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后的第一个春天,老槐树下站满了孩子。他们围着待续碑,手里捧着从地下挖出的“全界甜”陶瓮,瓮口的红绳早已褪色,却仍牢牢系着,像系着个跨越时光的约定。
“爷爷说,”领头的孩子捧着瓮,声音有些发颤,“这瓮甜里藏着会讲故事的蜜,打开它,就能听见百年前的笑声。”
瓮盖刚揭开条缝,甜香就漫了出来,混着老槐树的花气,引得灵脉渠的水都“哗哗”响,渠底的鹅卵石跳起了当年的《全界谣》节拍。更奇的是,待续碑上的石纹突然亮起,浮现出模糊的人影:有弹甜沙琴的小石头,有撒暖光的小灯灵,有站在棋馆门口微笑的周明轩……
“是他们!”孩子们惊呼着凑近,石纹里的人影开始说话,声音像浸在蜜里,软软糯糯的:“我们在枯漠的草叶上留了棋路,在寒渊的冰花里藏了甜种,在焚音谷的琴木里刻了新谱,就等你们去找啦。”
星石化作的水晶嵌在待续碑的棋眼位,此刻突然折射出金光,在地上画出张巨大的“新暖脉图”:比百年前的网更密,更亮,连最偏远的“碎星岛”和“迷音海”都标上了甜痕,像给三界系了条闪光的腰带。
“这图是给我们的棋谱!”个梳着双丫髻的小女孩指着图,“你看碎星岛旁画着琴,迷音海畔标着棋,是让我们把暖脉接过去呢!”
黑煞的“传暖亭”早成了三界闻名的“暖脉馆”,馆里的老魔灵颤巍巍地捧出个木盒,里面装着当年小魔灵们画的画:红脸胖娃娃似的黑煞,爬满藤蔓的忆旧亭,还有孩子们在和生园种灵植的模样。“老主人说,”魔灵摸着画纸,“暖脉不是线,是结,每个结里都藏着‘不舍’——不舍得让甜断了,不舍得让笑停了。”
棋馆里,林默的躺椅还在,只是换了新的藤条,椅旁的石桌上摆着新的记甜瓶,里面装着百年间各族的甜痕:碎星岛的星露蜜,迷音海的浪糖花,还有孩子们新酿的“续暖甜”。沈清和的《音棋合谱》续篇堆成了小山,最新的一本画着群孩子在碎星岛下棋,棋子是会发光的星砂。
灵脉渠的水依旧往远方流,带着新开封的“全界甜”,往碎星岛和迷音海的方向去。孩子们背着花籽袋,沿着水晶画出的暖脉图出发,像百年前的小石头们那样,脚步轻快,眼里闪着光。
“等等!”双丫髻女孩突然跑回待续碑前,从怀里掏出块新刻的木牌,挂在“新思台”的老木牌旁。木牌上写着:“想让碎星岛的星星都学会笑,让迷音海的浪都唱《新暖脉谣》。”
风拂过待续碑,石纹里的人影渐渐淡去,最后只留下句清晰的话:“我们在甜里等你们,就像你们会在未来等他们。”
老槐树的新叶沙沙响,像在为孩子们的背影鼓掌。水晶棋眼折射的金光跟着他们的脚步,往碎星岛的方向延伸,暖脉图上的新线正一点点变亮,像支刚起头的歌,正往天地的深处,轻轻唱去。
而老街的棋馆,依旧亮着灯,窗台上摆着刚酿的“续暖甜”,陶瓮上系着崭新的红绳,绳头飘呀飘,像在对百年后的下代人,发出新的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