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残雨掠过山梁,元彬望着北宫微颤的后背,喉结动了动。
方才那股灼热的神识退去后,识海里那团水元光团反而泛起温凉,像是在回应北宫的震撼。
他伸手按住被北宫抓过的手腕,那里还留着灼痕:\"前辈,您方才说的...吞了什么?\"
北宫没有回头,玄色衣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半枚残缺的玉牌。
那玉牌纹路与元彬在古籍里见过的\"太初盟\"信物有几分相似,此刻却像被雷火劈过般焦黑。
他突然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小友,你可知真仙陨落时,元神会碎成九瓣?\"他猛地转身,眼尾泛红,\"方才我神识探入你识海,竟见那团光里裹着半枚真仙法印!
不是残魂,不是余韵,是货真价实的...真仙元神残片!\"
元彬瞳孔微缩。
三个月前在乱葬岗,他确实吞噬了一具真仙骸骨里的残余灵识——当时那团光团裹着冰晶般的碎片,他以为是普通的灵元,却不想是真仙元神。
\"你可知我修了多少年?\"北宫踉跄两步,扶着山岩,指节发白,\"三百年前我还是御兽城的外门弟子,为寻突破真仙的机缘,在极北冰原跪了十年求玄霜虎王指点;两百年前为渡雷劫,用本命兽血祭了整座青蚨谷;五十年前...\"他突然哽住,抬手抹了把脸,再抬头时目光灼灼,\"可你呢?
不过二十来岁的身子,识海里养着真仙元神,这是...这是老天爷往你嘴里塞仙果!\"
元彬皱眉:\"前辈,这东西...很危险?\"
\"危险?\"北宫突然笑出声,笑声震得山雀扑棱棱飞起,\"是大机缘!
当年真仙界崩塌时,多少老怪物为抢半枚真仙法印杀红了眼。
你倒好,吞了也不晓得,还当是灵晶矿脉里的普通灵气。\"他猛地抓住元彬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小友,我北宫这辈子没求过人,但今日求你——带着我,咱们一起超脱!\"
元彬后退半步,避开他发烫的掌心:\"超脱?
前辈,我连真仙门槛都没摸到。\"
\"所以才要掺和!\"北宫拽着他往山坳里走,靴底碾碎几株野菊,\"你当圣域联盟和古仙盟争的是灵晶矿脉?
他们争的是矿脉下埋着的'太初阵眼'!
当年真仙界那些老东西用这阵眼锁了半界灵气,如今阵眼要开,谁占了矿脉谁就能得半座仙府的传承。
咱们要是两头吃——帮圣域联盟打古仙盟,再拿古仙盟的秘宝换资源,等阵眼开了...\"
\"停。\"元彬抬手按住他肩膀,神识悄然涌出。
北宫的气息里带着若有若无的腐味,那是强行压制旧伤的征兆,\"前辈,我上月在云州杀了古仙盟的执法使,他们悬赏令还贴着;半年前圣域联盟的张布帮过我,可他堂兄张昭为抢灵草废了我朋友的丹田。
这恩怨缠成乱麻,掺和进去只会越陷越深。\"
北宫脚步一顿,忽然从袖中摸出块拇指大的灵晶。
灵晶表面流转着幽蓝光晕,竟是上品水属性灵晶:\"这是我今早探矿脉时捡的。
那矿脉从万灵山脚延伸到青牛镇后,少说能挖三十年。
你若应了,我帮你在矿脉最深处划块地建洞府,那些不长眼的敢来闹——\"他指了指元彬识海方向,\"你就把他们的元神往你那光团里一塞,保管连真仙都查不出痕迹。\"
元彬盯着那灵晶,忽然想起水德星君记忆里的画面:真仙界鼎盛时,灵晶矿脉像星辰般缀满仙域,可后来一场天地大劫,矿脉枯竭,仙人们为争最后几座矿脉自相残杀。
他摇头:\"前辈,您没发现吗?
