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银光丝如电,精准无比地刺中枯骨大巫祝持杖的右手手腕!
“呃啊!”
枯骨大巫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手腕处传来骨骼碎裂的轻响,凝聚的巫力瞬间溃散。
那失去了力量支撑的寂灭巫蛇虚影,在翡翠与青银交织的屏障前发出一声不甘的无声嘶鸣,随即剧烈扭曲,砰然炸散成漫天灰黑死气,被古契灯笼的光芒迅速净化、消弭。
施法被强行打断,巫力反噬,枯骨大巫祝如遭重击,枯瘦的身躯剧烈颤抖,猛地喷出一口散发着恶臭的漆黑血液,气息瞬间萎靡下去,整个人仿佛又苍老了十岁,踉跄后退,险些摔倒。
“拿下她!”族长见状,再不犹豫,厉声下令。
周围早已按捺不住的黑苗战士一拥而上,瞬间将失去反抗能力的枯骨大巫祝制服,用特制的、刻满符文的兽筋将她牢牢捆绑起来。
守山巫祝快步上前,检查了一下枯骨大巫祝的状态,脸色凝重地对族长道:“她被那股邪恶力量反噬极深,心脉魂魄皆已受损,恐怕……命不久矣。”
族长脸色铁青,看着这个曾经部族中地位尊崇的大巫祝,眼中充满了痛心与愤怒:“她何时被那寂灭之力侵蚀?为何要背叛祖灵,背叛部族?!”
枯骨大巫祝瘫倒在地,气息微弱,却依旧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林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用残破的中州官话断断续续地道:“寂灭……才是永恒……尔等……蝼蚁……岂知……主人……伟力……北……北境……圣灯……亦将……归于……寂灭……”
北境圣灯!果然指的是净化之灯!
林晏心中一紧,立刻上前,蹲下身,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你的主人是谁?净化之灯在极北冰原何处?它现在怎么样了?”
“嗬嗬……主人……无处不在……”枯骨大巫祝眼神开始涣散,脸上却带着一种狂热的虔诚,“冰原……葬雪窟……圣灯……已被……污染……成为……主人……新的……眼睛……你们……去了……也是……送死……”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脑袋一歪,气息彻底断绝。但她的嘴角,却残留着一丝诡异而冰冷的笑容。
死了!
线索似乎又断了,但“葬雪窟”这个名字,以及“圣灯已被污染,成为主人新的眼睛”这句话,却如同沉重的阴云,压在了林晏心头。
净化之灯,竟然也遭到了毒手!而且听其意思,似乎被改造成了寂灭道主的某种监视工具或武器?这无疑让寻找并获取它的难度提升了数倍不止!
族长和守山巫祝听到“葬雪窟”这个名字,也是脸色微变。守山巫祝沉声道:“葬雪窟……那是极北传说中连风雪都能埋葬的绝地,从未有人能深入其中并活着出来。”
族长看向林晏,眼神复杂,带着感激与一丝歉意:“尊贵的客人,是我们黑苗部族监察不力,出了此等叛徒,险些酿成大祸,还误会了你们。多谢你们出手,助圣山驱除污秽,也揭穿了这叛徒的真面目。”
他右手抚胸,行了一个黑苗部族最高的礼节:“从今往后,你们便是我们黑苗部族最尊贵的朋友。若有需要,黑苗战士愿为你们而战!”
这是意料之外的收获。有了南疆黑苗部族的友谊,未来或许能成为对抗寂灭道的一股助力。
林晏还礼:“族长言重了,对抗那股毁灭力量,本就是我们共同的责任。只是眼下,我们需尽快赶往极北冰原,阻止寂灭道主的阴谋。”
族长点头:“我会让人为你们准备穿越南疆、最快抵达北境的道路地图,以及抵御严寒的秘药。部族中还有几头驯化的‘风行兽’,可日行千里,赠予你们代步。”
“多谢族长。”林晏没有推辞,时间紧迫,任何能节省时间的手段都至关重要。
事情已了,林晏和云清尘不再停留。在守山巫祝的带领下,他们很快拿到了地图、秘药,并骑上了那外形似豹、背生肉翅、行动如风的风行兽。
离开山谷时,林晏回头望了一眼圣山方向,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片区域的生机已然恢复了平和与有序,创生之灯的力量正在温柔地滋养着这片土地。
他掌心那翡翠印记微微发热,传来灯灵一丝祝福与期盼的意念。
没有再多言,两人驾驭风行兽,化作两道流光,按照地图指引,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路上,云清尘忍不住感叹:“没想到南疆之行如此波折,所幸最终找到了创生之灯,还获得了黑苗部族的友谊。只是那净化之灯……”
林晏目光凝重地看着前方:“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糟。净化之灯被污染,极北冰原的‘葬雪窟’又是绝地,此行恐怕比南疆更加凶险。而且……”
他顿了顿,回想起枯骨大巫祝临死前的话:“她说她的主人‘无处不在’,还将净化之灯称为‘新的眼睛’……我怀疑,寂灭道主可能通过被污染的灯,监视着极北冰原,甚至……我们的行动,也未必完全隐秘。”
云清尘闻言,脸色也沉重起来。
十余日后,他们终于穿越了广袤的南疆,抵达了北境边缘。气温骤然降低,眼前不再是郁郁葱葱的丛林,而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被冰雪覆盖的荒原,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般刮过。
按照地图所示,穿过这片荒原,才能抵达真正的极北冰原,而葬雪窟,就在冰原的最深处。
他们服下黑苗秘药,一股暖流散开,抵御着刺骨的寒意。风行兽在雪原上速度依旧极快,留下两串深深的蹄印。
又行了数日,天地间只剩下单调的白与灰,风雪越来越大,能见度极低。即便有神识探查,在这片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酷寒中,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
就在他们按照地图艰难辨认方向时,林晏怀中的月华琉璃盏,突然再次传来了异动!
但这一次,并非指向极北,而是微微偏转,指向了他们侧前方,一片被巨大冰川环绕的区域。并且,传递来的不再是清晰的呼唤,而是一种……混乱、微弱、仿佛被什么东西干扰屏蔽般的断续感应?
与此同时,他掌心的古契灯笼,灯焰也莫名地摇曳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同源却充满矛盾的力量就在附近。
林晏猛地拉住风行兽,望向那片冰川区域,眉头紧锁。
“怎么了?”云清尘问道。
“琉璃盏的感应变了,指向那边。”林晏指着那片冰川,“而且感应很混乱,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古灯也有反应。”
云清尘展开地图,仔细对照,脸色微变:“那片区域……地图上没有标注!是未知地带!”
未知区域,混乱的感应,古灯的同源反应……
是陷阱?还是净化之灯被污染后散逸出的扭曲力量场?亦或是……寂灭道主借助“眼睛”布下的杀局?
林晏看着那被风雪笼罩的、仿佛巨兽獠牙般的冰川,目光锐利。
“过去看看。”他沉声道。
无论前方是什么,既然可能与净化之灯有关,他们就无法绕行。
两人驾驭风行兽,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片未知的冰川区域前进。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踏入那片区域的同时,极北冰原深处,葬雪窟核心,一盏被灰黑色冰晶层层包裹、灯焰呈现出诡异暗蓝色的古灯,其灯焰,微微跳动了一下,倒映出两个正在风雪中艰难前行的渺小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