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午阳三人心头雪亮——这是早就布好的局!
就等着他们出窝!
三人虽带了腰刀,但对安龙城这蛛网般的小巷实在不熟。
他们凭着本能左冲右突,想甩开追兵,却越走越偏,最终,被一道高高的、布满青苔的院墙堵住了去路——死胡同!
“操!” 曹旺低声骂了一句,狠狠啐了口唾沫。
石午阳深吸一口气,那点因阿朵而起的纷乱心思瞬间被冰冷的杀意取代。
他猛地转身,背靠冰冷的墙壁,眼神锐利如鹰隼,扫向巷口。
右手“锵啷”一声,毫不犹豫地拔出了腰间的长刀!
刀身在晦暗的巷子里闪过一道寒芒!
“没路了!”
石午阳的声音异常平静,带着一种暴风雨前的凝滞,
“那就……会会这些‘朋友’!”
曹旺和陈大勇几乎同时拔刀出鞘,一左一右护在石午阳两侧,三人瞬间形成一个小三角阵势,眼神死死锁住胡同出口。
巷口的光线被黑压压的人影挡住。
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如同潮水般无声地涌来,很快将狭窄的巷口堵得水泄不通!
粗粗一看,不下四五十人!
个个眼神凶悍,手里虽然没有明晃晃的刀枪,但鼓鼓囊囊的腰间、袖口,显然都藏着家伙!
人群如同被刀劈开般向两边一分。
一个头戴破旧竹斗笠、穿着脏兮兮短褂、活像一个苦力的汉子,慢悠悠地踱了出来,摘下竹斗笠,露出一张带着麻点、此刻却堆满得意笑容的脸——正是叶应祯!
他像看笼中困兽般,戏谑地打量着持刀戒备的石午阳三人,脸上的笑容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一种小人得志的快意。
“石司令!嘿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叶应祯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刺耳又难听,
“对不住了!国主有令,让叶某务必‘请’石司令回贵阳走一趟!”
他故意把“请”字咬得很重,带着浓浓的嘲讽。
见石午阳面无表情,他脸上的笑容陡然一收,换上森然的狠厉:“石司令要是识相,乖乖跟叶某走,那咱们都好说,就带个活的回去交差!”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石午阳握刀的手,又缓缓扫视着自己身后那黑压压、杀气腾腾的手下,嘴角咧开一个残忍的弧度,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寒冰: “可要是石司令不识相,非要试试兄弟们的刀快不快……”
他猛地一挥手,指向石午阳!
“那叶某就只能……带个死的回去,向国主复命了!”
冰冷的杀气如同实质般在狭窄的死胡同里弥漫开来,压得人喘不过气。
石午阳握紧刀柄,刀锋在幽暗的光线下闪着寒光。
他看着眼前这些穿着各异、却同样眼神凶狠的面孔,心里像塞了块冰冷的石头。
这些都是大西军的人,现在名义上也是明军!
自相残杀,流的都是汉人的血!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杀意,声音如同金铁交击,在巷子里回荡: “叶应祯!外族的铁蹄还在践踏大明疆土!你我皆是汉家儿郎,本当同仇敌忾,共御外辱!我石午阳,不想把刀口对准自己人!”
他目光如电,逼视着叶应祯,
“再说,我荆西护国军,自成一体,何曾受过秦王的节制?何来‘抗命’一说!”
叶应祯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随即发出一阵刺耳的阴笑,像是夜枭啼叫:“嘿嘿嘿……石司令,你这话说的,可就糊涂了!”
他下巴一扬,带着一种荒谬的傲慢,
“天下兵马,皆受国主节制调度!你荆西,难道不是大明的疆土?不是大明的子民?!”
这番恬不知耻的言论,听得石午阳一阵反胃,仿佛吞了只苍蝇!
他怒极反笑,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国主?自封的草头王罢了!也不怕天下英雄耻笑!我荆西,只认大明正统的金字招牌!他孙可望……算个什么东西!”
“放肆!” 叶应祯被彻底激怒了,脸上的刀疤因暴怒而扭曲,如同一条丑陋的蜈蚣在爬行!
他眼中的凶光几乎要溢出来,声音嘶哑狠戾:“好!好得很!石午阳!国主说了,攘外必先安内!既然你铁了心要做那不识相的刺头……”
他猛地扭过头,朝着身后黑压压的手下,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砍了他们!一个不留!”
“嗷——!”
如同打开了地狱的闸门!
堵在巷口的数十名打手,瞬间爆发出疯狂的嚎叫!
藏在衣襟下、袖筒里的短刀、斧头、铁尺、匕首纷纷亮了出来,反射着幽冷的光!
狭窄的胡同瞬间被凶神恶煞的身影和冰冷的杀气填满!
他们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龇着牙,红着眼,挥舞着凶器,嗷嗷叫着扑了上来!
胡同不算很宽!最多只能展开三个人!
石午阳眼中最后一丝犹豫瞬间被冰冷的杀伐取代!
他看着那狭窄的“通道”,嘴角竟扯出一丝带着血腥气的狞笑:“三个打三个?优势在我!兄弟们!杀出去!”
“杀——!!”
曹旺第一个爆发出炸雷般的怒吼!
如同一头发狂的蛮牛,迎着最前头的三个敌人猛冲过去!
他根本不管什么招式,抡圆了手中的腰刀,带着全身的力气和满腔的怒火,一招力劈华山,朝着中间那人的脑袋就剁了下去!
那刀又快又沉,带着破空的风声! “噗嗤!” 刀锋深深嵌入头骨!
红白之物瞬间迸溅!
旁边两人被曹旺这不要命的凶悍吓得动作一滞!
曹旺却毫不停留,拔出刀的瞬间,顺势一个横扫千军!
刀锋带着死者的血沫和碎骨,狠狠斩在左侧敌人的脖颈上!
那人哼都没哼一声,脑袋就歪向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右侧的敌人刚举起短斧,曹旺已经像堵墙般撞了过来,用肩膀狠狠顶在他的胸口!
骨裂声清晰可闻!那人惨叫着倒飞出去,撞倒了后面涌上来的两人!
几乎是同时,陈大勇沉稳如磐石!
他守在石午阳左侧,刀光如同匹练!
他的刀法没有曹旺那般狂暴,却精准、迅捷、致命!
每一刀都如同毒蛇吐信,专挑咽喉、心窝、手腕这些要害!
一个敌人举着铁尺砸来,陈大勇手腕一翻,刀光贴着铁尺削过,精准地切断了对方的手筋!
那人惨叫着兵器脱手,陈大勇刀锋顺势上撩,瞬间割开了他的喉咙!
另一人从侧面偷袭,匕首刺向石午阳的肋下,陈大勇看也不看,反手一刀,后发先至,刀尖如同长了眼睛般刺入偷袭者的眼窝!
干净利落!
石午阳则如同战场的主宰!他的刀,是三人中最快、最刁钻的!
他身形如鬼魅般在狭窄的空间内腾挪闪避,刀光如同疾风骤雨!
他不用蛮力,每一刀都带着精准的狠辣!
一刀刺穿一个试图偷袭陈大勇的敌人心脏,刀锋抽出时带出一溜血线!
反手一刀,又格开劈向曹旺后脑的斧头,顺势一个撩刀,将偷袭者从下巴到额头豁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他甚至能在闪避的间隙,用刀柄狠狠砸碎另一个扑上来敌人的鼻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