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战报急至与分道之策：机械城的决断与防线的驰援
美卡莱克斯城长老工坊的穹顶透着淡蓝色的光，那是嵌在塔顶的魔道晶石在折射晨光。长桌被图纸铺满，一张半人高的“天空战舰”设计图占据了桌面中央——船体用星铁与秘银混合打造，船身两侧预留着十二组螺旋符文阵的凹槽，船首画着能释放地脉光的主炮轮廓，船尾标注着三组联动推进法阵的位置，图纸边缘还贴着卓嘉手绘的齿轮细节图，用红笔圈出“能量核心安装点”，旁边写满了待确认的参数。
华伦特蹲在桌旁，指尖沿着符文阵的轨迹滑动，眉头微蹙：“推进法阵的间距得再缩半尺，不然能量传输会有延迟——上次在莱茵测试过，间距超过三尺，转化率会掉5%，到时候战舰飞不快，还容易卡顿。”
“可缩近了会蹭到船身的星铁龙骨！”卓嘉趴在图纸另一侧，手里攥着一把黄铜小尺，反复比对龙骨与法阵的距离，“你看这龙骨弧度，缩半尺就会碰到传动齿轮，到时候齿轮一转就会卡住，甚至可能崩裂——星铁锻造的龙骨要是坏了，重新打造至少要十天！”
旁边的高山矮人工匠托尔金敲了敲图纸上的齿轮标记，瓮声瓮气地开口：“俺有办法！把传动齿轮换成镂空的，用红杉谷的轻质秘银，既不影响转动，还能给法阵腾空间！俺们族里的铁匠最擅长这个，一块镂空齿轮半个时辰就能打好。”他说着，从工具袋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镂空秘银齿轮，放在图纸上，正好卡在法阵与龙骨之间，尺寸分毫不差，齿轮的齿距还能与法阵的能量流完美契合。
汤姆和露西凑在桌角，手里捧着厚厚的《魔道晶石图谱》，露西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铜框眼镜，指尖点在“能量核心”的标注上：“能量核心不用分开装两个！用‘双晶石并联阵’吧？高纯度地脉水晶负责推进，魔道晶石负责供能，中间用星铁导管连接，既能减少空间占用，还能互相补能——上次在学院测试过，这种结构比分开装节省30%的安装时间！”
“这个好！”华伦特眼睛一亮，刚要拿炭笔在图纸上标注，工坊的木门突然被撞开，一个穿着金德拉机械甲的斥候跌跌撞撞跑进来。他的机械甲左臂已经变形，甲胄缝隙里渗着黑色的暗影污渍，小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手里紧紧攥着一卷染血的兽皮卷轴，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卓嘉小姐！华伦特先生！前线战报……杰奎琳公国的防线……快撑不住了！”
所有人瞬间停住动作。托尔金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斥候，纳乌西卡快步走过去，指尖泛着柔和的淡绿色光，轻轻落在斥候的伤口上——生命魔法的光芒顺着伤口蔓延，流血很快止住，斥候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些。“先别急，慢慢说。”纳乌西卡的声音温和却有力量。
“来不及慢慢说！”斥候把卷轴塞进华伦特手里，伤口的血滴在洁白的图纸上，晕开一小片黑痕，“长老们让我骑最快的机械鸟过来，暗精灵召唤了恶魔，防线已经成了绞肉机……再晚一步，兰斯特王子和杰奎琳女公爵可能都……”
华伦特展开卷轴，兽皮上的字迹是用金德拉特制的紧急墨水写的，遇血后反而愈发清晰，每一个字都像带着硝烟的温度——
杰奎琳女公爵收拢北夏逃亡军队后，与兰斯特王子在公国边境的“磐石隘口”建立防线。北联邦各地失陷城邦的贵族、士兵纷纷往此处汇聚，短短十日，防线兵力从三万增至五万。女公爵以铁血手段接管指挥权：骑士团组成盾墙守正面，弓箭手列在两翼的高地上，魔法师团集中在防线中央的塔楼，初期曾打退暗精灵三次猛攻，甚至一度夺回被占领的西侧哨站，成为北联邦抵抗暗精灵的精神标杆。
