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勇，救我！”
一道微弱却清晰的声音突然从井里传出来，带着撕心裂肺的恐惧，像根滚烫的针，瞬间扎进李勇的心里。他赶紧凑到井口，手电光死死盯着水面——老赵的脸终于露了出来，脸色惨白得像纸，嘴唇冻得发紫，头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遮住了大半眼睛，只剩下一双布满血丝的眸子，满是绝望地盯着井口的李勇。
“老赵！坚持住！我这就救你！”李勇的声音发颤，伸手就要往井里探，想抓住老赵的手。可刚伸出胳膊，就被陈老从身后死死拽住：“别去！你下去也是送死！”
陈老的力气很大，攥得李勇的胳膊生疼。他指着井里，声音急促又凝重：“那东西是十年前淹死在井里的水鬼，怨气积了这么多年，早就不是普通的邪祟能比的。王家两口子是它的‘垫背魂’，现在它要把老赵也拖进去，凑够三个魂魄，就能彻底挣脱阴穴的束缚，到时候不仅是我们，连附近的人都要遭殃！”
李勇回头看着陈老，又看向井里的老赵，眼眶瞬间红了。老赵是他在这座城市里为数不多的朋友，当初他没钱交房租，是老赵帮他垫的；他找不到活干，是老赵介绍他去工地；现在老赵有危险，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
“可我不能看着他死！”李勇嘶吼着，想挣脱陈老的手，却被攥得更紧。
井里的水鬼似乎被他们的争执激怒了，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尖叫，攥着老赵胳膊的手猛地发力，将老赵往水里拖了半寸。老赵的半个肩膀已经没入水中，冰凉的井水浸透了他的衣服，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脸上的恐惧更浓了。
“李勇！快救我！我不想死！”老赵的声音带着哭腔，另一只手在空中乱抓，想抓住井栏，想抓住任何能救命的东西。可井栏上的青苔又滑又湿，他的指尖刚碰到，就“哧溜”一声滑了下去，只在石面上留下几道浅浅的抓痕。
李勇看着老赵绝望的样子，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他猛地回头，瞥见地上掉着的铁锹——那是刚才大强吓得扔在地上的，铁锹头还沾着泥土和糯米。他一把推开陈老，冲过去捡起铁锹，双手紧紧握着锹柄，眼睛死死盯着井里的水鬼。
“放开他！不然我对你不客气！”李勇嘶吼着，将铁锹举过头顶，作势要往井里砸。可水鬼根本不怕，反而咧开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嘴角裂到耳根，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她攥着老赵的手又紧了紧，老赵的脸因为疼痛和缺氧，变得更加扭曲，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让你放开他！”李勇急红了眼，猛地将铁锹朝水鬼扔过去。铁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风声砸向井口——可他太急了，手一抖，铁锹没砸到水鬼，反而“扑通”一声掉进了井里，砸在水面上，激起一片水花。
水花溅到了水鬼的脸上，她瞬间被激怒了，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声音里满是怨怼和愤怒。她不再犹豫，攥着老赵的胳膊，猛地往下一拽——老赵的手在空中最后抓了一下，指尖擦过井栏，留下一道血痕，然后整个人就被拖进了水里，连一声呼救都没来得及发出。
水面上只留下一圈涟漪，慢慢扩散开来，最后恢复平静。那缕黑色的长发又漂浮上来，缠在涟漪的中心，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猎物。
“老赵！”李勇目眦欲裂，就要往井里跳，却被大强和陈老死死拉住。
“勇子！别冲动！老赵可能还没死！”大强的声音也带着哭腔，死死抱着李勇的腰，不让他往前一步，“水鬼要的是魂魄，现在可能还没害他的命，我们还有机会救他！”
陈老也喘着气，脸色凝重地说：“大强说得对，现在跳下去，只会白白送命。正午快到了，阳气马上就要最盛，到时候水鬼的力气会变弱，我们趁这个机会，把井填了，说不定还能把老赵救出来！”
李勇挣扎着，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看着平静的水面，仿佛还能看到老赵绝望的眼神，听到他撕心裂肺的求救声。他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流出鲜血，却感觉不到疼——比起老赵的安危，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好……我听你们的。”李勇深吸一口气，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正午一到，我们就填井，一定要把老赵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