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雾在晨风中翻涌,像团被揉皱的灰纱。
元彬刚将最后一丝水德诀灵气渡入北宫体内,少女肩头的青紫色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可他还未松口气,后颈突然泛起针扎般的刺痛——那是散仙境对危险的本能预警。
\"小心!\"北宫的低喝几乎与元彬的转身同时响起。
一道白影破雾而来,快得连元彬的散仙目力都只捕捉到残影。
北宫的指尖已凝出半缕青芒,却在最后刹那突然收势,整个人如纸片般向左侧飘移——她竟强行中断了瞬移术的引动。
白狐貂的利爪擦着她右肩划过,却在接触衣物的瞬间突然加力。\"嗤啦\"一声,北宫的玄色劲装被撕开半尺长的口子,淡金色的血液混着青雾飙出,少女整个人被这股巨力带得飞旋着撞向身后的古松。
\"砰!\"
树干应声而断,北宫重重摔在满地枯枝上,发簪崩飞,青丝散乱地覆在苍白的脸上。
她捂着肩头的手在发抖,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进枯叶堆,竟将腐殖土蚀出个小坑——白狐貂的爪毒比之前更烈了。
\"是真灵!\"元彬的瞳孔骤缩。
他终于看清那团白影的全貌:通身雪毛无一根杂色,额心嵌着粒豌豆大的幽蓝灵珠,六尾如蒲扇般张开,每根尾尖都流转着水纹状的灵光。
这分明是传说中能沟通天地灵脉的白狐貂,寻常修士穷其一生都难见一面的真灵。
\"白狐貂!\"北宫咳着血坐起,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愕。
她的左肩凹下去寸许,显然肩骨已碎,可半步超脱者的躯体正在自行修复,骨骼\"咔嗒\"作响的声音在寂静林子里格外清晰。
白狐貂却不给他们喘息之机。
它后爪在地面一蹬,雪地般的皮毛突然泛起冰蓝色光晕,六尾同时绷直如剑,竟化作六道寒光直取北宫咽喉!
\"小心!\"元彬急掠上前,水玉印在掌心亮起幽光。
可白狐貂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第一尾已经擦着北宫耳际划过,在她鬓角削下缕发丝;第二尾直刺她心口,北宫就地一滚,后背撞在凸起的岩石上,闷哼声混着布料撕裂声;第三尾扫向她的腿弯,她咬着牙屈膝,尾尖擦过小腿,血珠溅在石面上,滋滋冒起青烟。
\"退到我身后!\"元彬大喝。
他的水玉印已凝聚出半枚冰盾,却见白狐貂突然顿住身形,六尾如灵蛇般缩回,转而朝着元彬的方向竖起耳朵——林雾深处传来阵低沉的轰鸣,像是千军万马在擂鼓。
\"蝗...蝗鸣?\"北宫捂着伤口站起,声音发颤。
她的玄色劲装几乎被撕成碎片,露出腰间狰狞的爪痕,可目光却死死盯着雾中。
下一刻,元彬便看见了那东西。
足有牛犊大小的蝗虫从雾里爬出,暗红甲壳泛着金属光泽,复眼由千万颗小眼睛组成,每颗都映着冷光。
最骇人的是它背上的翅鞘,竟纹着与白狐貂额心相似的幽蓝灵珠,只不过足有拳头大,正\"突突\"跳动着,像颗鲜活的心脏。
\"巨型蝗虫...真灵古兽!\"元彬与北宫同时倒吸口凉气。
元彬终于明白商河为何带他们来这处绝地——这里根本就是真灵古兽的巢穴!
\"嗡——\"
巨型蝗虫的触须突然剧烈颤动,背上的灵珠爆发出刺目蓝光。
元彬的紫府突然一沉,直觉危险逼近,他想也不想地向后暴退,靴底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沟。
几乎同一时间,一颗泛着仙灵之气的幽蓝大球从蝗虫口中喷出,擦着他左肩飞过,撞在五丈外的巨石上。
\"轰!\"
巨石瞬间汽化,取而代之的是团墨绿色毒雾。
毒雾所过之处,草木\"簌簌\"枯萎,连地面的岩石都泛起蜂窝状的蚀痕。
元彬只吸了口空气,便觉喉头腥甜,胸口像压了块千钧巨石,连水德诀的灵气都运转迟滞——这毒雾竟能侵蚀修士的灵气!