可半月前，暗精灵在防线西侧的“黑木林”启动了恶魔召唤仪式。先是成群的低阶“暗影魔犬”涌入战场，它们的利爪能撕透普通皮甲，一夜之间就造成上千士兵伤亡；接着又召唤出“腐蚀恶魔”，这些浑身流脓的怪物能喷吐强酸唾液，防线的石墙已经被腐蚀出十几个缺口，最长的缺口能容三匹马并行；昨日更可怕——一只“暗影领主”降临战场，它挥挥手就能释放大范围暗影冲击波，一次冲击就带走数百士兵的生命，防线东侧的骑士团几乎全军覆没。
如今防线已坚守一月，粮草只剩十日，伤兵堆积如山，能拿起武器战斗的士兵不足两万。而暗精灵的援军还在源源不断地从黑木林涌出，防线的每一寸土地都在流血，随时可能彻底崩塌。
华伦特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卷轴，兽皮边缘被捏得发皱，指节泛白。他抬头看向众人，声音沉得像压了块浸雪的石头：“防线撑不住了，我们不能等天空战舰造好再出发。”
“可战舰哪有那么快！”卓嘉猛地站起来，工装口袋里的齿轮零件“叮当”掉在地上，她弯腰去捡，指尖却在发抖，“星铁船体需要二十个工匠锻造半个月，能量核心的晶石要从地脉矿脉开采，再打磨成适配的形状，至少要十天！就算所有人都帮忙，也不可能十几天造好——没有战舰，你们去了只能硬拼，暗精灵有恶魔帮忙，先锋小队才十五人，怎么对抗成千上万的暗影魔犬和腐蚀恶魔？”
“但再等一个月，防线就没了。”华伦特捡起地上的齿轮，轻轻放在卓嘉的工具袋里，眼神坚定得不容置疑，“兰斯特还在防线里，还有那么多百姓等着救援。我带先锋小队和祭司先去，能撑一天是一天，等你们把战舰造好，从空中支援，我们前后夹击，才能打破僵局。”
他顿了顿，看向托尔金和汤姆、露西，语气软了些：“你们留下帮卓嘉，我们需要这艘战舰。”
托尔金挠了挠乱糟糟的红胡子，瓮声瓮气地摆手：“俺们矮人才不拖后腿！俺这就用机械信使联系红杉谷，让族里派二十个最熟练的铁匠来，再带上足够的秘银矿石和锻造工具——俺们矮人的熔炉能昼夜不停烧，能把星铁锻造的时间缩短一半！”
“我们也有办法！”汤姆突然举起手里的《魔道晶石图谱》，声音里满是急切，“我们可以用魔道法阵替代部分机械结构！动力不用纯机械传动，用‘螺旋能量阵’，只要嵌上晶石就能转；操控不用复杂的齿轮组，用‘意念引导阵’，舰长想往哪飞，法阵就能引导方向；武器也不用造复杂的炮塔，用‘地脉光聚能阵’，直接从船首聚光发射——这样至少能省十天时间！”
露西跟着点头，补充道：“我和汤姆已经算出了法阵的参数，只要有足够的晶石，三天内就能画出完整的法阵图纸，工匠们只要按图刻画就行，不用再一点点调试机械！”
卓嘉看着图纸上的战舰，又看了看华伦特，突然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角：“就算这样，还是要一个多月。星铁船体锻造要十天，法阵刻画要五天，核心安装调试要八天，还有武器系统和防御盾……最快也要四十天。华伦特，你们去了，至少要坚持一个月，等我们把战舰造好，才能去支援。”
她从工具袋里掏出那块华伦特之前送她的秘银碎片，塞进他手里——秘银泛着淡冷的光，被她的体温焐得有些暖：“这是纯秘银，能防暗影腐蚀，你贴身放着。还有这个——”她又拿出一个小巧的机械罗盘，罗盘中心嵌着一块迷你魔道晶石，“这是‘防线定位仪’，能显示杰奎琳防线的实时位置，还能预警暗精灵的暗影能量，你别弄丢了。”
华伦特握紧秘银碎片和罗盘，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心里却暖得发烫：“好，我们坚持一个月。你们造好战舰后，往防线东侧的了望塔飞，我会在那里留一个信号符，你们看到绿色的光，就说明我们还在。”
