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厂长走后,陆少枫、陆勇和耗子一起把爬犁上的狼、熊瞎子搬到院子里。
马灯的光洒在雪地上,映得狼的灰毛泛着冷光,
三十七只狼挤在爬犁旁堆得像座小山,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震撼。
陆少枫从腰间解下小布袋,掏出那颗灰绿色的草胆 —— 表面还沾着淡淡的黏液,转身朝着刚从屋里出来的王桂兰喊:
“妈,把这熊胆拿去蘸点水收着,别干了。”
王桂兰手里还攥着块皱巴巴的擦碗布,听见喊声立马颠着脚跑过来,指尖刚碰到熊胆就忍不住 “哎哟” 一声:
“这玩意儿冬天咋这么凉!”
赶紧凑到马灯底下,眯着眼睛瞅了又瞅,
瞬间眼睛瞪得溜圆,嗓门也拔高了八度:
“我的老天爷!又是这么好的熊胆!我儿子这打猎本事,真是把山里的宝贝都勾着往跟前跑啊!”
突然转头,胳膊肘怼了怼正弯腰准备搬狼尸的陆勇,嘴角撇得老高,带着点故意气人的得意:
“他爸,你瞅瞅!这是我生的儿子!打熊瞎子跟捡白菜似的,还顺带捎回三十多只狼!
你年轻那阵儿呢?跟在老猎手屁股后面追狍子,跑断腿都未必能摸着一根毛!
现在知道,当初要不是我肚子争气,你陆家能有这么厉害的种?”
陆勇搬狼的动作猛地顿住,直起身子时腰板都没挺直,一手还搭在狼尸上,脸涨得有点红,想反驳又找不到话,只能挠着后脑勺嘟囔:
“这…… 这小子底子不还是随我?我年轻时候那也是山中一霸……”
“得了吧你!”
王桂兰立马打断他,抱着熊胆转身就往厨房走,棉鞋踩在雪地上 “咯吱咯吱” 响,还不忘回头补了句:
“就你那点本事,跟咱儿子比,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我这就去收拾熊胆,给供销社送过去,又能换好几百块钱呢!”
看着王桂兰的背影,陆勇愣在原地,手还僵在半空中,眼神里却藏不住对儿子的骄傲,嘴角偷偷往上翘了翘。
旁边的耗子正攥着侵刀准备帮忙,听见这俩人的对话,赶紧低下头,肩膀一抽一抽的,手里的侵刀都跟着抖,差点没拿稳掉在雪地上。
陆少枫看他憋得难受,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忍着笑说:
“稳着点,刀掉了砸脚。”
耗子这才敢小声笑出来,含糊应了句:“枫哥,婶子也太逗了,叔这反应……”
陆少枫找了块干净木板铺在雪地上,拿起陨刀。走到最边上的狼尸旁,弯腰按住狼身,轻轻一划就划开狼皮,动作流畅得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耗子也跟着动手,两人一左一右配合默契,陆勇则在旁边把剥好的狼皮一张张挂到绳子上,还不忘抖掉狼皮上的雪:“这么多狼皮,能给小雅做帽子,给英子做件坎肩,冬天穿暖和。”
陆少枫一边剥皮,一边把每只狼的狼牙掰下来放进布袋子 —— 小雅之前念叨想要狼牙手链。
耗子见了好奇问:“枫哥,你攒狼牙给小雅啊?”
陆少枫点点头,手里动作没停:“她喜欢,攒够了让英子帮她串。”
说话间,单手把一只七八十斤重的剥完皮的狼尸挪到旁边,耗子早就见怪不怪,心里只想着:枫哥力气是真的大。
王桂兰收拾完熊胆从厨房出来,端着一壶热水给三人倒上:“歇会儿喝口热水,别冻着。”
陆少枫接过碗喝了一口,抬头看了看天:“得抓紧,不然雪下大了不好收拾。”
几人加快速度,没一会儿就剥完了大半,
陆少枫中途还去看了看受伤的狗群 —— 白龙耳朵结了痂,大青和小花乖乖趴在旁边,他掏出肉干分给它们,见它们吃得香才放心回去。
陆少枫剥完最后一只狼,把最后一颗狼牙放进布袋子,掂了掂觉得够给小雅做手链了,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陆勇和耗子却累得坐在雪地上喘气,
陆勇摸出旱烟袋抽烟。
耗子休息了会儿,起身对陆少枫说:“枫哥,我先回家了,晓露还等着呢。”
陆少枫点点头:“路上慢点,明天早点来,一起去供销社。”
耗子应声走后,
陆勇和陆少枫把狼肉堆在院子角落,用雪盖好,刚忙活完,王桂兰就端着饭菜出来了:“赶紧吃饭,菜都快凉了!”
屋里,王桂兰的声音混着铁锅碰撞声传出来:“儿子,端菜!小雅别写作业了,过来捡碗筷!再不来,你哥把肉都吃光了!英子你别下炕,炕头暖和,我给你端过去!”
陆少枫走进厨房,一股热气裹着肉香扑面而来,勾得肚子 “咕咕” 叫。
铁锅里的肉汤 “咕嘟” 翻滚,油花浮在表面泛着金黄,还飘着几片翠绿的葱花,香味裹着热气往鼻子里钻 —— 有猪肉的油香,还有白菜的清甜,偶尔还能闻到一点八角的香料味。
王桂兰用锅铲盛了一大勺肉放进碗里:“赶紧端出去,英子还等着呢,小雅那丫头都快把筷子伸进锅里了。”
这话刚落,小雅就攥着筷子从炕桌旁蹦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陆少枫身边,眼睛直勾勾盯着肉碗:
“哥!我帮你端!”
伸手就抢,陆少枫故意把碗举得老高,
小雅踮着脚够了两次都够不着,急得小手攥成拳头,
在陆少枫胳膊上轻轻捶了一下:
“哥你坏!妈都说我作业写得好,能多吃一块!”
见陆少枫还不撒手,突然踮起脚往陆少枫胳膊上咬了一口(没用力),咬完就跑,还回头做了个鬼脸:
“我告诉妈你欺负我!”
陆少枫笑着追了两步,把碗递过去:“小祖宗,给你还不行?别跟妈告状。”
王桂兰在旁边笑得直擦手:“你哥逗你呢,锅里还有,不够再盛。”
小雅立马不闹了,趁陆少枫不注意,小雅夹了块肉放进嘴里,牙齿刚碰到就觉得软烂,肉汁在嘴里爆开,烫得她直哈气,却舍不得吐,含糊说:
“妈,这肉炖得太香了,你咋这么会炖呢?!”
王桂兰笑着说:“你这丫头,就知道吃,也不怕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