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刚走出礼堂，手机就响了。她低头一看，是沈墨渊发来的消息：“裙子送到了，让阿姨放在你宿舍前台。”
她脚步一轻，差点在台阶上绊了一下。
“这么快？”她嘀咕着回了一句，指尖飞快地敲字，“不会是随便找条白纱裙应付我吧？”
那边秒回：“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应付你？”
她嘴角忍不住翘起来，又压了压，装作淡定地回了个“哦”。
回到宿舍楼，宿管阿姨果然递给她一个长条形的包装袋，外面裹着防尘布，拎起来沉甸甸的，还带着点温度，像是刚从车上卸下来。
“这谁送的啊？还挺讲究。”室友凑过来扒拉袋子边缘。
“赞助商福利。”姜悦兮含糊带过，抱着袋子冲进房间，反手锁门。
拆开外层时她有点紧张，手指微微发抖。拉链缓缓下滑，露出内衬的米白色绸缎，接着是一角裙摆——不是她预想中的蓬蓬纱，也不是拖地大摆，而是一条剪裁利落的短款礼服，象牙白，肩带细得像丝线，腰线收得极紧，下摆微微外扩，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她愣住：“这也太……显身材了吧？”
翻看吊牌，发现是某个小众设计师品牌，手工缝制，全球限量八件。她倒吸一口凉气：“这该不会是他亲自挑的吧？”
正想着，手机又震了。这次是语音通话请求。
她接起来，故意板着声音：“你是不是偷偷量过我三围？不然怎么知道尺码这么准？”
电话那头低笑一声：“我让裁缝按你去年校庆演出的礼服数据做的。”
“你还留着那种东西？”她耳根发热，“变态。”
“下周三试妆彩排，别忘了。”他语气平静，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林悦会负责所有服装统筹，但你的造型，必须由你说了算。”
她“嗯”了一声，忽然想起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她当了服装组负责人？”
“学生会群里发的通知。”他说，“顺便提醒你，她给其他女生选的裙子，都偏成熟风，露背、深V、高开衩，就差写‘性感’两个字印在裙角了。”
姜悦兮冷笑：“她是想让我看起来像个初中生。”
“那你得让她闭嘴。”他淡淡道，“用实力。”
她盯着镜子里的空衣架，脑海里已经浮现出自己穿上这条裙子的样子，心跳不自觉加快：“万一……我不够亮眼呢？”
“你穿拖鞋都比别人亮眼。”他说完，顿了顿，“但如果你真担心，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今晚会让摄影社把主摄像机位调成追光模式。”他声音低了些，“只跟着你走。”
她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最后憋出一句：“你这是作弊。”
“我只是确保结果公平。”他理直气壮。
挂了电话，她把裙子小心翼翼挂在衣柜最里面，又打开微信，找到舞蹈社的群聊。
“有人会跳开场舞吗？求救！主持人要带头跳第一支舞！”
消息刚发出去，舞蹈社长秒回：“你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一套动作，简单好看，保你不出错。”
“多久能学会？”
“三天，每天两小时。”
她看了眼日历，咬牙回复：“现在就开始。”
第二天下午，舞蹈室。
姜悦兮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已经被一套基础步伐折腾得满头大汗。社长一边放音乐一边纠正她的节奏：“你要放松肩膀，别绷着，像你现在这样，跳出来像机器人蹦迪。”
“我已经很努力了！”她喘着气，“这舞曲也太快了吧？”
“这是特意选的。”社长按下暂停键，“节奏明快才容易炒热气氛，而且沈墨渊身高腿长，你得跟上他的步子，不能让他迁就你。”
她扶着墙喘气：“他昨天还说怕踩我脚，我看他是怕我跟不上他。”
“男人嘛，嘴上说担心你，其实最希望你厉害一点。”社长笑着递水给她，“你看他连裙子都给你准备好了，明显是想让你c位出道。”
她喝水的动作一顿：“你们都知道裙子是他送的？”
