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莱茵城的魔光与归途：伯爵府的重逢与暗流
传送阵的淡蓝光纹在青风城的石台上渐渐消散，华伦特勒住黑马时，蹄铁踏过青石板的声响里，已经混着远处街道的喧嚣。卓嘉踩着机械飞板悬在他身侧，飞板的蒸汽喷口刻意调小了功率，却还是忍不住对着传送阵的符文探头探脑：“这传送阵的能量转化率最多60%，要是换成金德拉的星铁齿轮，再嵌上地脉水晶，至少能提到85%，还能减少一半的能量损耗。”
华伦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等见过父亲，我带你去皇家魔道工坊，那里有比这更精密的传送阵——不过，先让你看看莱茵城的‘魔道日常’。”
两人换乘了一辆莱茵城常见的魔道马车——车身是流线型的檀木，车轮没有辐条，而是嵌着一圈发光的符文环，车底的动力核心泛着淡紫色的光，行驶时没有马蹄声，只有符文转动的“嗡鸣”。卓嘉扒着车窗，眼睛亮得像浸在光里的晶石，手指无意识地在窗沿上画着齿轮纹路，嘴里的惊叹几乎没停过。
马车刚驶入莱茵城的外城，卓嘉就被街道两侧的“魔道路灯”惊得坐直了身子——那些路灯不是金德拉的蒸汽灯，而是一根半人高的金属杆，杆顶嵌着一块圆形的魔道晶石，晶石外绕着三圈银纹符文，光线透过符文折射，在地面投下花瓣状的光斑。更妙的是，路灯的亮度会随天色变化，此刻黄昏刚至，光色就从冷白慢慢转成暖黄，像把夕阳揉碎在了晶石里，连落在石板路上的蔷薇花瓣，都被染得泛着金边。
“这符文是‘光感调节阵’！”卓嘉凑到车窗边，鼻尖几乎贴到玻璃，“金德拉的蒸汽灯要手动调阀门，你们居然能用符文自动感应天色——不过这符文的绕法有点笨，要是改成螺旋状，光线会更均匀。”
马车驶过“风车街”，这里的景象让卓嘉彻底挪不开眼：街道两侧的建筑是莱茵特有的“尖顶木构房”，深色的橡木梁架交错成三角形，房檐下挂着一串串铜制的小风铃，风一吹就发出“叮铃”的轻响；每栋房子的屋顶都竖着一个迷你的“魔道风车”，风车叶片是淡银色的星铁材质，转动时会带动屋内的魔道齿轮，为居民提供取暖的热能——有户人家的烟囱里，正飘出带着麦香的白烟，显然是用风车带动的魔道烤箱在烤面包。
街角的面包店最是热闹，店门上方挂着一块嵌着晶石的木牌，上面用金色的字写着“老约翰面包房”，晶石随着客人进出自动亮起，像在招手迎客。店门口立着一台“魔道揉面机”，金属滚筒在符文驱动下匀速转动，面粉被揉成光滑的面团，蒸汽从滚筒缝隙里冒出来，裹着麦香飘满整条街；柜台后的学徒用“魔道切片机”切面包，刀片泛着淡蓝光，一刀切下去，面包片薄厚均匀，连碎屑都很少。
“原来魔道器能这么‘生活化’。”卓嘉摸着自己飞板上的秘银齿轮，语气里带着几分羡慕，“金德拉的机械大多用来挖矿、探脉，很少有人想过做揉面机、切片机——不过那台切片机的刀片角度不对，要是调小3度，切得会更整齐。”
再往前是“工匠广场”，广场中央立着一座“魔道喷泉”——喷泉的基座是黑色的花岗岩，上面刻着莱茵帝国的开国英雄浮雕，喷泉顶端是一尊手持魔道杖的铸剑师雕像，雕像的指尖会定期喷出一道淡蓝色的水弧，水弧在空中划过，竟凝结成短暂的符文光影，引得围观的孩童拍手叫好。广场四周的商铺更是新奇：有卖“魔道玩具”的，摊位上的小木马嵌着微型晶石，一按开关就能自己摇晃；有修“魔道工具”的，工匠用带着符文的小锤敲打零件，火花落在晶石上，瞬间就修复了磨损的痕迹；甚至连街头的邮差，都推着一辆小巧的“魔道快递车”，车斗两侧的符文能固定包裹，不用像金德拉的信使那样背着沉重的帆布包。
“前面是内城的‘狮心大道’，过了大道就是伯爵府了。”华伦特指着前方，卓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远处的街道尽头，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魔道拱门”——拱门高约十米，是用白色的大理石砌成的，门楣上刻着一头展翅的雄狮，雄狮的眼睛是两颗拳头大的红色晶石，正幽幽地泛着光；拱门两侧的石柱上，缠绕着用星铁打造的“光藤”，藤蔓的枝叶会随着行人流动自动调整方向，既不挡路，又能装饰拱门，远远看去，像一道发光的绿帘。
马车驶过狮心大道，两侧的建筑变成了三层的“石砌宅邸”，宅邸的外墙用米白色的石灰岩砌成，窗棂是精致的铁艺，上面缠着盛开的蔷薇，花枝缠绕着嵌有晶石的路灯杆，粉色的花瓣在暖黄的魔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每隔几家宅邸，就会看到一座小巧的“魔道钟楼”，钟楼顶端的晶石随着天色变化亮起，到了整点，还会发出浑厚的钟声，钟声里带着淡淡的符文波动，能让附近的魔道器暂时稳定能量——有户人家的魔道灯原本在闪烁，听到钟声后，瞬间恢复了稳定的暖光。