\"用术法!\"北宫抹了把嘴角的血,指尖青芒大盛,\"再拖下去我们都得死!\"
元彬却摇头。
他望着毒雾中若隐若现的白狐貂和巨型蝗虫,水玉印上的蓝光忽明忽暗。
方才紫府昊灵经的推演里,那团本该消失的暗红色光团又浮现了,位置正在巨型蝗虫背上的灵珠处。\"商河说过这里有大机缘,可他自己却跑了...\"元彬攥紧水玉印,\"如果我们动用术法,怕是会引动更厉害的东西。\"
北宫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当然明白元彬的顾虑——超脱强者不可能无缘无故带两个散仙、半步超脱者来绝地,若这真灵古兽群只是前菜,那藏在雾深处的...
\"嘶——\"
白狐貂突然发出尖锐的嘶鸣,六尾再次绷直如剑。
巨型蝗虫的触须也开始有节奏地拍打地面,背上的灵珠跳动得更快了,幽蓝光晕几乎要凝成实质。
元彬感觉脚下的土地在震颤,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准备跑。\"元彬从储物戒里摸出个青瓷瓶,\"我这有十吨陨仙散,专门克制真灵的灵性。
等会我撒药粉,你往东边跑,那里我之前探过,有处地裂能暂时躲避。\"
\"那你呢?\"北宫咬着唇。
\"我断后。\"元彬将瓶子塞给她,\"记住,不管发生什么,别回头。\"
话音未落,白狐貂的六尾已破空而至。
元彬反手一抛,青瓷瓶在半空炸裂,乳白色药粉如雾般扩散。
白狐貂的动作顿时一滞,额心的灵珠光芒骤暗,发出惊恐的呜咽。
巨型蝗虫的触须也停止拍打,复眼里的冷光变得混沌。
\"走!\"元彬抓住北宫的手腕,灵力灌注双腿,朝着东边狂奔。
身后传来白狐貂的尖啸,还有巨型蝗虫翅鞘摩擦的刺耳声响。
元彬能感觉到有股巨力在逼近,像是有团阴云正压在后背——那是真灵古兽被激怒后的威压。
不知跑了多久,北宫突然踉跄着栽倒。
元彬回头一看,她的小腿被白狐貂的尾尖扫中,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正以诡异的速度变黑。
他刚要抱起她,却听见身后传来\"咔\"的脆响——巨型蝗虫的触须竟穿透了陨仙散的迷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仙灵之气。
元彬的瞳孔收缩成针尖。
他看见那触须顶端的灵珠正泛着妖异的红光,而在蝗虫的六条节肢下,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纹路,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抓紧我!\"元彬将北宫扛在肩上,水德诀运转到极致。
他能感觉到紫府里的灵气正在疯狂消耗,可此刻已顾不得许多。
白狐貂的六尾再次袭来,擦着他的后背划过,在衣物上留下焦黑的痕迹;巨型蝗虫的仙灵球已经成型,泛着血光的球体在半空缓缓转动,像颗即将坠落的妖星。
两人跌跌撞撞冲进地裂时,元彬听见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他回头瞥了眼,正看见巨型蝗虫的触须猛地扬起,那血光球的目标——竟不是北宫,而是他!
