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枫摸了摸它们的头。
然后走到藤筐旁,检查了里面的参 —— 都还在,没有损坏。
心里盘算着,等耗子醒了,吃点东西,就去找王秃子的队伍。
现在先把爬犁做了。陆少枫不知道的是,王秃子的队伍已经被黑兽全部杀死。
而那只黑兽,还在长白山的深处游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次出现。
此刻正弯腰将四藤筐参绑到爬犁上。
这是昨晚从李疤脸队伍里抢回的低品参。用麻绳绕着筐沿缠了三圈。又在藤筐间系上交叉绳结,确保走起来不会晃动。
没过多久,耗子也醒了。
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比昨晚好多了。
腿上的伤口虽然还疼,但已经能稍微动一下了。
“枫哥…… 天亮了啊……”
慢慢坐了起来,看着棚外的阳光,心里满是踏实。
“嗯,耗子感觉怎么样。”陆少枫递给耗子水袋。
“等会儿我们去找王秃子的队伍,把剩下的参拿回来,然后就回部落。”
耗子点点头,接过水,大口喝了一口。没注意到,陆少枫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总觉得,这次长白山之行,不会这么轻易结束。
“枫哥,你这爬犁编得结实!”
耗子拄着树枝从棚里走出来。手里还抱着自己的步枪,枪身用粗布擦得发亮。枪抱在怀里,枪口朝下贴着腿。腿上的伤口虽还疼,但已能勉强自己走路。
凑到爬犁旁拍了拍藤筐,眼神扫过陆少枫肩上的帆布背包 ——“白龙它们拉着四筐参和我,费劲不?”
“放心,它们力气大。”
陆少枫直起身,帮耗子把外套扣子系紧。
从背包侧袋掏出两块油纸包的肉干,递过去一块:“先垫垫肚子,争取中午前找到王秃子那伙人。”
没说出口的是,昨晚那阵凄厉的惨叫总在耳边回响。
心里的不安像雾一样散不去 ——不知道王秃子的队伍已被黑兽覆灭。
更没察觉那只凶兽还在深处游荡,正隐隐窥伺着新的猎物。
耗子接过肉干,用没抱枪的手咬了一大口。咸香的狍子肉混着昨晚六品参的甘甜,满足地眯起眼睛:“枫哥,这长白山深处除了你,谁能分清方向?”
“那些杂碎指不定还在绕圈圈呢!”
醉仙从陆少枫怀里探出头。
宝石蓝的眼睛盯着爬犁上的藤筐。
小爪子在他衣服上轻轻抓挠,像是在确认参的安全,陆少枫把小家伙往怀里又塞了塞,只露个脑袋在外。
“走,出发。”
白龙早等不及了。
叼着爬犁前端的麻绳,对着狗帮低吠一声。
大青、小灰小虎、大白立刻凑过来,咬住麻绳两侧。
旺财和土豆绕到爬犁后,似要帮忙推。
陆少枫扶着耗子往爬犁上坐。耗子小心地把枪抱在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避免压到伤口。
陆少枫自己则走在爬犁旁,握着枪。手指搭在扳机护圈上 ——耳朵仔细捕捉着周围动静。除了爬犁滑动的 “咯吱” 声、狗帮的脚步声。
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鸟叫,暂时没发现异常。
走了大概十分钟。
爬犁转过一片松树林。
前面腐叶上突然出现几串杂乱的脚印。
陆少枫立刻停下,示意白龙也驻足,往前走了几步蹲下。指碰了碰脚印里的泥土 ——还带着潮气,边缘被雾打湿。却仍能看出是昨晚后半夜留下的。
脚印深浅不一、甚至重叠,显然是一群人慌慌张张走出来的。
“枫哥,这是黑虎的同伙吧?”
耗子从爬犁上探出头,怀里的枪抱得更紧了,眯眼打量着雾里的脚印:“至少得十几个人。”
“应该是,他们走得很慌。”
陆少枫站起身,眼神警惕地扫过四周 ——树林静得反常,只有风卷松针落地的声音。
醉仙突然从他怀里钻出来,对着脚印方向 “呜呜” 叫,小脑袋不时往雾里探,耳朵竖得笔直。
白龙也对着雾里低吼,毛发竖起来,嘴里的麻绳被咬得 “咯吱” 响。
狗帮其他成员围着爬犁转圈,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
“是不是有啥东西?”
耗子瞬间紧张起来,往陆少枫身边靠了靠,陆少枫没说话,慢慢举起枪,对准脚印延伸的方向。能清晰听到前面传来轻而有节奏的 “滴答” 声 ——
像是血滴在腐叶上。
风里还飘来一股热乎的血腥味,既不是腐叶霉味,也不是野兽臊味。让人心里发紧。
“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前面看看。”
压低声音,脚步轻得像猫,脚掌踩在腐叶上几乎没声响,走了二十步左右,前面的雾突然淡了些。
几具黑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陆少枫心里 “咯噔” 一下。
加快脚步走近。
看清景象时,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地上躺着十几个人,最中间的正是王秃子:脑袋歪在一边,眼睛圆睁着。瞳孔里还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嘴巴张得能塞进个拳头,肚子被撕开一个半尺宽的大豁口,暗红色的内脏混着血水散在腐叶上。
肠子像泡发的烂面条拖在地上。
沾着泥土和草屑,有的地方还被啃咬过。
露出惨白的筋膜。
右手还死死攥着半张染血的地图,纸边被血浸透,糊在掌心,左手则保持着抓挠的姿势,指甲缝里还嵌着黑兽的毛发。
周围的尸体更惨:有个人的胸膛被整个掀开,心脏不翼而飞。
空洞的胸腔里积着血水,顺着腐叶的缝隙往下渗。
还有个人的胳膊被撕断,断口处的皮肉外翻,骨头茬子露在外面。
血已经凝固成暗褐色,苍蝇在尸体上空嗡嗡盘旋,时不时落在血肉模糊的伤口上。
最边上的一具尸体,脸被抓得稀烂。
五官都分不清,只能从衣服款式看出是匪帮成员。
陆少枫绕着尸体走了一圈。
蹲下身检查王秃子的伤口 ——边缘整齐得像被锋利的刀划过。却比刀伤更粗糙,能看到明显的爪痕。五个爪印间距均匀。
和他去年在王家屯附近雪地上看到的脚印极其相似!
心里猛地一沉!
“枫哥!咋了?是不是那些杂碎?”
耗子在后面喊,想从爬犁上下来,怀里的枪抱得紧紧的,却被旺财拦住,只能着急地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