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峰结界外的积雪刚被扫开一条小径,就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三位头发花白的长老带着数十名弟子,踏着残雪走来,为首的是仙界德高望重的玄虚长老,他面色凝重,身后的弟子们个个手持法器,神色警惕。
云清瑶刚把桂花糕装进食盒,听到动静立刻迎出去,看到这阵仗,脸色一沉:“玄虚长老,你们带着这么多弟子来雪峰,有何要事?”
玄虚长老对着结界内拱了拱手,语气恭敬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清弦仙尊,我等奉掌门之命,前来为仙尊护法。”
沈清弦早已从莲台旁站起身,缓步走到结界边,清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护法?雪峰结界稳固,无需多此一举。”
“仙尊有所不知。”玄虚长老叹了口气,“魔尊萧烬三日后便要兵临仙界,其心叵测。为防他耍诡计,也为了您的安全,还请您暂且留在雪峰。我们已加派护卫,封闭结界,等击退魔种再做打算。”
他身后的灵虚长老也补充道:“仙尊,您乃仙界支柱,万万不可有闪失。那萧烬与您关系特殊,他若以您为要挟,仙界危矣!”
“要挟?”沈清弦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你们觉得,萧烬会用我要挟仙界?”
“人心隔肚皮,何况是魔。”另一位执法长老语气严肃,“仙尊,您太过信任他了。他如今是魔尊,早已不是当年的仙门弟子,行事只凭私欲,不可不防。”
云清瑶立刻反驳:“长老此言差矣!萧烬的为人,师兄最清楚!他统一魔域后,从未滥杀无辜,甚至立下规矩约束魔物,根本不是你们口中的嗜杀魔头!”
“清瑶仙子,休要多言。”玄虚长老抬手打断她,“此事关乎仙界大局,并非私人情谊可比。掌门已有令,今日务必确保清弦仙尊的安全,绝不能让他离开雪峰半步。”
沈清弦看着他们步步紧逼的样子,缓缓站直身体。他眼底没有丝毫退让,目光清冷地扫过在场的长老和弟子,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我要见他。”
沈清弦(眼神坚定,周身灵气微动):“我要见他。”
这三个字说得平静,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威压,让玄虚长老身后的弟子们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玄虚长老脸色一变,连忙劝阻:“仙尊,万万不可!那魔种就是想引您出面,动摇仙界军心!您的安危关系到仙界大局,绝不能中他的诡计!”
“他不是诡计。”沈清弦摇头,语气笃定,“他只是想见我。有些事,只有当面问清楚,才能解开。”
“有什么好问的?”执法长老急声道,“他都要娶您了,这已是悖逆人伦的大罪!您若见他,岂不是默认了此事?仙界的颜面何在?纲常何在?”
“颜面和纲常,难道比真相更重要?”沈清弦反问,“你们口口声声说他是魔,可你们真正了解过他吗?了解过他在魔渊吃了多少苦,为何要统一魔域吗?”
“不管他吃了多少苦,魔就是魔!”灵虚长老态度强硬,“仙尊,您是仙界楷模,当以大局为重,不可因一己私情,置仙界于危难之中!”
“一己私情?”沈清弦自嘲地笑了笑,“我与他是师徒,更是过命的情谊。他若真要危害仙界,我第一个不饶他。但我要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而不是仅凭你们的猜测,就定他的罪。”
王长老蹲在旁边,手里攥着最后一块芝麻糖糕,忍不住插话:“几位长老,清弦说得对!萧小子那孩子我看着长大的,心眼实,不会干坏事!再说了,他还答应给我带黑晶蜜呢,你们不让他们见面,我吃不上甜的咋办?”
“王长老!”玄虚长老无奈地看向他,“都这时候了,您还想着吃的?此事关乎仙界存亡,不是儿戏!”
“我不管什么存亡,我只知道萧小子不会害清弦!”王长老梗着脖子,“你们要是真担心,不如派弟子跟着,让他们在结界外见面,你们盯着,不就行了?”
“不行!”执法长老立刻拒绝,“那魔种实力高强,万一他突然发难,劫持仙尊,我们根本拦不住!”