“前面就是汉明顿伯爵府了。”华伦特指着前方的建筑群，卓嘉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一道雕花的铁艺大门矗立在街道尽头，门柱是两根嵌着秘银的黑石柱，柱顶各蹲着一只石狮子，狮子的眼睛是两颗红色的魔道晶石，正幽幽地泛着光。大门两侧的围墙里，能看到成片的橡树枝叶，还有几座尖顶的塔楼，塔楼上的风向标嵌着小晶石，转动时会发出“叮铃”的轻响，风向标下方的“魔道了望镜”时不时亮起，显然是府里的守卫在观察外界动静。
马车刚停在大门前，两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门卫就快步迎了上来——他们的制服领口绣着汉明顿家族的雄鹰齿轮纹，腰间别着短刀，看到华伦特从马车上下来，两人的眼睛瞬间红了，其中一个留着寸头的门卫甚至激动得声音发颤：“小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加兰妮夫人每天都在门口盼着，还让我们每隔半个时辰就去城门口看看，就怕错过您的消息！”
华伦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你们了，汤姆。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父亲还好吗？”
另一个门卫已经手脚麻利地拉开了铁艺大门，大门上的雄鹰浮雕在阳光下泛着光，门轴转动时没有丝毫卡顿——显然是管家克莫尔定期安排人用魔道润滑油保养过的。“小少爷，我这就去通知克莫尔管家和加兰妮夫人！”他说完，撒腿就往府里跑，皮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哒哒”的声响，还不忘回头喊，“您快进去！加兰妮夫人肯定在花厅等着您呢！”
卓嘉踩着飞板跟在华伦特身后，刚走进大门，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停下了脚步：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小路蜿蜒向前，路两侧种着成片的蔷薇，花丛里藏着小巧的“魔道洒水器”——每隔几步就有一个铜制的小喷头，喷头下的符文感应到土壤湿度，会自动喷出细小的水雾，将花瓣上的灰尘冲刷干净。小路尽头是一座圆形的喷泉，喷泉中央立着一尊雄鹰雕塑，鹰爪握着一块发光的魔道晶石，晶石将泉水折射成七彩的光，落在池边的睡莲上，像撒了一把碎星。喷泉旁的“魔道长椅”上，还放着几个软垫，软垫下的符文能自动调节温度，哪怕在微凉的黄昏，也能让人坐得舒服。
“这地方……比美卡莱克斯的长老工坊还精致。”卓嘉小声嘀咕，飞板的蒸汽喷口不小心喷出一缕白烟，惊飞了池边的几只白鸽，她连忙按住阀门，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华伦特刚想开口，就听到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一个穿着深色燕尾服的老人快步走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铜框眼镜，正是汉明顿伯爵府的管家克莫尔。克莫尔看到华伦特，激动得扶了扶眼镜，眼眶微微泛红：“小少爷，您可算回来了！伯爵大人昨天还在书房说，要是您再没消息，就要亲自去北联邦找您了！加兰妮夫人今早还去教堂为您祈福呢！”
他的目光落在卓嘉身上，看到她腰间的扳手和飞板，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却十分得体地没有多问，只是对着华伦特躬身：“加兰妮夫人已经在花厅等着了，我带您过去？”
“先等一下。”华伦特拉住克莫尔，指着卓嘉介绍道，“克莫尔爷爷，这是卓嘉小姐，金德拉最顶尖的发明家，也是我在北联邦认识的挚友。她这次来莱茵，是要去皇家联合学院交流机械与魔道结合的技术，这段时间会住在府里，你先安排一间向阳的房间给她，最好带个小工作台，她要调试机械零件。”
克莫尔立刻对着卓嘉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卓嘉小姐您好，欢迎来到汉明顿伯爵府。我这就带您去‘蔷薇阁’，那里有独立的工作台，窗外就是蔷薇园，光线很好，适合做研究。”他转头对身后的女仆吩咐，“安娜，去把蔷薇阁的被褥换成新的，再准备一盆温水和点心，卓嘉小姐一路辛苦了。”
卓嘉对着克莫尔点了点头，又看向华伦特：“那我先去放东西，你记得晚点带我去看你的魔道马车——还有，别忘记帮我问皇家工坊的秘银价格！”
“放心，忘不了。”华伦特笑着挥手，看着克莫尔带着卓嘉往蔷薇阁的方向走去，才跟着安娜往花厅走。
花厅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轻柔的翻书声。华伦特推开门，就看到加兰妮坐在窗边的软椅上，手里拿着一本烫金封皮的书，身旁的小几上放着一杯温热的红茶——加兰妮穿着淡紫色的长裙，头发挽成精致的发髻，发间别着一枚小巧的珍珠发卡，看到华伦特的瞬间，她手里的书“啪”地合上，快步走过来，轻轻握住华伦特的手，声音里满是关切：“华伦特，你可算回来了！北联邦那么危险，你去了这么久，我和你父亲每天都在担心。”