\"小心!\"北宫在他怀里惊呼。
元彬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血光球里蕴含的恐怖力量,那是连散仙都难以硬接的一击。
可就在他准备拼着受伤硬抗时,巨型蝗虫突然发出声痛苦的嘶鸣,六条节肢剧烈抽搐,其中一条竟\"咔嚓\"折断,重重砸在地面。
地裂外的轰鸣戛然而止。
元彬抱着北宫躲进地裂深处,借着月光看见她苍白的脸。
少女肩头的伤口还在渗毒血,可眼里却闪着异样的光:\"你觉不觉得...那巨型蝗虫的断腿,像是被什么东西...打断的?\"
元彬没有回答。
他望着地裂外的迷雾,水玉印上的蓝光忽明忽暗。
紫府昊灵经的推演里,那团暗红色光团正在疯狂跳动,像是在预示着什么。
远处,传来白狐貂的呜咽,还有巨型蝗虫痛苦的嘶鸣。
而在更深处的雾里,有双眼睛,正缓缓睁开。
元彬刚将北宫塞进地裂深处,那团血光球便裹挟着腥风撞来。
地裂入口的岩石瞬间融化成铁水般的液体,蒸腾的热气里,他清晰听见北宫在身后急促的喘息。
“抱稳我!”他低喝一声,水德诀运转至极致,周身腾起淡蓝色水幕,同时将北宫护在怀中,后背重重撞向地裂的石壁。
“轰——!”
爆炸的气浪掀得地裂内碎石横飞,元彬感觉肩胛骨像是被重锤猛砸,喉头一甜,鲜血混着水幕灵气喷在北宫肩头。
但水德诀的护持让他的骨骼只是发出“咔咔”轻响,并未断裂——散仙的肉身,终究不是凡铁能比。
“机会!”元彬借爆炸的反推力弹起,水玉印在掌心凝成冰刃,朝着巨型蝗虫的右前节肢猛劈而下。
冰刃过处,暗红甲壳迸出火星,却在触及节肢关节的瞬间突然加速。
那是他偷学自水德星君记忆里的“破冰式”,专破灵物甲胄。
“咔嚓!”
巨型蝗虫的右前腿应声而断,断口处喷涌出墨绿色汁液,溅在地面上腐蚀出碗口大的坑洞。
它发出震耳欲聋的嘶鸣,剩下的五条节肢疯狂拍打地面,震得地裂入口的岩石簌簌掉落。
白狐貂本在撕咬巨型蝗虫的断腿,此刻突然昂首。
它额心的幽蓝灵珠剧烈震颤,六尾上的水纹灵光暴涨,周身雪毛根根竖起,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从半人高的小兽,变成足有两丈高的庞然大物!
“它...它在吞噬同类!”北宫捂着耳朵,声音因剧痛而发颤。
元彬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正看见白狐貂的六尾如蛇信般缠住巨型蝗虫的尸体,幽蓝灵珠泛起吸力,那具还在抽搐的躯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连背上的灵珠都被扯进白狐貂口中。
“唳——!”
白狐貂的尖叫刺破林雾,音波所过之处,地裂入口的岩石崩碎成齑粉,两人耳中渗出鲜血,连紫府内的灵气都被震得紊乱。
元彬感觉头骨要裂开般疼痛,怀里的北宫更是昏死过去,额角撞在他锁骨上,擦出一片血痕。
“北宫!”元彬拍她脸颊,见她睫毛轻颤才松口气。
白狐貂的六尾已破空而至,其中一尾扫向地裂入口,碎石如暴雨般砸下。
他咬着牙抱起北宫,踩着地裂内凸起的岩石往上攀,水德诀在双腿凝聚,每一步都在石壁上踩出深坑。
“用术法!”北宫醒转时,元彬正被白狐貂的尾尖扫中后腰。
她能清晰听见他脊椎发出的脆响,“再不用水玉印的冰爆术,我们都得死在这里!”
元彬闷哼一声,将她护在身后。
白狐貂的另一尾已经擦过他左臂,皮肉翻卷处露出森白骨茬,可他的目光却落在紫府内那团疯狂跳动的暗红光影上——昊灵经的推演显示,若此时动用法力,那团红光会在三息内暴涨成血云。
“再等等...”他扯下衣襟缠住左臂,“商河说的机缘,可能就在这白狐貂的灵珠里。”
“你疯了?!”北宫扯开自己破碎的衣襟,露出腰间狰狞的爪痕。
半步超脱者的恢复力在白狐貂的爪毒下竟变得迟缓,伤口周围的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我能撑到现在全靠超脱境的底子,再拖下去...我的半边身子都要烂掉!”