双方僵持不下,雪峰下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玄虚长老看着沈清弦坚定的眼神,知道硬劝是没用的,只能放缓语气:“清弦仙尊,并非我们不通情理。只是此事太过重大,掌门有令,我们不敢违抗。您若执意要见他,至少等击退魔军之后,到那时,您想怎么问,我们都不阻拦。”
“三日后他便来了,为何要等?”沈清弦反问,“你们怕他劫持我,难道就不怕你们的阻拦,逼得他真的开战?”
“开战便开战!”执法长老语气激昂,“我仙界弟子千千万,难道还怕他一个魔种?我们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守护仙尊,守护仙界,绝不让他得逞!”
玄虚长老对着身后的弟子使了个眼色,弟子们立刻上前,将雪峰结界团团围住,手中的法器亮起灵光,开始加固结界。
“清弦仙尊,得罪了。”玄虚长老语气恭敬,动作却毫不留情,“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请仙尊谅解。等击退魔种,我们自会向仙尊赔罪。”
“你们这是软禁!”云清瑶气得脸色发白,抬手就要凝聚灵力,“我看你们谁敢!”
“清瑶仙子,莫要冲动。”玄虚长老叹了口气,“我们并无恶意,只是为了仙尊的安全。您若强行阻拦,便是违抗掌门之命,等同于通魔,到时候我们也不好交代。”
沈清弦抬手拦住云清瑶,眼神平静地看着外面的长老和弟子:“不必为难他们,他们也是按令行事。”
他知道,现在反抗没用,只会让事情更糟。凌昊本就想找借口抹黑他,若他真的动手反抗,正好坐实了“通魔”的罪名。
“但我话放在这里。”沈清弦的目光扫过玄虚长老,语气依旧坚定,“三日后萧烬来了,我必须见他。你们拦不住我,也别想拦。”
玄虚长老脸色复杂,却没再反驳,只是对着弟子们吩咐:“看好结界,任何人不得进出,密切关注仙尊的动向,有任何异常,立刻汇报。”
“是!”弟子们齐声应下,纷纷盘膝坐下,结成防护大阵,将雪峰围得水泄不通。
三位长老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离去。临走前,玄虚长老回头看了一眼结界内的沈清弦,眼神里满是惋惜——他实在不懂,清弦仙尊为何要如此维护一个魔种。
结界内,云清瑶气得直跺脚:“师兄,他们太过分了!这分明就是软禁!我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王长老也跟着说:“是啊清弦!我去引开他们,你趁机出去找萧小子!凭我的本事,引开几个弟子还不成问题!”
沈清弦摇摇头,走到石桌旁坐下,拿起一块桂花糕:“不必。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没必要跟他们起冲突。”
“可三日后萧烬来了,见不到你,肯定会着急,到时候说不定真的会动手!”云清瑶担忧道。
“他不会。”沈清弦语气笃定,“他知道我在这儿,不会轻易动手。他若真的开战,只会让我为难,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再说,他们只是软禁我,没限制我的自由,也没伤害我。三日后,我自会想办法出去见他。”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云清瑶问。
“等。”沈清弦的眼神望向结界外的天空,语气平静却带着期待,“等三日后,他来接我。”
王长老凑过来,小声说:“清弦啊,我偷偷藏了点芝麻糖糕,还有云清瑶丫头准备的桂花糕,咱们先吃点甜的垫垫。萧小子来了,肯定会带黑晶蜜,到时候咱们就能吃个够了!”
云清瑶也点点头:“师兄说得对,现在急也没用。我们先做好准备,三日后萧烬来了,我帮你们打掩护,一定让你们见面。”
沈清弦看着他们,心里暖暖的。虽然被软禁在雪峰,但他并不孤单。有云清瑶和王长老的支持,有萧烬的牵挂,他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他拿起桂花糕,慢慢吃着。甜意在舌尖蔓延,驱散了心里的阴霾。他知道,三日后的见面,注定不会平静。但他已经准备好了,准备好面对所有的问题,准备好和萧烬一起,跨越所有的阻碍。
而结界外,那些守卫的弟子们还在严阵以待,他们不知道,自己守护的“安全”,其实是阻碍了一段跨越仙魔的深情。三日后,当魔尊的銮驾抵达雪峰,这场“保护”与“软禁”的闹剧,终将被一场盛大的“抢亲”所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