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知府一行出县城,沙、宫二人便追了上去,向轿夫道明来意。轿夫赶紧通报,宫文达下得轿,见二人平安无事,也渐渐感到安慰,问道:“你们来干什么?”
宫玄翡道:“爹,我知道你要随知府大人去京城,为你送行不行么?”
宫文达道:“我还以为你忘了爹了呢?”
沙元秃道:“宫大人,宫姑娘没有忘记你。”
宫文达脸上这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沉默默了一阵。低声问道:“童大人没难为你们吧?”
宫玄翡道:“没有,爹不用担心。”
沙元秃也接着说道:“宫大人,对不起,让你在知府大人面前难堪。”
此刻知府微笑着走下轿来。说道:“宫大人,原来你们一家人在这儿团聚?宫姑娘,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呀!更别忘了来京城看望你爹呀!”
宫玄翡笑道:“知府大人,你笑话我了,我们如今已是官府案犯,哪敢来京城看望你呀!再说我来京城,你还认识我吗?”
知府笑道:“你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不认识了?”
宫玄翡笑道:“贵人多忘事呀!”知府看了宫文达一眼,笑道:“这丫头在骂我呀!”
宫玄翡笑而不语!
知府问道:“童宏凡还在追查你们?”
宫玄翡笑道:“现在没有追查我们,不过恕我直言,你和爹都做过大官,说出的话很难让人信任。”
知府道:“原来你们是为这事还心存疑虑?不用担心,既然你们已经知错,我到京城后写封信给童宏凡,尽快将此事解决妥当。”
宫玄翡和沙元秃相视一笑,赶忙道谢。
宫文达道:“知府大人,又给你增添麻烦了。”
知府道:“宫大人,你何必客气?”随后又对沙、宫二人道:“你们都还年轻,今后有何打算?总不能在江湖上飘零一生吧!”
沙元秃无言以对。宫玄翡却笑道:“知府大人,还望你指点迷津。”
知府呵呵笑道:“看来我帮忙是要帮到底了。你爹随我到京城,你们若能到京城,彼此也好有个照应。这样吧!过一两个月你们来京城找我,那时我在京城立足之后想法给你们谋份差事如何?不过,你们也别把希望看得太高,皇上和宰相的位置你们是别想了。”一席话把几人都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宫玄翡和沙元秃赶紧谢过了知府大人。
宫文达见知府大人肯帮助宫、沙二人,也高兴不已。
知府、宫文达辞别了宫、沙二人,继续前行。
刚行不多远,听得有人和轿夫说话,知府和宫文达对望一眼,都不禁摇头苦笑。
知府道:“一路上马屁精真多,见见他们吧!他们份外热情,不是邀你吃饭,就是邀你观赏名胜古迹,或者故意找点连三岁小孩都能解答和问题请你指点。盛情难却,但耽误行程。不见他们吧!人家背后一定骂我们自高自大,真是烦死人了。”
宫文达恨透了那些阿谀奉承之人,笑道:“老规矩,不见!”见知府点头答应,他心头又莫名其妙地感到一丝惆怅。
来人似乎有不见知府大人不罢休之势,拦住去路不让他们通行。
知府和宫文达相视一笑,揭帘一看,不禁一惊,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童宏凡。见他一脸的阴沉,便下轿相见。宫文达也跟随下了轿,冲童宏凡笑了笑。
童宏凡和二人打了招呼,道:“知府大人,你上京城也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为你送行呀!”
知府笑道:“我本想告诉你的,但见你公务繁忙,也就没打扰你了。”
童宏凡道:“公务繁忙也应该欢送知府大人高升呀!”
知府笑道:“不必了吧”
童宏凡想道:“我以前对他不不敬之外,一定对我有成见。”便道:“知府大人,以往咱们之间发生过不少不愉快之事,还望知府大人大人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知府拍着他的肩膀笑道:“我们之间有误会吗?我早已忘得干干净净了。我只知道我们关系非常融洽,如果不是你鼎力相助,我也不会有今天。如果我是斤斤计较之人,你有今天么?”
童宏凡强笑道:“我知道知府大人大量,不会和我斤斤计较。”
知府见他多了几分理智,少了几分蛮横,心里也很高兴。看了宫文达一眼笑道:“我们还要赶路,有机会上京城来作客,另外玲儿大喜的日子,别忘了捎信来请我喝喜酒啊!”