纳乌西卡走到华伦特身边，手里捧着一个沉甸甸的草药包：“我跟你去。祭司们的生命魔法能治疗伤兵，还能克制暗影腐蚀，至少能减少一半的伤亡。我已经把‘清露草’磨成了粉末，装在便携的瓷瓶里，遇到腐蚀恶魔的唾液，撒上去就能中和。”
巴顿扛着巨斧从门外走进来——他刚去城外熟悉机械马的操控，听到工坊里的动静就赶了过来，斧刃上还沾着雪粒：“俺也去！先锋小队跟着华伦特先生，早就做好拼命的准备了！暗精灵的恶魔再厉害，俺一斧也能劈了它们的脑袋！”
艾拉和其他先锋小队成员也纷纷走进来，每个人都背着装满武器和干粮的背包，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艾拉举起她的魔道弓箭，箭尖泛着淡蓝色的光：“我能远程射杀暗精灵的祭司，不让他们再召唤恶魔。”负责侦查的斥候莱恩拍了拍腰间的感知卷轴：“我能提前发现暗精灵的偷袭，保证大家的安全。”
华伦特看着眼前的众人，深吸一口气：“好，我们今天就出发。卓嘉，这里就交给你了。”
“放心！”卓嘉用力点头，转身对着托尔金、汤姆和露西喊，“走！我们现在就去长老工坊找长老，申请举全族之力造战舰！铁匠、晶石、工具，要多少我去要！”
当天下午，美卡莱克斯城的东城门挤满了送行的人。华伦特骑着金德拉特制的机械马，马身嵌着淡银色的符文，能在雪地里以两倍于普通马的速度奔跑；巴顿带着先锋小队的十五人跟在后面，每个人都骑着一匹机械马，背上的武器闪着冷光；纳乌西卡带着四名祭司，手里捧着装满草药和治愈花护符的木盒，淡绿色的祭服在风中飘动。
卓嘉站在城门旁，身边跟着托尔金、汤姆和露西，手里攥着那只应急机械鸟，眼眶通红却没掉泪：“四十天！你们至少要坚持四十天！战舰造好，我第一时间就去找你们！”
“好。”华伦特勒住机械马的缰绳，低头看着卓嘉，“照顾好自己，别太累，零件不够就找长老们要，别硬撑。”
机械马发出“嗡”的启动声，华伦特挥了挥手，转身朝着杰奎琳公国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踏过雪地，溅起细碎的雪粒，在身后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迹。卓嘉望着那道越来越远的痕迹，突然对着空气喊：“华伦特！要是打不过，就用机械信使联系我！我就算造不完战舰，也会带着工匠去帮你！”
风卷着她的声音，朝着防线的方向飘去，而此刻的杰奎琳防线，正经历着最惨烈的战斗。
杰奎琳公国的磐石隘口，硝烟弥漫在雪地上空，暗红色的血渍与白色的雪交融，冻成了硬邦邦的冰壳。防线的石墙已经被腐蚀得千疮百孔，最大的缺口处，几只暗影魔犬正撕咬着士兵的尸体，它们的黑色皮毛上沾着血污，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
兰斯特王子握着一把断裂的长剑，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正靠在断墙上喘息。他刚砍倒一只扑过来的暗影魔犬，肩膀又被暗精灵的短箭划伤，鲜血顺着手臂流进袖管，冻得他手臂发麻。“守住！再守住一会儿！”他对着身边的士兵喊，声音嘶哑，却依旧带着力量。
杰奎琳女公爵骑着一匹白色的战马，手持一把闪着金光的长剑——那是北联邦皇室传承的“光明之剑”，能克制暗影魔法。她挥剑劈开一只腐蚀恶魔喷来的强酸唾液，剑光划过，恶魔的爪子瞬间被斩断，黑色的血液溅在雪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西侧缺口！骑士团补上！”她的声音清亮，穿透了战场的喧嚣，“弓箭手！射暗精灵的祭司！别让他们再召唤恶魔！”
可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从断墙后窜出——那是一个穿着黑色皮甲的暗精灵斥候，手里握着一把淬了剧毒的短匕，目标直指兰斯特！兰斯特刚反应过来，短匕已经近在眼前，他想挥剑格挡，却因为手臂发麻，动作慢了半拍。