元彬的瞳孔收缩。
他看见白狐貂的灵珠比之前亮了三倍,六尾上的水纹灵光里竟渗出点点金芒——那是真灵即将进阶的征兆。
如果让它完全吞噬巨型蝗虫的力量,莫说他们两个,就算来个普通超脱者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接住!”他将最后半瓶陨仙散塞进北宫手里,“等我引开它,你往东南方跑,那里有棵三人合抱的老榕树,树洞里能藏人。”
“你要做什么?”北宫的声音突然发颤。
元彬没有回答。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水玉印在掌心亮起幽光——这一次,他没有凝聚冰盾,而是凝成了把细长的冰剑。
散仙的灵气如江河倒灌般涌入剑体,冰剑表面浮起细密的水纹,那是水德星君记忆里的“断灵斩”,专破真灵的灵性。
“来!”他暴喝一声,冰剑划破空气,正刺中白狐貂额心的灵珠。
“嗷——!”
白狐貂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灵珠表面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它六尾狂舞,竟将周围十丈内的树木全部扫断,其中一尾带着罡风直取元彬咽喉。
元彬旋身避开,后背却被另一尾抽中,整个人如断弦的箭般飞撞在老榕树上,树干“咔嚓”裂开半道缝。
“元彬!”北宫尖叫着撒出陨仙散。
乳白色药粉在空气中弥漫,白狐貂的动作顿时一滞,灵珠上的裂纹里渗出黑血。
它疯狂甩动六尾,却在触碰到药粉的瞬间发出呜咽,显然陨仙散正对它的灵性造成剧烈侵蚀。
“跑!”元彬吐着血爬起来,抓住北宫的手腕。
两人踩着满地断枝狂奔,身后传来白狐貂撞断树木的轰鸣。
元彬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往下流——刚才撞树时,裂开的树干扎进了他的右腿,但散仙的恢复力让他还能保持奔跑的速度。
不知跑了多久,老榕树的轮廓终于出现在雾中。
元彬踹开树洞前的枯藤,将北宫塞进去,自己则背靠着树干坐下。
他能听见白狐貂的嘶鸣逐渐远去,却也听见更远处传来低沉的兽吼——像是某种更庞大的真灵古兽,正在被白狐貂的骚动唤醒。
“给。”北宫从储物戒里摸出个小玉瓶,“这是我师傅给的‘九转还魂丹’,能解百毒。”她的手指还在发抖,却精准地将丹药塞进元彬口中,“先疗伤,我...我帮你护法。”
元彬嚼碎丹药,清凉的药力顺着喉咙蔓延,左臂和后腰的疼痛顿时减轻不少。
他望着树洞外翻涌的林雾,水玉印在掌心微微发烫。
紫府内的暗红光影仍在跳动,却比之前微弱了些。
“你在想什么?”北宫靠在他肩头,声音轻得像叹息。
元彬摸了摸腿上的伤口,目光落在树洞口的藤蔓上。
那些碗口粗的藤蔓交缠在一起,韧性十足,正是做代步工具的好材料。
“想怎么走出这片林子。”他轻声说,“总不能一直用两条腿跑。”
北宫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突然笑了:“你该不会想做个...藤车?”
元彬没说话,只是摸出储物戒里的短刀,在藤蔓上划了道小口。
汁液渗出的瞬间,他便确定了——这是百年野葛藤,坚韧程度堪比凡铁。
林雾深处,白狐貂的嘶鸣再次响起,比之前更愤怒,也更遥远。
而在更深处,那声低沉的兽吼,却更近了。
### 第586章 陨仙散退真灵兽,谋代步再探绝地
山风卷着腐叶的腥气灌进领口,元彬的靴底碾过一片青黑色苔藓,发出细碎的爆裂声。
他抬眼望向前方被浓雾割断的山脊线——商河所说的“绝地入口”,此刻正像一张蛰伏的兽口,在晨雾中泛着冷冽的光。
“小心。”身侧的北宫突然低喝。
这位半步超脱者的指节捏得发白,目光锁定左侧密林中某片静止的叶丛。
元彬的神识刚探出三寸便被某种诡力弹开,散仙的眉峰微蹙——这方天地竟连仙识都被压制,难怪商河要提醒他们“莫动法力”。
“嗤——”
尖啸破风而来时,元彬的瞳孔骤缩成线。
一道雪色残影从树冠层直扑面门,利爪带起的气刃割破他额角,血珠刚渗出来便被风卷走。
白狐貂!