这些年灵晶越来越纯,矿脉越来越深——\"他指尖凝出滴水珠,水珠里映出北宫震惊的脸,\"那不是天地孕育的,是有人把真仙的骸骨、仙府的残片埋进地脉,用怨气养灵晶。
我吞噬的那真仙元神,说不定就是某个老怪物埋下的'种子'。\"
北宫的灵晶\"啪\"地掉在地上。
他蹲下身捡起,指腹擦过灵晶表面,突然摸到一道极细的裂痕——裂痕里隐约能看见血丝。
\"所以您说的超脱?\"元彬弯腰拾起块碎石,随手捏成齑粉,\"不过是给那些老怪物当肥料。
他们在幕后看着咱们争矿脉、抢传承,等咱们修为涨得差不多了...\"他张开手,碎石粉末被风卷走,\"就该收网了。\"
山风突然变凉。
北宫望着元彬泛着水芒的指尖,忽然打了个寒颤。
他这才注意到,方才元彬捏碎碎石时,用的不是灵气,而是纯粹的肉身力量——这说明眼前的年轻人,已经摸到了\"炼体合道\"的门槛。
\"走,回青牛镇。\"元彬拍了拍他肩膀,\"我答应您掺和,但得按我的规矩来。\"
青牛镇的黄昏来得格外早。
元彬踩着碎石路进村时,发现村口那棵三人合抱的老槐树枯死了。
树皮皲裂如老妇的手,枝桠上挂着几片焦黑的叶子,连最耐活的蚂蚁都没留下。
\"半月前还好好的。\"跟在身后的北宫踢了踢脚边的土块,土块落地时扬起的不是尘土,而是细沙,\"地脉被抽干了。\"
元彬蹲下身,指尖触地。
神识顺着指尖蔓延,却只触到一片干涸的荒漠。
从前这里的地脉像条潺潺小溪,如今只剩龟裂的河床,连蚯蚓都逃得干干净净。
他抬头望向村东头的灵晶矿场,那里亮着十几盏聚灵灯,灯光刺得人眼睛发疼。
\"上个月矿场挖到第三层,\"路过的老猎户扛着空猎枪,咳嗽着说,\"从那以后,井里的水苦得喝不得,鸡不下蛋,狗不进窝...元小友,你说这矿脉,真能挖一辈子?\"
元彬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水元光团在轻轻震颤,像是在回应地脉的哀鸣。
方才在山上,他突破了\"洞虚\"境界,神识能覆盖十里内的生机,可此刻十里内的生机...他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老猎户的寿元线从原先的金色变成了暗黄——这是阳寿被提前消耗的征兆。
\"去我那喝碗茶?\"老猎户拍了拍他肩膀,\"你娘临走前托我照看着,说你迟早要成仙...可成仙了,总不能看着老家人遭罪吧?\"
元彬喉咙发紧。
他想起三天前在山巅吸收灵气时,看到的那幕:地脉里的灵气像被吸管抽着,顺着矿场的聚灵阵往地下钻,而地下深处,有团漆黑如墨的东西在蠕动,每吸一口灵气,就吐出几缕红雾——那红雾飘到村里,沾到草木就枯,沾到人就折寿。
\"前辈,\"他转头看向北宫,后者正盯着矿场方向,眼神复杂,\"您说的鉴宝大会,玄霜虎王的内丹...是不是能解这地脉之毒?\"
北宫一怔,忽然笑了:\"小友,你比我想象中更像当年的那些仙人——总想着先救人,再求道。\"他伸手拍了拍元彬后背,力道轻了许多,\"下月十五,玄霜虎王的内丹会出现在鉴宝大会压轴席。
那内丹里有上古冰蚕的本命精元,能冻住地脉里的脏东西。\"他顿了顿,望着西边渐沉的夕阳,\"不过...去之前,咱们得先回御兽城。
我那还有半本《太初阵解》,或许能找出矿脉下埋着什么。\"
元彬皱眉:\"御兽城?不是说原路返回更安全?\"
\"原路有原路的好处。\"北宫转身往村外走,玄色衣摆扫过枯草地,\"我当年在御兽城被人废了丹田,发过誓再也不回去。
可如今...\"他回头时,眼里有光在闪,\"我要回去,等我成了真仙,就回去把当年害我的人...连他们的地脉一起冻住。\"
元彬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前山那团漆黑的东西。
或许北宫说得对,他们不是站在棋盘边,而是已经成了棋子——但既然是棋子,总得先看看执棋的是谁,再...把棋盘掀了。
晚风卷起一片枯叶,擦过元彬的耳际。
他摸了摸怀里的灵晶,那灵晶贴着心口,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发烫。