华伦特能感受到加兰妮掌心的温度，心里一阵暖意——自从亲生母亲去世后，加兰妮嫁入伯爵府，一直待他如亲生子，从未有过半分苛待。“对不起，加兰妮阿姨，让您和父亲担心了。”他轻声说，“北夏的情况比我想的复杂，暗精灵来势汹汹，我必须帮兰斯特他们守住青石城。”
这时，伊斯尔伯爵从书房走出来，他穿着一身深紫色的常服，头发比去年多了几缕白丝，却依旧身姿挺拔，眼神锐利。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华伦特一番，看到儿子身上没有明显的伤痕，才松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回来就好。瘦了不少，看来在北联邦没少奔波。”
一家人坐在花厅的圆桌旁，女仆重新添了红茶和刚烤好的司康饼，加兰妮不停地给华伦特夹点心，嘴里絮絮叨叨地问着：“北联邦的伙食还习惯吗？有没有冻着？暗精灵是不是真的像传闻中那样，会用暗影魔法伤人？”
华伦特耐心地回答着，时不时喝一口红茶，暖意在胸腔里蔓延。等加兰妮的情绪平复些，他才放下茶杯，语气沉了下来：“父亲，加兰妮阿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莱茵帝国有没有什么异常？尤其是东南部和北联邦接壤的边境——我在横断山脉遇到过暗精灵的斥候，他们的动作似乎越来越频繁了。”
伊斯尔伯爵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眉头皱了起来：“你不说，我也要跟你说这件事。你走后没多久，东南部边境就接连出了几次‘异常’——有巡逻的士兵在边境的森林里发现了暗精灵的侦查标记，还有几个村庄的牧民说，看到过穿着黑袍的人在夜里徘徊，像是在测绘地形。”
“更麻烦的是，”他顿了顿，语气多了几分凝重，“上个月，边境的一座信号塔被人破坏了，塔上的魔道通讯水晶不翼而飞。我们排查过，不是普通的盗贼，现场留下了暗影能量的痕迹——暗精灵不是来偷东西的，是想渗透进来，摸清我们的边境防御布局。”
加兰妮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语气里带着担忧：“陛下已经让军部加强了东南部的巡逻，可边境线太长，总有顾不过来的地方。还有些贵族觉得，暗精灵只是小打小闹，没必要兴师动众，甚至反对军部增兵——说什么‘浪费国库’。”
华伦特的手指猛地攥紧了茶杯，杯壁的温度都挡不住他心里的寒意：“他们就没意识到，暗精灵的侦查是为了更大的动作？要是等他们摸清了防御，再联合北联邦的暗影势力进攻，莱茵的东南部就危险了！”
伊斯尔伯爵叹了口气：“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远见。大部分贵族只看到眼前的利益，觉得暗精灵离莱茵还远，根本没把边境的异常放在心上。陛下虽然重视，却也受制于贵族议会，很多关于边境防御的计划，都被议会搁置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份卷轴，递给华伦特：“这是昨天陛下秘密送来的，里面提到暗精灵在横断山脉的星穹裂隙活动频繁，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陛下让我留意你的消息，说等你回来，让你立刻去皇宫见他——他知道你在北联邦和暗精灵交过手，想听听你的看法。”
华伦特展开卷轴，上面的字迹是皇帝的亲笔，提到了“星穹裂隙”“暗影封印”等字眼，还有一行被红笔圈出的话：“金铁相合，或为破暗关键。”他心里一动，想起卓嘉的机械翼和红杉谷矮人的秘银技术，看来皇帝已经隐约意识到，单靠莱茵的魔道器，不足以对抗暗精灵。
“我明天一早就去皇宫。”华伦特将卷轴收好，语气坚定，“我必须说服陛下出兵北夏，还要让他明白，只有联合金德拉、矮人，还有北联邦的所有势力，才能彻底挡住暗精灵的进攻。”
加兰妮伸手拍了拍华伦特的手背，眼神里满是支持：“孩子，无论你做什么，我和你父亲都支持你。只是去皇宫的时候要小心，那些贵族议会的人，心思复杂得很，别被他们算计了。”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魔道路灯的暖光透过花厅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三人身上。华伦特知道，接下来的路不会好走——说服皇帝、联合贵族、协调各族势力，每一步都藏着暗流。但他看着父亲锐利的目光、加兰妮关切的神情，想起北夏的兰斯特、红杉谷的格伦，还有此刻正在蔷薇阁调试机械的卓嘉，心里的坚定又多了几分。
莱茵城的魔光在夜色里闪烁，伯爵府的蔷薇香飘在风里，而一场关乎整个大陆命运的博弈，已经在这暖光与花香的掩盖下，悄然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