童宏凡道:“一定请知府大人前来主持婚礼,不过到时可不能以公务繁忙为由不赏脸呀!”
知府道:“我一定赏脸,除玲儿的喜酒我要喝之外,宫姑娘的喜酒我也非喝不可,据我所知,姓沙的和姓施的关系不错,宫姑娘和童姑娘关系也不错,我都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他们,唯独你和宫大人以往勾心斗角没少让我伤脑筋,当然这都是以前的事了,不必再提。姓沙的年纪轻轻,涉世不深,受人引诱加入了花刺帮,你打算如何处置他?听说他还救过童姑娘呢?”
童宏凡不由得心中一动,想道:“知府大人,你想为他求情,明示就行了,何须遮遮掩掩的,对于沙元秃,我本打算对他睁只眼,闭只眼,没打算抓捕他,只要宫文达明白自己的用意就行了。可在知府大人面前,一定要做到铁面无私,又要让知府大人和宫大人满意。”
于是笑道:“不瞒知府大人,宫大人,我也很喜欢他,而且他于玲儿有救命之恩。但是···。”
二人听到这里不由得脸色一变。
知府想道:“如今童大人的翅膀硬了,如果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如何是好。”只听他往下说道:“沙元秃受人引诱,加入花刺帮,且与贺长老为伍,虽无大过,但小错不少,不处罚他恐怕难以服众。”
知府一惊,问道:“你究竟如何处罚他?当时我可答应过你原谅花刺帮人的请求的,并且很赞同你的做法。”
童宏凡笑道:“此事我想请教二位大人。”
知府道:“你如今是一州之主,你自己决定,我和宫大人都无权干涉。”
童宏凡道:“我的决定是罚他为官府效力,立功赎罪如何?不知两位大人意见如何?”
宫文达心里当然高兴,笑道:“童大人,他们就交给你管教了。”
童宏凡道:“宫大人,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真希望你能帮助我,但知府大人要你上京任职,前途更加光明,就不好勉强了。”
宫文达笑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知府道:“沙壮士加入过花剌帮,让他为官府效力,恐怕不妥吧!”
童宏凡和宫文达都不由得一怔,不明白知府的用意。
知府吱支吾吾,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童宏凡心里嘀咕着:“知府大人究竟想说什么?”便试探着问道:“那如何是好?”
知府道:“现在你是知府,你自有主张!”
童宏凡道:“沙壮士虽加入过花剌帮,但没大错,罚他为官府效力,将功赎罪,没什么不妥呀!”
知府看了宫文达一眼,笑道:“我的意思是沙壮士有加入过花剌帮的经历,在汀州当差没什么问题,可是将来要想去京城任职就不行了。”
宫文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知府是想让沙元秃和宫玄翡在汀州当差一些时日,待立功后再调往京城。顿时颇为感动,轻声道:“多谢知府大人。”
知府笑道:“不用谢我,要谢童大人。”
话到这份上了,童宏凡也明白了知府的用意,当下灵机一动,笑道:“知府大人,宫大人,你们不用担心,沙壮士没有加入过花剌帮。”
知府故作惊讶:“沙壮士没加入花剌帮?江湖上可是人人皆知。”
童宏凡笑道:“那是我派去花剌帮的卧底。知府大人,这事当初我可请示过你,而且得到了你的恩准。”
知府呵呵笑道:“对呀!我想起来了,当初你还请示过我呢,我恩准了的。”
童宏凡笑道:“沙壮士潜入到花剌帮,任劳任怨,兢兢业业,很快挑起花剌帮内部矛盾,使花剌帮四分五裂,官府不费一兵一卒便轻轻松松将花剌帮剿灭了。”
知府看了看宫文达,又看了看童宏凡,笑道:“这么说来,沙壮士立了大功?”
童宏凡冲宫文达一笑,连声道:“当然,当然,以后一定重奖。”话中有话,宫文达当然明白,他欠了童宏凡一个人情,便低声道:“多谢童大人。”
童宏凡笑道:“宫大人言重了。”
知府道:“宫大人,就把翡儿和沙壮士暂时交给童大人栽培。沙壮士剿匪立大功,进京的机会大增,以后想办法再调他们来京城和你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