山脚下的青石路被残雨浸得发亮,元彬与北宫踩着水洼往镇外走。
老猎户的叹息还在耳后嗡嗡作响,元彬回头望了眼村口那棵枯死的老槐树,树杈间挂着的破红布被风掀起,露出下面新刻的\"奠\"字——这是村民自发为早夭的孩童立的招魂牌。
\"当年真仙界的修士,最看不上凡人的生老病死。\"北宫突然开口,玄色袖口擦过路边被晒成焦土的野薄荷,\"我在太初盟当外门执事时,见过真仙随手捏碎凡人村落,说什么'蝼蚁挡道,当碾作尘'。
后来我才明白,他们不是不在意,是...不敢在意。\"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两下,\"三百年前我在御兽城被人废了丹田,跪在城主府前三天三夜。
那些穿金戴银的真仙从门口过,连眼皮都不抬。
后来还是个扫院子的杂役偷偷塞给我半颗疗伤丹——你说这真仙界,到底是仙在上,还是人在泥里?\"
元彬沉默着摸出腰间的玉坠。
那是水德星君留下的本命法器,此刻正随着北宫的话微微发烫。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水元光团的波动,像是在回应北宫的愤懑:\"前辈,超脱者若在真仙界全力出手,会引动天地排斥。\"他指尖拂过玉坠上的水纹,\"当年水德星君与火德星君斗法,不过动用三成法力,就遭雷劫劈碎半座仙山。
后来才知,真仙界的天道法则容不得超脱者随意搅动因果——您说的那些真仙,未必是心狠,是怕出手太重,连自己都要被法则碾碎。\"
北宫脚步一滞,忽然仰头看向天际。
阴云裂开道缝隙,漏下一线昏黄的天光。
他瞳孔里映着那线光,像是想起什么:\"五十年前我在苍梧山见过异象。
有个自称'离尘子'的散修要渡真仙劫,结果雷劫劈到第七重时,天上突然降下墨色云气,把雷劫全吞了。
离尘子当场呕血,说那是'天道馋涎'。
原来不是雷劫难渡,是...是天道嫌他不够资格当养料。\"他突然笑出声,笑得眼角发红,\"原来咱们争了一辈子的机缘,在天道眼里连盘菜都算不上。\"
元彬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袖口。
他能听见地脉深处那团黑雾的蠕动声,比之前更清晰了。
老猎户暗黄的寿元线、枯死的槐树、连蚂蚁都不愿停留的焦土——这些都在提醒他,青牛镇的危机等不得他再犹豫。
\"前辈,那矿脉...\"他开口时,风卷着沙粒灌进喉咙,\"我应了。
但得依我两个条件:第一,矿脉收益分三成给青牛镇村民;第二,若发现矿脉下的东西有反扑迹象,立刻撤手。\"
北宫猛地转身,眼底的红血丝几乎要漫过瞳孔。
他张了张嘴,又迅速抿住,从袖中摸出块刻着龟甲纹的青铜令:\"这是我当年在太初盟的执事令,能调遣矿脉周边的护矿队。
你说的条件,我应。\"他指尖重重按在令牌上,青铜表面裂开蛛网似的细纹,\"当年紫府被围,就是因为我们占着座中品灵晶矿脉。
十二家仙门说我们'德不配位',联手破了护山大阵。
我师父被钉在矿脉入口,说要'以血养脉'——他临咽气前还在笑,说'灵晶是天地的骨头,挖多了,天地要咬人的'。\"
元彬接过令牌时,掌心被青铜的冷意刺得一缩。
他能感觉到令牌里残留的怨气,像细针般扎着皮肤:\"所以您执着于灵晶,是因为...\"
\"因为我要让当年那些人看看,被他们踩进泥里的蝼蚁,也能啃下他们的骨头!\"北宫的声音突然拔高,惊飞了两三只在枯树上盘旋的乌鸦,\"灵晶是修行的根本,是真仙的食粮,是...是咱们这些没背景的散修,能抓住的最后一根绳子!\"他突然蹲下,用袖子狠狠擦了把脸,再抬头时,眼眶通红,\"紫府被灭那晚,我抱着半块灵晶在尸山里躲了三天。
饿了就舔灵晶上的灵气,渴了就喝同门的血。
从那天起我就明白,没有灵晶,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
元彬的喉咙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花。
