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嫔之位!那可是仅次于四妃的崇高品阶,有资格参与更多核心宫务的管理,拥有更大的话语权和资源调配能力,地位远非如今五品婉仪的虞璎可比。
端贵妃虽贵为妃位之首,执掌宫权,地位尊崇,但后宫之中,多一个八姓出身、且颇有潜力的竞争者,绝非她所乐见。尤其虞璎的忠诚,始终隔着一层,并非她完全能够掌控的嫡系。
“竹溪。”端贵妃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威严。
“奴婢在。”竹溪立刻躬身应道。
“吩咐下去,”端贵妃语气淡漠,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让我们安插在青鸾宫附近,以及司药局、琅嬛阁的眼线,都给本宫打起精神,盯紧虞璎。她的一举一动,每日见了哪些人,说了什么话,调用司药局资源的详细名录和用途,查阅了琅嬛阁哪些典籍,甚至她宫中用度、饮食起居的细微变化,都要给本宫一一查明,定期回报。记住,要做得隐秘,不可让她有所察觉,打草惊蛇。”
“是,娘娘,奴婢明白分寸,定会安排妥当。”竹溪肃然领命,深知此事关乎长乐宫未来的布局。
“还有,”端贵妃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转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到那座被阵法封锁的宫殿。
“瑶华宫那边,惠妃禁足也有些时日了,可有什么新的动静?”惠妃与她分属不同阵营,素来明争暗斗,其被禁足,对端贵妃而言自是好事,但她从不掉以轻心。
这次是玉魄回话:“回娘娘,惠妃自上次胆大妄为,触动宫中地脉枢纽阵法被陛下严惩禁足后,瑶华宫主殿内外便如同铁桶一般,由宗正府和内廷司共同派员看守,等闲消息难以传递。
据我们安插在附近的眼线以‘窥灵镜’远观,瑶华宫核心殿宇的灵力波动异常平稳且内敛,几乎与外界隔绝,推测惠妃娘娘很可能是在借此次禁足之机,闭关潜修,试图冲击瓶颈,以期突破后能挽回圣心。”
端贵妃闻言,冷哼一声,指尖的冰魄珠散发出的寒意似乎更重了些:“她倒是懂得隐忍,知道借此机会韬光养晦。触动地脉大阵,干扰皇城灵机运转,此乃大忌!若非陛下念及她出身姬姓,与皇族同源,岂是区区禁足就能轻饶的?不过是仗着血脉罢了。”
她顿了顿,凤眸中闪过一丝厉色,追问道:“那依附于她的姬瑶婉仪,还有姚星、姚月那两个良人呢?惠妃被关了起来,她们这一系,难道就真这么安分守己,没点别的动作?”
竹溪上前半步,低声道:“姬婉仪和姚氏姐妹,自惠妃禁足后,表面上的确收敛了许多,深居简出,少有交际。不过……就在三日前深夜,我们隐藏在瑶华宫外围阵法节点处的‘听风符’,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却异常频繁的灵符波动,自姬婉仪所居的偏殿传出,方向直指宫外。”
“虽然对方用了高阶的隐匿手法,且一闪即逝,但那瞬间的灵力频率异常,仍被我们的人记录了下来。比起惠妃禁足前,这联络的频率和隐秘程度,似乎都有所增加。”
“哦?”端贵妃眼中寒光乍现,如同冰刃,“看来本宫的惠妃妹妹,即便身在禁中,也并未真正安心‘悔过’。她手下这些虾兵蟹将,更是没闲着。姬瑶……哼,不过是惠妃的亲系族人,仗着这层关系,平日里就没少狐假虎威,张扬跋扈。如今靠山倒了,还不懂得夹起尾巴做人!”
她略一思忖,便对玉魄下令:“传本宫懿旨,就说瑶婉仪宫中用度不合位份,有逾矩之处。罚她禁足半月,于宫中静思己过,亲手抄录《女诫》、《内训》千遍,好好静静心,学学规矩!”
“是!奴婢这就去传旨。”玉魄立刻领命,嘴角微微上扬。这理由看似冠冕堂皇,实则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打压与折辱,意在敲打整个惠妃一系,如今是长春宫正值春风,容不得她们丝豪异动。
瑶华宫,偏殿。
此处虽为偏殿,却也装饰得富丽堂皇,只是比起主殿少了几分庄重,多了几分娇媚。鲛绡帷幔,琉璃灯盏,此刻殿内的气氛却与这温馨格调格格不入。
姬瑶跪接完长春宫传来的处罚懿旨,待传旨太监那带着些许倨傲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外,她猛地从地上站起身,那张精心修饰的俏脸瞬间涨得通红,如同染上了最浓的胭脂。
她胸口剧烈起伏,贝齿紧咬下唇,精心保养的指甲深深掐入柔嫩的掌心,留下几道清晰的月牙形血痕。
“用度逾矩?不合位份”她几乎是嘶哑着低吼出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
“分明是信口雌黄!宫中份例我历来都是丝毫分明,其余皆是我私库所出,不过奢靡了些,并无逾矩之处……分明是故意找茬,折辱于我!”她身边的几名贴身宫女吓得脸色发白,噗通跪倒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无尽的屈辱感如同毒焰般灼烧着她的五脏六腑。想她姬瑶,出身尊贵的姬姓嫡系,虽非惠妃那般耀眼,也是自幼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等莫须有的冤枉气?
尤其是在这后宫,位份虽只是婉仪,但凭借着惠妃的势力和自身的家世,谁不高看她一眼?如今惠妃被禁足,这姜氏便立刻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打压!
但她深知,此刻绝不能冲动。惠妃尚在禁足,实力受损,她们这一系正处在风口浪尖。
若此时与执掌宫权的端贵妃正面冲突,无异于以卵击石,只会招致更严厉、更残酷的打击。
她强行将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怒骂咽了回去,深吸了几口气,殿中的灵香此刻闻起来却令人作呕。
她对着早已空无一人的宫门方向,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道:“臣妾……领旨,谢端贵妃娘娘……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