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烤肉。”
陆少枫把处理干净的狍子后腿切成大块,用削好的树枝串起来,架在火堆上方。
油脂滴落在火里,“滋啦” 一声冒出白烟,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开来,连空气里都带着股诱人的焦香。
醉仙从陆少枫肩头跳了下来,蹲在火堆旁,雪白的尾巴尖,时不时扫过滚烫的地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烤得金黄的肉串,喉咙里发出 “咕噜” 的声音。
陆少枫笑着递过去一串:“喏,给你的。”
白狐立马用爪子按住肉串,小心翼翼地啃了起来,嘴角沾了不少油星,活像个偷吃东西的孩子。
以前只吃生肉,跟着陆少枫混了段日子,倒也学会了享福,尤其钟爱这种烤得外焦里嫩的肉串。
“你这小东西,”
陆少枫又递过去两串,“以前在山里野着的时候,哪吃过这等好东西?”
看着醉仙吃得欢,突然想起件事,“说起来,你在我这儿蹭吃蹭住这么久,啥时候付房租啊?总不能让你白吃白喝吧?”
耗子在旁边笑得直打颤,手里的肉串都差点掉地上:
“枫哥,你跟醉仙要房租,它听得懂吗?别到时候它跟你急,晚上偷你参苗!”
醉仙似乎听懂了陆少枫的话,抬起头冲他 “嗷” 了一声,碧绿的眼睛里像是带着点不满,
又低下头继续啃肉,那模样像是在说 “先欠着,以后再说”。
两人一狐吃饱喝足,陆少枫往火堆里添了些耐烧的硬木,让火势保持不灭。
“今晚轮流守夜,”
看了看四周漆黑的林子,树影幢幢,像张牙舞爪的鬼怪,
“这棚子就是个摆设,挡挡露水还行,真来了熊瞎子或野猪群,顶不了啥用,得警醒着点。”
耗子点点头,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快出来了:“我先守上半夜,你后半夜叫我。”
往棚子门口挪了挪,靠在粗壮的树干上,手里紧紧攥着猎枪,枪托抵在膝盖上,
“放心吧枫哥,有啥动静我立马叫醒你。”
陆少枫则钻进棚子,靠在装满人参的背包上闭目养神。
背包沉甸甸的,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里面人参的轮廓,心里踏实得很。
白龙趴在棚子门口,竖着耳朵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它立马就能警觉起来。
夜里的山林格外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 “沙沙” 声,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几声狼嚎,悠长而凄厉,听得人心里发毛。
陆少枫虽然闭着眼,却没真正睡着,耳朵时刻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这是在山里讨生活养成的习惯,不敢有丝毫松懈。
天快亮时,东边的天空泛起一丝鱼肚白,林子里的鸟鸣声渐渐多了起来,
叽叽喳喳的,像在举行一场盛大的音乐会。
陆少枫叫醒了耗子,自己守到太阳露出山头,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才算稍稍松了口气。
两人简单吃了点干粮,把昨天剩下的狍子肉全扔给了狗帮。
大白它们早就等不及了,一拥而上,抢得不亦乐乎,没一会儿就把肉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啃得只剩点渣,肚皮圆滚滚的,趴在地上懒得动弹。
“走了,干活去。”
陆少枫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扛起装工具的布包,
“今天还分工,我去挖五品叶,你接着挖三品叶,注意着点,别碰坏旁边的大参,
尤其是那些六品叶周围的小参,都得留着。”
耗子干劲十足,搓了搓手,眼睛里都快冒出光了:“放心吧枫哥,保证完成任务!”
再次看着远处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参苗,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我的乖乖,这么多参,得值多少大团结啊,这要是全弄出去,咱哥俩这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两人钻进齐腰深的灌木丛,立马投入到挖参的工作中。
陆少枫的动作依旧麻利,鹿勺在他手里像有了灵性,轻轻一挑就避开了那些像银线似的参须。
先在参苗周围画了个圈,确定挖掘的范围,然后用鹿勺沿着圈,一点一点往外扒土,
黑褐色的腐殖土簌簌落在掌心,又被他小心地堆到旁边。
阳光透过灌木丛的缝隙洒下来,正好照在参苗周围,把那些细小的参须照得清清楚楚。
陆少枫的眼神专注,像在解一道复杂的谜题,手腕轻转,鹿勺贴着参须的走向慢慢探入,每动一下都要停顿片刻,感受着土下参须的分布。
“五品叶的参须比三品叶的多得多,也脆得多,稍微不注意就容易弄断,断一根就掉不少价。”
心里默念,手上的动作更加轻柔。
耗子则在不远处挖三品叶,虽然动作没陆少枫那么快,但格外仔细。
学着陆少枫的样子,先用立棍在参苗周围划个圈,然后用小铲子一点一点往外扒土,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时不时发出一声欢呼,显然是挖到了品相不错的参。
“枫哥,你看这棵三品叶,须子全着呢!”
举着手里的人参冲陆少枫喊,脸上沾着不少泥土,像个刚偷吃完蜂蜜的熊瞎子,
“这要是拿到县城去,最少能换辆新自行车!”
陆少枫头也没抬,手里的鹿勺,已经将一棵五品叶的参须,大部分清理出来,
白色的根须像老人的胡须,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别光顾着高兴,小心点挖,把须子全弄出来才算数。”
太阳渐渐升到头顶,林子里越来越热,空气像团湿棉被裹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
陆少枫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滴进眼睛里涩得生疼,
甩了甩头,用袖子抹了把脸,继续手里的活计。
身上的军绿色褂子早就被汗水浸透,紧紧贴在背上,勾勒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旁边的耗子已经脱了褂子,光着膀子埋头苦干,后背被晒得黝黑,汗珠像小溪似的往下流,在脊背上冲出一道道白色的盐渍。
“我的娘,这天也太热了!”
抹了把脸上的汗,抱怨道,“再这么下去,我非得中暑不可,枫哥,咱歇会儿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