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晋西北,山桃花开得正盛。独立纵队指挥部里,林峰正听着各单位的汇报。兵工厂周焕文刚送来第一批“手术刀”手榴弹的样品,粗糙的铸铁外壳上,预制破片槽清晰可见。
“旅长,按照您的要求,先保证手榴弹生产。”周焕文擦了擦额头的汗,“冲锋枪的生产线下周就能调试好。”
林峰拿起一枚手榴弹掂了掂:“先给各武工队和县大队配发。告诉战士们,这是咱们自己的兵工厂造的,用的时候心里有底。”
正说着,赵刚拿着一叠材料快步走进来:“老林,各个工作队都派出去了。这是马家峪的第一份周报。”
报告很简朴,是当地土纸写的。工作队长汇报:已帮助村民修复被鬼子烧毁的七间房屋;组织民兵小队二十三人,猎户马老三任队长;发现邻村有地主暗中勾结维持会,正在收集证据。
林峰仔细看完,对赵刚说:“告诉工作队,不要急。帮老百姓修一间房,比喊十句口号都管用。对那个通敌的地主,证据确凿后再动手,要办成铁案。”
这时,侦察连长带来两个风尘仆仆的战士。他们是向北探索的巴特尔派回来的。
“旅长,我们到草原了。”战士从怀里掏出一张手绘地图,“巴特尔连长已经和乌云格格搭上线了。她说只要能打鬼子,愿意用三百匹好马换我们的武器和医生。”
“乌云格格?”
“是草原上一个部落的头人,她父亲被鬼子杀了,一直想报仇。”
林峰沉思片刻:“回电巴特尔,可以交易。但要分批进行,第一次先换五十匹。从纵队医院派两个医生随下一批人去,带上药品。”
向东侦察的部队也传回消息。他们试图穿越同蒲路时遭遇日军巡逻队,排长刘大柱为掩护战友牺牲,遗体都没能抢回来。
“把刘大柱的名字记下来。”林峰的声音低沉,“告诉向东的部队,暂时停止大规模渗透,化整为零,以班排为单位活动。”
同日,太原,日军第一军司令部。
筱冢义男中将看着沙盘上密密麻麻的旗帜,其中几面小红旗特别刺眼——那代表近期遭到袭击的据点。
“一个月内,十一个哨所遭袭击,阵亡士兵六十七人。”参谋官念着报告,“袭击者使用的是一种新型手榴弹,破片杀伤力很强。”
“是那个独立纵队?”筱冢义男问。
“是的。根据情报,他们在大量组建地方武装,还把手榴弹分发给了民兵。”
筱冢义男用指挥棒敲了敲沙盘:“命令各部,对控制区进行彻底肃清。特别要注意一种新型手榴弹,缴获样品立即送交兵器部分析。”
延安,军委会议室。
一位领导拿着独立纵队的报告说:“这个林峰很会抓重点。先恢复兵工厂,再建设根据地,现在又向草原发展。我看可以让他们试点组建骑兵部队。”
另一人补充:“不过要提醒他们,草原情况复杂,要注意民族团结。可以派两个熟悉蒙古工作的同志过去协助。”
重庆,曾家岩官邸。
一份电报放在桌上:“晋西北林峰部活动频繁,似有向北发展之意。据悉已与蒙古部落接触。”
“告诉阎长官,”一个声音说,“适当的时候,可以给傅作义部一些补给。草原,不能都让共产党占了去。”
三日后,马家峪。
夜色中,民兵队长马老三带着两个队员潜伏在村外的山坡上。他们手里拿着的,正是兵工厂新造的“手术刀”手榴弹。
“三哥,真要用这个?”年轻队员有些紧张。
马老三眯着眼看着远处的火光:“小鬼子烧了王老伯家的房子,今晚肯定还要来。等会儿听我口令。”
午夜时分,一队伪军果然鬼鬼祟祟地摸进村。就在他们准备点燃另一间房屋时,马老三大喝一声:“打!”
三枚“手术刀”手榴弹划破夜空。剧烈的爆炸声中,预制破片四散飞溅,伪军顿时倒下一片。
“撤!”马老三果断下令。民兵们借着夜色掩护,迅速消失在熟悉的山路上。
第二天消息传来:击毙伪军九人,缴获步枪五支。更重要的是,邻近三个村子当天就派人来找工作队,要求也组建民兵。
指挥部里,林峰听着汇报,对赵刚说:“看见没有?一次成功的战斗,比我们派十个工作队都管用。告诉各部队,要支持民兵多打这样的小胜仗。”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草原的方向。在那里,五十匹战马正被送往根据地;在东部,化整为零的战士们正在建立秘密交通站;在无数个像马家峪这样的村庄里,抗日的火种正在蔓延。
根基,正在一寸寸扎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