。
他在等机会。等我和萧景珩拼到两败俱伤，他再出来捡便宜。但现在我主动叫破名字，逼他提前站队，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风墙推着符文盾一起压来，速度不快，但压迫感十足。空气被挤压得发出吱嘎声，地面裂纹跟着它们移动的方向延伸。这一招要是撞实了，我不炸成渣也得脱层皮。
我站在原地没动。
疯批值还在涨，体内的热流越来越强，像是有团火在血管里跑马拉松。断剑在我手里轻得像根树枝，剑尖垂地，紫火顺着刃口往下滴，落地就烧出一个个小坑。
“狂妄。”身后传来陆九渊的声音，沙哑低沉，像念悼词，“你以为你能扛住两股力量？”
我没回头。“你这盾撑不了三秒。”
“正合我意。”萧景珩冷笑，“省得我再动手。”
他们一个在前一个在后，风墙与符文盾严丝合缝，没有缝隙，也没有死角。普通人看到这种阵势早就跪了，但我咧嘴笑了。
因为我看见了破绽。
他们的力量不是同步的。风墙快一步，符文慢半拍。中间那零点几秒的时间差，足够我做点什么。
我抬起剑，指向天空。
“那就——”我猛地一顿，脚下发力，整个人冲了出去。
不是往后退，是迎着风墙冲！
绿风刮在脸上像刀子，衣服瞬间被腐蚀出几个洞。但我不管，只盯着那道符文盾的边缘。就在风墙推到最前的瞬间，我跃起，剑尖点地借力，身体腾空翻转，避开正面冲击，斜着切入侧面死角。
“找死！”陆九渊怒喝。
晚了。
我人在半空，双手握剑狠狠劈下。紫火顺着剑刃爆发，化作一道弧形斩击，直轰符文盾薄弱处。轰的一声，金红光芒剧烈晃动，第三层符文当场崩解。
“补！”萧景珩吼。
他挥扇想调转风墙方向，可那玩意太笨重，一时转不过来。我落地滚了一圈，顺势把剑插进裂缝，再次拧动。
紫火顺着符文线路反向燃烧，像电流倒灌。整个盾面开始龟裂，噼啪作响。
“你敢！”陆九渊声音变了。
我抬头看他，血瞳映着火光：“我就干了。”
话音未落，我拔剑横扫，紫火沟壑全部引爆。五道火焰同时升腾，形成环形火柱，把我围在中间。热浪掀翻碎石，逼得两人同时后退。
就在这时，头顶一声巨响。
禁地穹顶承受不住能量冲击，整块石板炸开，哗啦啦塌下去一大片。月光从破口洒下来，清冷一片，正好落在我身上。
银辉照着我的脸，紫火映着我的眼。
血瞳深处，疯狂在烧。
【疯批值突破临界！神降状态解锁倒计时——】
我没管系统提示，只盯着对面两人。
萧景珩站在残垣上，白衣破烂，肩头伤口还在渗黑液。他盯着我看，眼神从震惊变成兴奋，像是看到了什么绝世猎物。
陆九渊躲在断裂的石柱后，手扶蛇头杖，脸色铁青。他的符文盾只剩两层，摇摇欲坠。他没想到我会反手把他的阵法当燃料，更没想到疯批值能撑到这种程度。
“你们还想打？”我提剑往前走了一步。
风墙还在，但明显弱了。符文盾更是岌岌可危，边缘已经开始剥落。
“楚昭。”陆九渊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你真以为自己赢定了？”
“我不知道谁赢。”我歪头看他，“但我知道你现在很怕。”
他没说话。
萧景珩却笑了。“怕？他不怕才怪。”他抬手指我，“你看看你自己，眼睛都快爆了，血流到下巴了还不知道吧？”
我抬手抹了把脸，指尖沾红。还真是，鼻孔不知道什么时候流血了，顺着嘴角往下淌。
有点晕。
体力确实到极限了。刚才那几波爆发耗得太狠，肺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呼吸一次疼一次。但我不能停。
我举起断剑，剑尖对准两人。
“你们加起来，也就这样。”
“狂妄！”陆九渊咬牙，手中蛇头杖猛然顿地，最后一层符文亮起刺目金光，“今日便让你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封印之力！”
萧景珩也动了。他合拢玉扇，指尖一抹，扇骨弹出三根毒针，寒光闪闪。
两人同时出手。
风墙再度推进，符文盾紧随其后，比之前更快更猛。空气被压缩成波浪，地面裂纹疯狂蔓延。这一击要是中了，我不死也得废。
我站着没动。
疯批值在顶点震荡，体内的火快要控制不住。断剑剧烈震动，像是要脱手而出。我死死握住剑柄，指节发白。
就在两股力量撞来的瞬间，我忽然笑了。
“你们忘了。”我低声说，“我最不怕的，就是一起上。”
我双手举剑，对准天空。
紫火冲天而起，与月光交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