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太极殿内的气氛依旧紧张,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断裂。文官们虽然因为昨日尉迟恭的以死相逼和云州的血书而有所收敛,不再像之前那样咄咄逼人,但看周范等人紧抿的嘴唇和闪烁的眼神,显然还没有放弃弹劾李杰。他们时不时地交换眼神,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就在李世民准备开口议事,谈及云州防务时,安西都护府副将赵勇突然从武将列中冲出。他穿着一身厚重的明光铠,铠甲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痕,好几处箭孔还未来得及修补,露出里面的麻布绷带,绷带上沾着暗红色的血迹,有些地方已经干涸发黑。他的头发乱糟糟的,沾着尘土和草屑,脸上还有未愈合的伤口,显然是刚从边关风尘仆仆地赶来。
“陛下!” 赵勇的声音嘶哑,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却异常响亮,像一口洪钟被敲响,在大殿里回荡,“突厥的重铠能挡陌刀,能挡强弓,却挡不住李大人的火球弹!那些弹劾李大人的言论,都是无稽之谈,是祸国殃民的谗言!”
他一边说,一边猛地扯开胸前的衣襟,动作太大,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但他毫不在意,露出了胸口那片狰狞的皮肤。
众人定睛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他的胸口有一道长长的烧伤疤痕,从锁骨一直延伸到腹部,足有一尺多长,像一条扭曲的蜈蚣趴在那里。疤痕的边缘凹凸不平,颜色深浅不一,有的地方呈粉红色,是新长出的嫩肉;有的地方呈深褐色,是坏死的皮肤。最吓人的是中间那一块,皮肤皱缩在一起,像一块被揉皱的纸,显然是被严重烧伤后留下的。
“这是上月试验火球弹时被火星溅到的,” 赵勇指着伤疤,声音哽咽,眼眶瞬间就红了,里面闪烁着泪光,“当时我就在旁边记录数据,火球弹炸开的时候,火星像雨点一样飞过来,我没躲及时,就被烫成了这样。军医说,再偏一寸,我的心脏就会被烧坏,这条命就没了。”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涌的情绪,可声音还是忍不住颤抖,带着一丝后怕,却更多的是激动:“可我心甘情愿!因为那枚火球弹的威力,比我们预想的还要大,能炸穿三层铁甲,把突厥人的重铠炸得像破铜烂铁!这意味着我们有了对付突厥重铠的办法,意味着我们的弟兄们不用再用血肉之躯去硬拼了!”
“上次突围,我们被突厥人包围在黑风口,整整三天三夜,水断了,粮绝了,弟兄们一个个饿得眼冒金星,手里的刀都快握不住了。突厥人的重铠骑兵像铁桶一样,把我们围得水泄不通,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赵勇的眼神飘向远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惨烈的战场,“是三枚火球弹,像三道惊雷,炸开了突厥人的阵形,给我们杀出了一条血路,救了三千弟兄!这些人现在还在云州城头守城,他们盼火球弹比盼粮食还急,因为他们知道,火球弹就是他们的命,是云州的命啊!”
话音未落,他 “扑通” 一声跪地,甲胄碰撞地砖的声响震得朝堂发颤,连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金砖上都仿佛出现了细微的裂纹。“请陛下别听御史空谈!他们坐在温暖的朝堂里,喝着热茶,哪里知道边关的寒冷和凶险?哪里知道弟兄们的鲜血是怎么流的?请陛下看看边关将士的血!看看我们身上的伤疤!这些都是真的,是突厥人用刀、用箭、用马蹄给我们留下的!而能治好这些‘伤疤’的,能让我们不再流血的,只有李大人的火药!”
赵勇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朝堂上激起了千层浪。武将们纷纷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对赵勇的赞同和对文官们的不满。程咬金忍不住大声喊道:“赵副将说得对!那些文官懂个屁!有本事让他们去边关待上一天,看看他们还敢不敢说这种屁话!”
文官们则脸色各异,有的羞愧地低下了头,眼神躲闪,不敢与赵勇对视;有的却依旧嘴硬,涨红了脸,想说些什么反驳,却被赵勇胸口那道狰狞的伤疤堵得哑口无言。是啊,他们没有上过战场,没有受过伤,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一个用生命保卫家国的将领,去质疑能让他们少流血的火药呢?
李世民看着赵勇胸口的伤疤,又想起了昨日云州的血书和尉迟恭肩上的箭伤,心中感慨万千。这些伤疤,不是耻辱的印记,而是边关将士们保家卫国的勋章,是他们用生命换来的荣誉。而那些弹劾李杰的奏折,相比之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那么可笑。
“赵副将,你一路辛苦,先起来吧。” 李世民的声音带着一丝温和,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你的话,朕记住了,云州将士们的付出,朕也记在心里。”
“陛下若不相信李大人,臣就不起来!” 赵勇倔强地说道,额头紧紧贴在地上,声音因为用力而有些发闷,“臣愿以性命担保,李大人绝无二心,他的火药,是大唐的希望,是击退突厥的关键!若有半句虚言,臣任凭陛下处置!”
朝堂上再次陷入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连檀香燃烧的 “滋滋” 声都清晰可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世民身上,等待着他的裁决。阳光透过窗棂照进大殿,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缓缓移动着,像是在倒数着时间。
欲知下文如何,请先关注收藏点赞!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