“小心！”杰奎琳女公爵猛地调转马头，用光明之剑的剑脊挡住了短匕，“当”的一声脆响，短匕被震飞，暗精灵斥候还想再攻，却被女公爵一剑刺穿了胸膛。
可危机还没结束。远处的黑木林方向，一道黑色的冲击波突然袭来——是暗影领主！它漂浮在半空中，双手凝聚着浓郁的暗影能量，冲击波像黑色的巨浪，朝着兰斯特和女公爵的方向涌来。更可怕的是，两只腐蚀恶魔趁着冲击波的掩护，从两侧扑了过来，它们张开满是獠牙的嘴，强酸唾液顺着嘴角滴落，落在雪地上，瞬间融出两个小坑。
兰斯特和女公爵被冲击波的气浪掀得后退几步，战马受惊直立起来，两人根本来不及躲避腐蚀恶魔的扑击。兰斯特闭上眼，以为必死无疑，却突然听到一阵“嗡”的机械声——
“砰！”
一道淡蓝色的光刃闪过，左边那只腐蚀恶魔的头颅被瞬间斩断，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华伦特骑着机械马疾驰而来，手里的机械短刃泛着淡蓝光，刃身还沾着恶魔的血污。他没停，又挥剑劈向右边的腐蚀恶魔，短刃划过恶魔的身体，将它劈成两半。
“华伦特！”兰斯特惊喜地喊出声。
华伦特勒住机械马，对着兰斯特点头，又看向杰奎琳女公爵：“女公爵，我们来了。”
话音刚落，巴顿带着先锋小队冲了过来。巴顿举起巨斧，一斧劈倒两只扑过来的暗影魔犬，斧刃上的光纹泛着冷光：“兄弟们！杀暗精灵！救北联邦！”艾拉跳下马，架起魔道弓箭，箭尖凝聚着淡蓝色的光，一箭射穿了远处暗精灵祭司的喉咙，祭司正在吟唱的召唤咒语戛然而止。莱恩则展开感知卷轴，淡绿色的光纹扩散开来：“东侧有暗精灵小队偷袭！科林、莱恩，跟我去挡住！”
纳乌西卡带着四名祭司跑到防线中央，她们围成一个圆圈，举起手中的法杖——杖顶的生命晶石泛着柔和的淡绿色光，祭司们开始吟唱《生命赞歌》。悠扬的歌声传遍战场，淡绿色的光雾像细雨般落在士兵们身上：受伤的士兵感觉伤口不再疼痛，疲惫的士兵重新有了力量，连被暗影腐蚀的皮肤，也在光雾中慢慢恢复。
“是生命女神教的祭司！”有士兵激动地喊，“我们有救了！”
“杀！为了北联邦！”
士兵们的士气瞬间大振，原本疲惫的身体爆发出新的力量。兰斯特握着长剑，重新冲进战场，光明之剑的光芒与华伦特的机械短刃交织，将暗精灵的阵型撕开一道口子；杰奎琳女公爵则骑着战马，带领骑士团从缺口冲了出去，光明之剑所到之处，暗影魔犬和腐蚀恶魔纷纷倒地。
暗精灵见势不妙，暗影领主又想释放冲击波，却被艾拉一箭射中肩膀，暗影能量瞬间紊乱。巴顿趁机冲过去，一斧劈在暗影领主的翅膀上，黑色的羽毛纷飞，暗影领主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转身逃回了黑木林。
失去了暗影领主的指挥，暗精灵军队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朝着黑木林撤退。士兵们追出一段距离，见暗精灵逃远，才停下来欢呼。
兰斯特走到华伦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华伦特。要是再晚一步，防线就真的塌了。”
华伦特看着战场的惨状，又看向远处的黑木林，眉头依旧紧锁：“别高兴得太早，暗精灵只是暂时撤退，他们还会再来。我们要尽快修复防线，准备迎接下一场战斗。”
纳乌西卡走到两人身边，手里拿着一瓶治愈药剂：“先处理伤口吧。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们要一起守住这里，等卓嘉的天空战舰来。”
兰斯特和杰奎琳女公爵对视一眼，点了点头。雪依旧在下，却不再冰冷——因为希望，已经随着华伦特和先锋小队的到来，重新回到了这座伤痕累累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