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猛地一夹马腹,座下照夜玉狮子如一道白色闪电窜出,同时厉声喝道:“白龙骑,随我来!”
之所以点白龙骑,是因为这支部队来自白马羌族,在经过这些天的训练之后,赵云发现这些羌人骑射俱佳,尤其擅长侧绕穿插突击,机动转场能力极强。
再加上身着皮甲,手持骑弩,即便训练度不高,但对付这百来个乌合之众,五百白龙骑已是杀鸡用牛刀。
百骑如风,瞬间脱离本阵,如同一阵白色飓风,扫向那群匈奴骑兵。
那群匈奴人原本还在嬉笑,眼见对方竟真的敢动手,而且出动的人马不过与自己相当,那首领顿时觉得受到了轻视,怒喝道:“儿郎们,杀光他们!抢了他们的马和甲!”
然而,双方刚一接触,高下立判。
匈奴人惯用的骑射骚扰,在白龙骑的骑弩面前,成了笑话。
汉军利用杠杆绞盘,上弦速度极快,又有了双边马镫作为支撑,降低了颠簸度不说,精度更是大大增强。
除此之外,赵云还将五百人分成五排,间隔甚远,那个匈奴头目见了都大笑不已,以为遇到一个不懂战事的雏儿,竟然用上了添油战术。
然而,新武器的出现,自然伴随着新的战术。
白龙骑前排射完立即朝着左右分散开来,给第二排骑兵留下射击视界——这便是骑兵的弩箭段射。
弩的射程,本就大于弓箭。
因此,这根本不是战斗,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面对一波波箭雨,匈奴人没了办法,只能挨打难以还手,顷刻之间,就有数十名匈奴人中箭落马。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匈奴骑兵便已死伤惨重,只剩下百余人被团团围住。
待到短兵相接,赵云一马当先,龙胆亮银枪化作点点寒星,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无一合之将。
他身后的白龙骑更是如虎入羊群,刀光闪烁,配合默契,砍瓜切菜般将匈奴人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那名之前口出狂言的首领,被赵云一枪挑飞了兵器,生擒活捉,扔在了地上。
吕嬛在亲卫的簇拥下,缓缓策马来到战场中央。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幸存的匈奴俘虏个个面如土色,惊恐地看着这位容颜绝美却煞气逼人的女将。
然而,匪夷所思的是,即便到了这个地步,那名被捆成粽子似的匈奴首领,竟然挣扎着抬起头,用充满怨恨的目光瞪着吕玲绮,用生硬的汉语破口大骂:
“卑贱的汉狗!你们敢杀呼衍部落的勇士!你们死定了!伟大的呼衍王不会放过你们的!他正在迎娶阿柔部的明珠,等他成了草原共主,定会发兵,将你们这些两脚羊杀得干干净净!男的为奴,女的为娼!”
“匈奴王的婚礼?”吕玲绮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心中疑云大起。
一个本该西窜的匈奴部落头领,也敢称王?
还敢强娶当地部族的女子?
这听起来不像是流寇,反倒像是在这里扎根经营,俨然以统治者自居了。
吕嬛感觉自己的领土受到了严重侵犯。
士可忍孰不可忍!
她决定给这个新婚的匈奴王贺贺喜,让这厮知道,她吕嬛才是这里的主人。
还想要联姻?
想得美!
不就是抢新娘子嘛,这种事她老吕家最拿手了...
吕嬛没有理会那首领的咒骂,目光转向一旁老白达。
“白社长,这是怎么回事?匈奴人何时又在此地成了气候?还敢强娶阿柔部的女子?”
老族长白达脸上露出愤慨而又无奈的神色,在马上向吕嬛躬身道:
“回禀都督,此事老朽略知一二。
大约是一年多前,祁连山北麓来了一股匈奴人,人数不算太多,约有两三千落,但极其凶悍精锐,自称是‘呼衍部落’。
他们占据了水草丰美的几处河谷,对周边的羌人、小月氏乃至我们白马羌部落,横征暴敛,动辄杀戮,以主人自居。
阿柔部是附近较小的羌人部落,其族长之女更是草原上有名的美人。
这伙匈奴人的头领,自称‘呼衍王’,看中了阿柔部的牧场和那位美人,便强行下了聘礼,限令阿柔部今日必须将女儿送到指定的营地进行‘婚礼’,实则与强抢无异!”
吕嬛闻言,顿感一阵莫名其妙的压力——她这是遇到一个...臭气相投的对手?
