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悦兮把那张写着“我也爱你”的纸条夹进书里，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她不敢看沈墨渊，低头假装整理笔袋，结果把橡皮碰到了地上。
她弯腰去捡，他先一步捡起来递给她。
“谢谢。”她小声说，手指碰到他的指尖，赶紧缩回来。
他没说话，只是翻开课本，开始抄笔记。
教室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可她总觉得周围的目光多了起来，前排的女生回头看了好几次，后排还有人在小声嘀咕。
她皱了皱眉，正想开口问，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林悦发来的消息：【悦兮，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她盯着屏幕看了两秒，回了个“嗯”，然后起身往外走。
沈墨渊抬头看了她一眼，“去哪？”
“林悦找我。”她说完就走了出去，没注意到他眼神变了。
走廊尽头的楼梯间，林悦已经等在那里。她穿着米色针织衫，头发披在肩上，看起来温柔又无辜。
“找我什么事？”姜悦兮靠在墙边，语气不算热情。
“就是想和你说说话。”林悦笑了笑，“最近你和沈墨渊走得挺近的。”
“我们是同班同学。”姜悦兮淡淡地说。
“我知道。”林悦点点头，“但有些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姜悦兮抬眼看着她，“什么事？”
“高中时候，我和沈墨渊关系特别好。”林悦声音放轻，“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也一起走。他帮我补习数学，我给他带早餐。班里人都以为我们是一对。”
姜悦兮心里一紧，但面上没动，“那是你们的事。”
“可他从来没说过喜欢我。”林悦苦笑，“我一直以为，只要再等等，他就会明白我的心意。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告诉我，他不想再和我走得太近了。”
“为什么？”姜悦兮忍不住问。
“他说……”林悦顿了顿，“他说他遇见了一个让他心跳加速的人。那个人笑起来像阳光，走路会蹦蹦跳跳，生气时还会跺脚。”
姜悦兮愣住了。
那是她。
“我当时不信。”林悦看着她，“我以为他在骗我，或者只是找个借口甩开我。可后来我发现，他是认真的。他手机壁纸换成了一个女孩的照片，虽然只露出半张脸，但我记得那条裙子——是你大一迎新晚会上穿的那条蓝色连衣裙。”
姜悦兮呼吸一滞。
她确实穿过那条裙子。
那天晚上，她站在舞台中央跳舞，台下掌声一片。她没注意谁在看她，只记得有个身影一直站在角落。
是沈墨渊。
“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你就是他心里的那个人。”林悦声音有点抖，“可我还是不甘心。我不想输得那么彻底。”
姜悦兮终于明白了。
那些流言蜚语，那些关于“白月光”的传言，原来都是她放出去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问。
“因为我嫉妒。”林悦直视她的眼睛，“你什么都不用做，他就喜欢你。而我做了那么多，他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我。”
“那你现在找我说这些，是想让我离开他吗？”
“不是。”林悦摇头，“我是想告诉你真相。我不想你误会他，也不想你被别人的话影响。我喜欢过他，但现在……我放下了。”
姜悦兮沉默了很久。
她想起沈墨渊在走廊里说的话，“我比你以为的更喜欢你”。
原来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早就开始了。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她最后说。
林悦笑了下，“其实我也该谢谢你。因为你，我才看清了自己的执念。”
两人下楼时，正好撞见沈墨渊站在教学楼门口。
他手里拿着伞，应该是准备去接她。
看到她们一起走出来，他眉头微动。
姜悦兮快步走过去，“你怎么在这？”
“快下雨了。”他把伞撑开，“送你回宿舍。”
林悦站在几步外没跟上来。
姜悦兮回头看她，“你不走吗？”
“我等朋友。”林悦挥了挥手，“你们去吧。”
雨点开始落下，打在伞面上发出轻响。
他们并肩走着，谁都没说话。
走到一半，姜悦兮突然停下，“我和林悦聊了。”
沈墨渊脚步一顿，“聊什么？”
“她说……你高中的时候，每天给她带早餐，还帮她补习。”
他皱眉，“谁告诉你的？”
“她自己说的。”姜悦兮抬头看他，“你还记得迎新晚会那天吗？你说你看过我跳舞。”
“记得。”他点头。
“她说，你手机里有我的照片。”
沈墨渊沉默了几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解锁后递给她。
相册最上面，是一张截图——她站在舞台上微笑的样子，背景模糊，只看得清她的脸。
“我一直存着。”他说，“那天我没敢靠近你，就在角落看了很久。”
姜悦兮鼻子一酸。
“林悦没说错。”他收起手机，“我们确实走得很近。但她没说的是，我早就告诉她，我对她没有那种感觉。我不是因为她才疏远她，是因为我看见了你。”
“什么时候？”
“开学第一天。”他看着她，“你在校门口迷路，站在那儿东张西望。阳光照在你脸上，你皱着鼻子的样子，让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
“小时候。”他声音低了些，“小学三年级，我去外婆家住过一个月。隔壁家有个小女孩，总爱爬树摘桂花，摔下来也不哭，拍拍灰就继续往上爬。”
姜悦兮瞪大眼睛。
“有一次她卡在树杈中间，是我把她拉下来的。”他嘴角微微扬起，“她下来第一件事，不是道谢，而是塞给我一块草莓糖，说‘你救了我，这是奖励’。”
“那块糖……是我藏了好久舍不得吃的。”
姜悦兮整个人僵住。
记忆猛地翻涌上来。
那个夏天，那个帮她爬下树的男孩，那个她一直记在心里的“救命恩人”，原来是他？
“后来我要走的时候，她追到车站，塞给我一张纸条。”沈墨渊从钱包夹层抽出一张泛黄的纸，展开给她看。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大哥哥，你要记得来找我玩！】
背面还画了个笑脸。
姜悦兮手都在抖。
“我一直留着它。”他说，“后来搬家搬了好多次，这张纸条都跟着我。我没想到，十年后，我会在学校门口重新见到你。”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每次她摔倒，他总是第一个冲过来。
为什么她生病请假，第二天课桌里会出现退烧药。
为什么她随口提过一次想吃学校后街的糖油果子，傍晚就有热乎乎的一袋放在她桌上。
原来不是巧合。
是他一直在找她。
“所以……你喜欢我不是因为长得好看？”她声音发颤。
“好看是原因之一。”他看着她，“但更重要的是，你是那个给我糖的小女孩。”
姜悦兮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他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动作很轻。
“现在你知道了全部真相。”他说，“还愿意信我吗？”
她没回答，而是突然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伞掉在地上，雨水打湿了他们的肩膀。
他愣了一下，随即伸手将她搂住。
“别松手。”她在雨里说。
“我不松。”他贴着她的耳朵，“这辈子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