他想起水德星君记忆里的灵晶矿脉,那些泛着星辉的矿脉曾是仙界最珍贵的宝藏,可如今...他望着远处矿场里刺目的聚灵灯,突然想起个荒诞的念头:若他运转水元光团,能不能把空中飘散的仙气凝成灵晶?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识海里的光团就剧烈震颤起来。
元彬眼前闪过水德星君的记忆碎片:某位上古水神为救干涸的下界,强行抽取仙域灵气凝晶,结果被天道降罪,肉身崩解,元神被锁在不周山底。
他打了个寒颤,默默掐灭了这个想法——用仙气凝灵晶,和矿脉下那团黑雾抽干地脉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换个方式,把生灵的生机当肥料罢了。
\"想什么呢?\"北宫拍了拍他肩膀,情绪已经平复许多,\"前面就是镇口的茶棚,喝碗茶再走?\"
茶棚的竹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坐着的青衫人。
那人正低头拨弄茶盏,茶盏里浮着片新鲜的竹叶——在这连草都枯了的青牛镇,这片竹叶显得格外扎眼。
元彬的神识刚扫过去,就触到层淡淡的结界,像层水膜般滑开。
\"圣域联盟的人。\"北宫压低声音,目光扫过青衫人腰间的玉佩,那是御兽城特有的云纹玉,\"张布那小子上个月还在云州帮你挡过古仙盟的追杀,怎么这会子...\"
青衫人似乎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抬头露出个温和的笑。
他站起身,茶盏里的竹叶突然竖直立起,叶尖指向元彬:\"元公子,我家大人在御兽城备了薄宴,想请您与北宫前辈一聚。\"他从袖中取出个檀木匣,轻轻推开,里面躺着枚流转着星光的珍珠,\"这是南海鲛人泪,算我家大人的见面礼。\"
元彬望着那枚珍珠,忽然想起水德星君说过,鲛人泪能凝水元、固神魂,是水属性修士的至宝。
他伸手接过木匣,指尖触到匣底时,摸到道极细的刻痕——是圣域联盟的暗记。
\"替我谢过贵家大人。\"他将木匣收进储物袋,目光扫过青衫人腰间的云纹玉,\"三日后,御兽城见。\"
青衫人点头告辞,竹帘重新落下时,元彬瞥见他茶盏里的竹叶突然蔫了,叶尖渗出点暗红。
他转头看向北宫,后者正盯着茶棚方向,眼神晦涩:\"圣域联盟的人来得巧,怕是早就在青牛镇布了暗桩。\"
\"他们要的是我识海里的真仙法印,还是灵晶矿脉?\"元彬摸了摸储物袋里的檀木匣,珍珠的凉意透过布料渗出来,\"不管怎样,该来的总会来。\"
山风卷着暮色漫过镇口,远处矿场的聚灵灯次第亮起,像一串猩红的眼睛。
元彬望着那片红光,忽然想起老猎户说的\"成仙了总不能看着老家人遭罪\"。
他握紧腰间的玉坠,水元光团在识海里轻轻一颤,像是在应和他的决心——不管是执棋的人,还是棋盘上的局,总要有个了断的时候。
### 第594章 财迷起意谋灵矿,圣盟邀客隐危机
御兽城最深处的青竹阁内,茶香氤氲。
元彬倚在竹藤椅上,指尖摩挲着杯中浮起的碧螺春,目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远处云雾缭绕的山脉上。
“元先生,您当真要作壁上观?”对面的北宫坐得笔直,玄色道袍下的手指攥得发白,“圣盟与古仙盟为那处灵晶矿脉争了三月,再拖下去,矿脉核心怕是要被古仙盟的地火诀烧穿!”
元彬放下茶盏,杯底与檀木桌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
他如今虽顶着元彬的皮囊,气息却早已超脱凡俗——若说寻常修士是潭中鱼,他便是云端鹤,连御兽城圣盟那位真仙张昭,见了他也要尊称一声“元阁下”。
“北宫道友,我不过是个散修。”他淡笑,“圣盟有真仙镇场,古仙盟有九劫老怪压阵,你们两尊大佛斗法,我凑什么热闹?”
北宫猛地向前探身,袖口滑出半块幽蓝灵玉,正是灵晶矿脉特有的气息:“可那矿脉里埋着三株千年冰魄草!您当年在修仙界时,不就爱用这东西淬体?”
