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渐渐爬到头顶,正午的阳气透过老宅的破窗和院墙缺口洒进来,落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斑。空气里的寒意淡了些,可井里的绿光依旧刺眼,水面平静得像一块凝固的墨,透着股暴风雨前的压抑。
“不能再等了!”陈老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从布包里掏出那把桃木剑,剑身上的木纹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红光——这是用百年桃木制成的,是驱邪的利器。“水鬼怕正午的阳气,也怕桃木剑,我去引开它的注意力,你们俩抓紧时间填井,一定要把土和糯米、生石灰的混合物填实,不能给它留任何出来的机会!”
李勇和大强对视一眼,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强赶紧扛起一袋混好的土,放在井边,李勇则握紧铁锹,眼神死死盯着井口,做好了随时填土的准备。
陈老深吸一口气,迈着沉稳的步子朝井口走去。他站在井栏旁,举起桃木剑,剑尖对准水面,嘴里开始念起驱邪的咒语——这次的咒语比之前更急促、更有力,音节像鼓点一样砸在空气里,随着咒语声,桃木剑的红光越来越亮,甚至在水面上投下一道红色的光斑。
“孽障!害人这么多年,今天该了结了!”陈老大喝一声,桃木剑猛地往下一刺,剑尖离水面只有几寸时,井里的水面突然剧烈翻滚起来!
“哗啦——”一道黑水从水里猛地窜起,水鬼的身影裹挟着水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朝陈老扑了过来!她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像无数条黑色的鞭子,指甲又长又尖,泛着青黑色的寒光,直取陈老的胸口——显然是被桃木剑和咒语激怒了,想先除掉这个最大的威胁。
“就是现在!填井!”陈老早有准备,侧身躲过水鬼的攻击,桃木剑顺势往上一挑,剑尖擦过水鬼的手臂,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水鬼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声音里满是痛苦和愤怒,可她刚想反扑,陈老的桃木剑又缠了上来,剑影纷飞,将她牢牢困在井栏旁,不让她靠近井边半步。
李勇和大强不敢耽误,抓起铁锹就往井里填土。一锹、两锹、三锹……混着糯米和生石灰的干土簌簌落入井中,落在水面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生石灰遇水发热,糯米则像无形的绳索,缠绕着水里的阴气。每填一锹土,井里的绿光就暗一分,水面也慢慢往下沉。
“啊——!”井里突然传来水鬼的尖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痛苦。她大概是感觉到了生石灰的灼烧和糯米的束缚,身体开始剧烈挣扎,长长的黑发疯狂舞动,想缠住陈老的胳膊,可陈老的桃木剑如同一道屏障,每次黑发靠近,都会被剑光弹开,留下一缕缕焦黑的碎屑。
“想回去救井?没那么容易!”陈老冷哼一声,桃木剑再次刺出,这次精准地刺中了水鬼的肩膀。水鬼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瞬间变得透明了些,显然是受了重伤。可她依旧不死心,回头看向正在被填满的井,眼里满是怨毒——那口井是她的巢穴,一旦被填满,她就会被阴气和阳气夹击,魂飞魄散。
她猛地发力,想挣脱陈老的桃木剑,回头阻止李勇和大强。可陈老死死缠住她,桃木剑的红光越来越亮,像一张红色的网,将她困在原地。“孽障!你的死期到了!”陈老的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显然维持桃木剑的威力也消耗了他不少体力,但他依旧咬紧牙关,不让水鬼有任何脱身的机会。
李勇和大强填得更快了,一袋袋土被倒进井里,井里的水面越来越低,绿光渐渐被泥土覆盖,只剩下偶尔从土缝里透出的一点点微光。填到最后,井里的土已经快和井栏齐平,只剩下中间一个小小的凹陷。
就在这时,井里突然传来水鬼凄厉到极致的尖叫,那声音像是要穿透人的耳膜,带着无尽的怨怼和不甘。紧接着,凹陷的土面轻轻往下陷了一下,然后就彻底没了动静——绿光消失了,黑水也没再冒出来,连空气里的腥气都渐渐散去,只剩下阳光洒在新填的土上,泛着干燥的气息。
水鬼的身影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透明,最后像一缕黑烟,在桃木剑的红光下慢慢消散,只留下一声微弱的哀嚎,彻底消失在空气里。
陈老松了口气,手里的桃木剑“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李勇赶紧冲过去扶住他:“陈老,您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点脱力。”陈老喘着气,指着填满的井,“水鬼已经魂飞魄散了,这口凶井算是彻底被封住了。”
大强瘫坐在地上,抹了把脸上的汗,看着被填满的井,眼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终于……终于结束了。”
李勇蹲在新填的土旁,用铁锹轻轻拍了拍土面,心里却空落落的——井填好了,水鬼被消灭了,可老赵还在井里,不知道是生是死。他刚想开口说要挖开土找老赵,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微弱的咳嗽声。
“咳……咳……”
李勇猛地回头,只见井边不远处的荒草里,一个身影慢慢坐了起来——那人穿着熟悉的衣服,手腕上还戴着那块旧手表,正是老赵!他脸色惨白,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屑,显然是被水鬼拖进水里后,趁着水鬼被缠住、阳气最盛的时候,拼尽全力爬了出来,却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老赵!你还活着!”李勇激动地冲过去,扶起老赵,声音都带着哭腔。大强和陈老也围了过来,看到老赵还活着,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老赵虚弱地笑了笑,声音沙哑:“勇子……我就知道……你会救我的……”
阳光洒在四人身上,老宅里的阴邪之气彻底散去。那口曾经吞噬了几条生命的凶井,如今被填满了土,像从未存在过一样。李勇看着老赵,又看了看陈老和大强,心里百感交集——这场和水鬼的决战,他们赢了,不仅为王家两口子报了仇,也守住了身边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