他在古籍里见过的真灵异种,通身银毛如披霜雪,眼尾一抹朱砂红,正是传说中“踏风饮血”的狠角色。
“退!”北宫挥拳砸向另一片晃动的灌木,拳风震碎三枚碗口粗的枝桠,却见无数暗褐色虫影从中腾起——巨型蝗虫,每只都有成人小臂长,复眼泛着金属般的冷光,翅膀振动声如千面战鼓,震得人耳鼓生疼。
元彬反手抽出腰间短刃。
这是用凡人精钢锻造的武器,此刻却比他惯用的法器更趁手。
白狐貂的第二击从左侧袭来,他侧身翻滚避开,短刃在地面划出火星,恰好挑开扑向小腿的蝗虫群。
虫壳碎裂的脆响混着腥液飞溅,他这才发现这些蝗虫的口器竟泛着幽蓝,显然有毒。
“它们在围猎!”北宫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闷哼。
他的左肩被白狐貂抓出三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浸透玄色劲装,却仍在挥拳轰开扑近的蝗虫。
半步超脱者的肉身虽强,在真灵古兽的车轮战下也渐显疲态。
元彬的后背抵上一块嶙峋山石。
白狐貂蹲在五步外的树桩上,红瞳映着他的影子,喉间发出类似冷笑的低鸣;蝗虫群则结成半圆,将两人退路封死。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自夺舍重生以来,还是头一次这般狼狈。
“老北,接着!”元彬突然扯开腰间的皮囊。
十斤重的陨仙散在掌心凝成灰雾,这是他用三百年份的寒铁花混合九幽冥火炼了七七四十九天的产物,专克真灵身上的“仙骨”。
白狐貂的耳朵猛地竖起,显然察觉到危险,可元彬的动作更快——他甩手将灰雾泼向空中,借助山风扩散成一张巨网。
“嗷——”
尖啸刺得人耳膜生疼。
白狐貂在灰雾中疯狂翻滚,银毛大片脱落,露出下面渗血的红皮;蝗虫群更惨,触须刚沾上灰雾便开始融化,坠地时只剩半具焦黑的残躯。
元彬趁机拽住北宫的手腕,踩着山石裂缝狂奔,直到听不见身后的动静才停在一处隐蔽的岩穴前。
“好手段。”北宫扯下衣襟简单包扎伤口,目光扫过元彬腰间的皮囊,“这陨仙散...你那水德星君的传承里,好东西不少啊。”
元彬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望着洞外渐散的浓雾苦笑:“商河那老东西说这里是‘试炼场’,我看分明是拿咱们当饵。”他蹲下身,指尖摩挲着地面的碎石,“不过既然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老北,你说咱们要是做个代步的?这林子太大,靠两条腿可探不完。”
北宫挑眉:“代步?用什么?”
“青藤。”元彬指向洞外垂落的碗口粗古藤,“这藤子韧性足,结个滑索从山脊过,既能省力气,也能避开地面的兽群。”他的眼神渐亮,散仙的算计在眼底流转,“等天黑,咱们去砍几截最粗的,再找些兽筋当绳——这绝地既然能养出真灵,好材料肯定不少。”
洞外的风突然转了方向,送来一缕若有若无的异香。
元彬的嗅觉突然敏锐起来,那香气里混着几分熟悉的丹火味——是商河?
他眯起眼望向浓雾深处,掌心悄悄按上了装陨仙散的皮囊。
“行。”北宫拍了拍他肩膀,“我去砍藤,你盯着四周。要是再遇上白狐貂...你那陨仙散,可别藏着了。”
元彬笑了笑,目光扫过洞外逐渐沉落的夕阳。
真灵古兽、诡秘绝地、超脱强者的算计...这趟浑水,他偏要蹚个明白。
等代步工具做好,这绝地的秘密,怕是要掀开一角了。
山风卷起他的衣摆,散仙的身影在暮色中拉得很长,像一柄未出鞘的剑,只待黎明时分,便要刺破这方天地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