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许大茂一边嚼着何雨柱精心烹制的回锅肉,一边偷偷拿眼觑着对面闷头啃馒头的何雨柱。
阳光透过厨房的玻璃,打在何雨柱棱角分明的侧脸上。
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混不吝笑容的脸,此刻却显得有些沉静,甚至……有点陌生。
许大茂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傻柱,最近是有点邪门。
这要是换做以前,要是逮着自己偷吃他留下来的菜,早就扑上来干架了。
今天虽然骂得凶,可这火气……好像没烧到芯子里?
“傻柱……”许大茂咽下嘴里的肉,难得没带刺儿,语气甚至有点试探:
“你还别说,这手艺……是见长啊,这肉烧的,真叫一个地道,肥而不腻,瘦而不柴,火候绝了。”
他这话倒有几分真心,何雨柱的手艺确实没得挑。
何雨柱抬眼瞥了他一下,没接茬,只是又咬了口馒头,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心里的火气早就被另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了。
看着眼前这个上辈子斗了一辈子、临了却默默给自己收了尸的“老对头”。
何雨柱只觉得世事难料。
这辈子,既然许大茂暂时没露出那副阴损嘴脸。
甚至此刻还带着点难得的“人味儿”,他自然也不愿再把关系搞得太僵。
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仇人少堵墙,何况是这么个……知根知底的老冤家。
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吃着。
何雨柱啃着凉馒头,许大茂则继续享用着“胜利果实”,气氛竟诡异地平和下来。
只剩下咀嚼声和偶尔碗筷碰撞的轻响。
等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许大茂满足地打了个饱嗝。
慢悠悠地从他那件半旧的中山装内兜里。摸出一根磨得发亮的牙签。
翘起二郎腿,开始旁若无人地剔牙,眼睛眯着,一副大爷做派。
何雨柱懒得理他,起身利落地收拾起桌上的狼藉。
他把两人用过的碗筷叠好,端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
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的厨房里格外清晰。
他挽起袖子,熟练地清洗着,动作麻利,碗碟在他手里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很快就变得干干净净。
刚把洗好的碗筷在架子上沥干水。
何雨柱正准备收拾自己带来的刀具和围裙,厨房门口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大领导的沈秘书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两个牛皮纸信封。
“何师傅,许放映员,辛苦二位了!”沈秘书声音清亮。
“大领导对今晚的饭菜和电影都非常满意!这是他的一点心意,请二位务必收下。”
说着,他把两个一模一样的信封递了过来。
许大茂剔牙的动作猛地顿住,眼睛瞬间亮了,但又习惯性地想拿捏一下,屁股在板凳上扭了扭。
脸上堆起假笑,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嘴里说着:“哎呀,沈秘书,这怎么好意思……
为大领导服务是我们的本分嘛……”
何雨柱则不同。
他深知这是自己劳动应得的报酬,也是领导的心意,没什么好扭捏的。
他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沈秘书您太客气了,领导满意就好!谢谢大领导!”
说着,稳稳地接过了属于自己的那个信封,入手沉甸甸的,他心里也有了底。
许大茂一看何雨柱这么痛快,自己再扭捏就显得小家子气了,赶紧也把手伸过去。
脸上笑容更假了:“啊哈哈,是是是,谢谢大领导!谢谢沈秘书!”他接过信封。
手指下意识地捻了捻厚度,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何雨柱把信封揣进怀里,对沈秘书说:“沈秘书,这边厨房我们都收拾利索了,灶也封好了。
您看没什么事,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的好的,二位辛苦,慢走!”沈秘书笑着点头。
何雨柱拿起自己的工具包,示意许大茂一起走。
许大茂也赶紧起身,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厨房,穿过安静的大院。
沈秘书竟没有立刻回去,而是陪着他们一路走到了大院门口那两扇厚重的朱漆大门外。
门外,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带着一丝寒意。
“沈秘书,您留步吧,外面凉。”何雨柱停下脚步,转身对沈秘书客气地说。
“行,何师傅,许放映员,路上小心。”沈秘书站在台阶上,微笑着挥手。
“您回吧沈秘书!”许大茂也赶忙点头哈腰。
刚走出大院门没几步,许大茂就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痒痒。
从内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印着单位红头字样的牛皮纸信封。
信封被他捏在手里,仿佛有千斤重,又仿佛轻飘飘得随时会飞走。
“傻柱!”许大茂冲着前面那个敦实的背影喊了一声,声音因为兴奋拔高了几分。
“嘿!你猜猜,领导今儿个给咱们多少报酬?”
何雨柱像是没听见,脚步都没停,只是微微侧了侧头,扔过来一句:“甭猜,摸都摸出来了。
领导再大方,还能给个金山银山?撑死了十块钱顶天儿了!”
他的语气平淡无奇,仿佛在说今天白菜多少钱一斤。
“咦——?!”许大茂像是被踩了尾巴,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化作浓浓的惊讶和一丝被戳破的懊恼。
他捏着信封的手指紧了紧,仿佛想重新确认厚度:“神了嘿!你怎么知道里头是十块钱的?”
他快步追上何雨柱,举着信封在他眼前晃了晃,像是要验证什么。
何雨柱双手揣在兜里,停下脚步,转过身,那张带着点憨厚又透着精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瞥了一眼许大茂手里的信封,又看了看许大茂那副“你肯定偷看了”的表情,嗤笑一声:
“这还用得着看?信封就这么薄,捏在手里一捻,几张票子还摸不出来?
厚薄分明嘛!难不成领导还能给咱俩一人塞一块钱?那也太寒碜人了,都不够买包好烟!”
何雨柱的逻辑简单直接,却像根针,一下子就把许大茂鼓胀的炫耀气球给扎瘪了。
许大茂那点“独享秘密”的优越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悻悻地把信封塞回内袋,原本挺直的腰杆似乎都塌下去几分。
期待中的惊讶、羡慕、追问一样都没出现,反而被傻柱轻描淡写地揭了底。
这感觉就像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别提多没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