“整个宿舍楼都在传。”社长眨眨眼，“说沈家少爷为爱一掷千金，就为了让你在舞会上惊艳全场。”
她脸红了：“哪有那么夸张。”
“有没有夸张我不知道，但我听说林悦那边已经开始改方案了。”社长压低声音，“她原本打算穿一条红裙子，跟你撞色，现在临时换成墨绿，说是‘低调衬托主持’。”
姜悦兮眯起眼：“她什么时候学会谦让了？”
“不是谦让。”社长摇头，“是换战术了。她刚在群里说，要给所有表演嘉宾统一化妆，还特别强调‘自然裸感妆容更适合直播镜头’。”
姜悦兮立刻反应过来：“她是想让我看起来太浓？”
“聪明。”社长拍拍她，“所以建议你另找化妆师，别让她插手。”
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晚上回宿舍，她翻出通讯录，拨通了一个号码。
“学姐？是我，姜悦兮。明天能帮我化个妆吗？对，就是舞会那天……风格要干净但有存在感，灯光下不能糊成一团……好，谢啦！”
挂了电话，她打开衣柜，再次看向那条白裙子。灯光下，丝绸泛着柔和的光泽，像月光落在湖面上。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裙摆，低声说：“你可别给我掉链子。”
第三天，彩排现场。
姜悦兮穿着便装站在舞台边，看着其他节目组陆续上台走位。林悦拿着对讲机来回指挥，时不时停下来跟服装组的人低声交谈。
她远远瞧见，对方手里拿着一张设计图，似乎是某种妆面示意图。
沈墨渊比预定时间早十分钟到场，黑色衬衫配西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一出现，周围几个女生就开始小声议论。
他径直走到姜悦兮面前，上下扫了一眼：“没穿裙子？”
“还没到正式环节。”她翻白眼，“你干嘛穿这么正式？又不是结婚。”
“差不多。”他低声说，“对你来说，可能是人生第一次公开亮相。”
她瞪他：“谁要公开亮相了？”
“整个学校都知道你要和我跳第一支舞。”他抬手整理了下领带，“而且直播链接已经挂在官网首页了。”
她愣住：“这么正式？”
“我说过，不会让任何环节出问题。”他看着她，“包括你的状态。”
她忽然觉得压力山大：“要是我跳错了怎么办？”
“错也没关系。”他靠近一步，声音很轻，“反正所有人只会看到你在我怀里。”
她心跳猛地一滞，正要反驳，林悦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悦兮，服装组需要确认一下你的配饰方案。”她笑容温婉，“项链、耳坠、发饰，都要提前定稿，方便统一登记。”
姜悦兮还没开口，沈墨渊已经道：“她的配饰，我自己准备。”
林悦一怔：“可是流程要求……”
“流程可以改。”他语气平淡，“赞助方有权决定主持人形象细节，这是合同附件第三条。”
林悦脸色微变，勉强笑道：“那……等你提交清单后再录入系统吧。”
说完，她转身离开，脚步略显急促。
姜悦兮看着她的背影，小声问：“你真写了合同条款？”
“没有。”他坦然承认，“但她不知道。”
她扑哧笑出声：“你真是阴险。”
“为了你。”他正色道，“我可以更阴险。”
她心头一暖，正想说点什么，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舞蹈社长发来的消息：“紧急通知！原定bGm被技术组误删，正在恢复，可能要用备用曲目！”
她脸色变了：“备用曲是慢歌，我们练的可是快节奏！”
沈墨渊看了一眼消息，直接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音响组，我是沈墨渊。A01主曲目禁止替换，若发现擅自更改，设备费用不予结算。”
对讲机那头立刻回应：“明白，绝不改动。”
他松开按键，把对讲机还给工作人员，转头看她：“现在，继续练习。”
她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朝舞台走去。
就在她踏上台阶的一瞬间，眼角余光瞥见林悦站在后台阴影处，手里捏着一张纸，指节用力到发白。
而那张纸上，赫然是她昨晚发给化妆师的妆容参考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