白达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阿柔部族长不愿屈服,但又无力抵抗匈奴人的刀锋,部落内部也是分裂严重,据说有部分人已经屈服于匈奴的淫威。
今日,恐怕就是那‘婚礼’之期了。
这些在此拦路的,想必是那‘呼衍王’派出来,防止有人打扰他‘好事’的爪牙。”
吕玲绮听完,心中怒火升腾。
自汉武帝倾全国之力,乃至下罪己诏,才将匈奴主力逐出东亚。
没想到时过境迁,在这帝国控制力衰弱的边缘地带,竟又有匈奴余孽死灰复燃,还敢如此猖獗!
这已不是简单的土匪行径,这是对汉家威严的赤裸挑衅,更是对这片土地上所有安宁生活的部族的严重威胁。
吕玲绮追问:“南匈奴全在并州一带,至于北匈奴...不是早已西迁了吗?为何此地还有如此规模的部落?”
白达摇头道:“老朽也不太清楚他们的具体来历,只听闻他们自称是‘真正的匈奴王族后裔’,从极西之地漂泊而来,言语风俗,与早年偶尔流窜过来的匈奴散兵游勇确有不同,更加凶蛮。”
吕玲绮眼神一厉,看向地上那名仍在喋喋不休咒骂的匈奴首领,顿时怒了:
“张先!”
“末将在!”张先抱拳出列。
“撬开他的嘴,我要知道这支匈奴部落的一切!来历、人数、装备、据点、头领...所有细节!”
吕玲绮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系统地图虽然会将战场上的兵力展现出来,但她此刻想要的,是一个地方势力的大致情报。
“诺!”
张先咧嘴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投奔都督许久,终于又能做起老本行了...
他一挥手,两名如狼似虎的亲兵便将那骂不绝口的匈奴首领拖了下去。
很快,不远处便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和怒骂,最终化为绝望的哀嚎和求饶。
不到半个时辰,张先便带着一份染血的黄纸回来了,上面用炭笔密密麻麻记录了口供。
其实他也想用鹅毛笔,奈何那双糙手根本握不来细杆子。
“都督,问清楚了。”
张先恭敬地呈上口供:
“此部落确系北匈奴一支,名曰‘呼衍部’。
据俘虏交代,他们并非主动西迁的主力,而是在一次大型部落迁徙中因内部冲突和恶劣天气掉队的精锐。
其首领一族,据称身负匈奴单于直系血脉。
他们一路向东流亡,躲避仇家和天灾,最终于去年前后,流窜至祁连山南麓一带。
见此地水草丰美,汉廷势力衰微,羌人部族各自为战,便起了占据之心。
现有能战之兵约两千骑,其余老弱妇孺约三千余人,装备以皮甲和角弓为主,但有少量铁甲和环首刀,战力不容小觑。
其头领自称‘呼衍王’,汉名叫呼衍浑,性情残暴好色。
今日正是他强娶阿柔部族长之女的日子,地点就在阿柔部主营地以东三十里的一处夏季牧场。”
吕嬛咀嚼着这些信息,眼中寒光更盛。
“掉队的西迁部落...单于直系后裔...”
原来是一群丧家之犬,侥幸逃得性命,不思安稳度日,反而在汉廷边陲作威作福,欲图重现其祖先的野蛮掠夺!
“阿柔部营地距此多远?”吕嬛问向一旁的老白达。
“快马加鞭,大半日可到!”白达答道。
吕玲绮略一沉吟,瞬间做出了决定。
于公,剿灭这支匈奴余孽,是巩固后方、打通商路的必要之举;于私,她吕玲绮岂能坐视蛮夷欺凌弱小,行此禽兽之举?
更何况,这正是一举收服阿柔部的绝佳机会!
她绝对不会承认,也想看看新娘子到底有多美,才让这个匈奴王如此不知羞耻。
...好吧,匈奴人本来就是不知羞耻,她吕嬛都还没下手抢东西,这个野怪大王竟敢抢在她前头?
简直就是找死!
“传令!”吕玲绮声音清越,“全军转向,目标阿柔部夏季牧场!子龙,你率五百白龙骑为前锋,轻装疾进,务必在‘婚礼’完成前赶到,控制局面!”
“末将领命!”赵云抱拳,随后策马而去。
“张先,此战,本都督不要俘虏!”
“属下明白!”张先看了一眼旁边的匈奴头目,跃跃欲试...
“其余将士,随我全速前进!”
“喏!”众将轰然应诺,声震草原。
猩红的“汉”字将旗在草原风中猎猎作响,五千铁骑瞬间化作一股钢铁风暴,改变了方向,朝着阿柔部营地滚滚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