元彬的瞳孔微缩。
冰魄草,那是仙界也难寻的灵植,能洗练凡体至“冰心玉骨”之境,对他这具夺舍的凡人躯体而言,简直是仙丹。
“你怎知我……”
“元先生别装了。”北宫忽然压低声音,“上月您在万宝阁拍走那方水纹玉印,我就猜着了——那是水德星君座下童子的信物。您当年在仙界管着四海灵脉,哪能不馋灵晶矿?”
元彬沉默片刻,忽然笑出声:“好个北宫,查得倒清楚。”他屈指一弹,一缕水元力裹着片冰棱飞出,精准刺入北宫面前的茶海,“说吧,圣盟给你什么好处,让你替他们当说客?”
北宫额头渗出冷汗,却笑得坦荡:“好处?我要的是您出手后,分我半株冰魄草。至于圣盟……”他指了指窗外飘着的金色幡旗,“他们只当我是来探您口风的。”
元彬望着冰棱在茶海中缓缓融化,眼底闪过算计。
灵晶矿脉他势在必得,可直接掺和圣盟与古仙盟的恩怨,难免惹一身腥。
但北宫的情报没错——冰魄草对他如今的修为瓶颈,确实是关键。
“三日后,我去矿脉外围转一圈。”他起身整理袖口,“若矿脉核心未损,我替你们拖延古仙盟那老怪半柱香。”
北宫猛地站起,玄色道袍带翻了茶盏:“够了!半柱香足够圣盟的人挖走冰魄草!元先生放心,事成后我亲自送三株冰魄草到您住处——不,五株!矿脉里其实藏了五株!”
元彬脚步微顿,侧头挑眉:“财迷本性藏不住了?”
北宫老脸一红,挠了挠后颈:“我那不成器的徒弟要结丹,缺冰魄草做引……”
“行。”元彬挥了挥手,“让张布来青竹阁找我。”
半个时辰后,张布匆匆赶来。
这位圣盟外围执事额角还沾着星点血渍,显然刚从城防处过来。
他见到元彬,立刻单膝点地:“元阁下,北宫说您答应……”
“我答应的是北宫,不是圣盟。”元彬打断他,指尖弹出个青玉瓶,“这是三枚聚灵丹,替我送给你那生病的母亲。上次你说她咳血,应该是肺脉受损。”
张布浑身一震。
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过母亲的病,元彬却连病症都摸得清楚。
他捧着玉瓶,喉结滚动:“元阁下大恩……”
“举手之劳。”元彬转身望向窗外,“替我带句话给张昭真人:明日辰时,我会去圣盟主殿喝杯茶。”
御兽城圣盟主殿,鎏金匾额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张昭端坐在檀木主位上,望着下方毕恭毕敬的儿子张衡,指尖敲了敲案上的《御兽城势力分布图》。
“元彬答应来?”
“是。”张衡低头,“他还让张布带了话,说‘久闻圣盟御兽术精妙,想讨教’。”
张昭眯起眼。
元彬的实力他早有耳闻——上月他亲眼见这年轻人单手捏碎古仙盟的追魂钉,那可是能伤真仙的法宝。
拉拢这样的超脱者,对圣盟对抗古仙盟大有裨益。
“备最好的灵茶,把我那只千年雪狐放出来。”他起身整理道袍,“元彬爱财,我们便投其所好——那处灵晶矿脉,分他三成。”
张衡犹豫:“可古仙盟那边……”
“古仙盟的九劫老怪昨日去了万灵山。”张昭忽然皱眉,望向殿外天际,“方才我感应到万灵山方向有恐怖仙气波动,像是……”他顿了顿,“像是有人在渡仙劫?”
元彬走出圣盟主殿时,暮色已染透天际。
他袖中还揣着张昭送的千年雪狐内丹,那东西对他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张昭最后那句“矿脉三成收益”。
“五成。”他低声自语,嘴角扬起一抹笑意。
财迷的算盘,总得自己拨弄才痛快。
忽然,他脚步一顿,抬头望向东南方。
万灵山方向的云层正在剧烈翻涌,隐约有金色雷蛇在云底游走,那气息……
“仙界的?”他瞳孔骤缩。
水德星君的记忆里,这种毁天灭地的仙气波动,只有上界使者降临才会出现。
“看来这御兽城,要变天了。”他摸了摸袖中北宫给的灵玉,加快脚步往住处赶。
冰魄草得赶紧挖,万灵山的麻烦,怕是比圣盟和古仙盟的争端,大得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