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领导看着何雨柱那副坦荡又带着点懵懂的样子。
笑意更深了:“那你……就不好奇我是谁?”这个问题,带着点考验的意味。
何雨柱这次没有丝毫犹豫,非常坚定地连连摇头,脸上的表情严肃起来:“不好奇!
一点儿也不好奇!”他挺了挺胸膛,语气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职业操守感。
“出徒时师傅就有交代!咱们厨子有咱们厨子的规矩——‘只管做菜,不问来客’!
这是老辈儿传下来的传统,也是咱们厨行的本分!”
他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带着一种质朴的职业尊严。
“好!说得好!”大领导眼睛骤然一亮。
忍不住高声赞道,脸上露出了今天最真诚、最开怀的笑容。
何雨柱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他欣赏的点——恪守本分,有规矩,有底线,不卑不亢。
他心中对这年轻厨师的印象分,瞬间拔高了一大截。
“我喜欢你这个性格!有规矩,有分寸!”他越看何雨柱越觉得顺眼。
转头对沈秘书吩咐:“小沈,给何师傅倒上一杯酒!”
沈秘书立刻应声,拿起酒瓶和一只干净的酒杯,走向何雨柱。
何雨柱看到递到面前的酒杯,没有立刻去接。
他再次侧过身,完全面对着杨厂长
脸上带着请示和一点恰到好处的“憨厚”,问道:“厂长,这……我能喝吗?”
仿佛杨厂长才是他唯一需要请示的上级。
这一举动,简直是把杨厂长的面子捧到了天上!
杨厂长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脑门,嘴咧得都快合不拢了,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他连连摆手,声音都透着愉悦:“喝吧喝吧!领导让你喝,那是看得起你!快谢谢领导!”
何雨柱这才双手接过沈秘书递来的酒杯,转向大领导,微微躬身。
脸上带着感激和真诚的笑容:“谢谢您,大领导!谢谢您抬举!”他双手捧杯,姿态恭敬却不谄媚。
“何师傅,这杯酒,我敬你!谢谢你今天这桌好菜,让我解了乡愁!”
大领导也端起了自己的酒杯,语气真诚。
“哎哟,不敢当不敢当!”何雨柱连忙将杯口放低,姿态放得更低。
“大领导您太客气了!我就是个厨子,做菜是本分。
这杯酒,得我敬您!感谢您赏脸品尝!也感谢各位领导赏光!”
他环视了一圈,然后看向大领导:“不过,敬酒之前,我斗胆请各位领导再品品。
给我这手艺提提意见?哪儿做得不到位,您们直说,我回去也好琢磨改进!”
他态度谦逊,眼神恳切,把请教放在了前面。
在座的几位领导哪会提意见?刚才那几筷子下去,早就被这地道的川味征服了。此刻自然是满口称赞:
“没意见!绝了!”
“小何师傅太谦虚了!这味道,地道!”
“我吃着比在蓉城的老馆子还够味儿!”
“火候、调味,都恰到好处!没得挑!”
何雨柱听着这些溢美之词,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连连点头致谢。
又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客套话,诸如“领导们满意就好”、“我以后一定更用心”之类。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杨厂长那心满意足、容光焕发的样子,知道今天这“听话”、“懂规矩”、“有分寸”的戏码演到位了。
“那各位领导慢用,厨房里还有点收尾活儿,我先去忙了。”
何雨柱适时地找了个借口,恭敬地对着大领导和众人微微欠身。
然后端着刚才放肘子的空盆,步伐稳健地再次退出了餐厅。
留下身后一片对他的手艺和“个性”的赞叹,以及杨厂长那几乎要溢出来的得意和满足。
餐厅门轻轻合上,隔绝了里面的热闹。
何雨柱端着盆走向厨房,脸上那副恭敬谦卑的笑容缓缓褪去,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只有他自己才懂的复杂光芒。
——上辈子在这里的莽撞与得意,此刻都化作了脚下沉稳的步伐。
规矩守住了,该表现的也表现了,锋芒收敛了,杨厂长的脸面给足了,大领导的好感也刷到了。
这一世,这盘棋,开局落子,还算不错。
他轻轻吁了口气,厨房的烟火气扑面而来,那才是他真正熟悉和掌控的世界。
等他心满意足的回到厨房,一股混合着饭菜余香和煤烟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灶膛里的火苗已经奄奄一息,只留下暗红的炭块,映照着厨房一角。
只见许大茂正大大咧咧地歪坐在板凳上。
面前摊开几个搪瓷盆,里面赫然是他精心为大领导准备的几样“硬菜”的残余。
——半碗鱼香肉丝、几块油亮的回锅肉……还有明显被筷子翻动过的麻婆豆腐。
许大茂吃得嘴角油光锃亮,腮帮子一鼓一鼓,那副没脸没皮的模样,活像只偷腥成功的老猫。
何雨柱眉头一皱,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他还没开口,许大茂倒先瞥见了他,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发出“啧啧”声。
那眼神里带着三分得意七分挑衅,故意拔高了调门,贱兮兮地来了一句:“哟,傻柱回来啦?
瞧瞧你做的这饭菜,啧啧,香是真香!不过我说傻柱,你这人也忒实在。
做这么多,就不知道给自己多扣下来点儿?光知道往领导桌上端,自己饿着肚子图啥?”
“嘿?!孙子!!!”何雨柱的嗓门瞬间盖过了锅碗瓢盆的碰撞声。
他几步跨到桌前,指着许大茂的鼻子:“吃我的还堵不上你那臭嘴是吧?
合着你偷吃还有理了?我图啥?我图个对得起良心,图个手艺人的规矩!
不像你,属耗子的,就知道钻空子偷食儿!”
许大茂被骂得缩了缩脖子,但嘴里没停,反而嚼得更起劲了。
眼神躲闪着,一副“我就吃你能把我咋地”的无赖相。
何雨柱看他那德行,气到极点反而泄了劲,只是微微一笑。
跟这号人置气,不值当。
随后故作愠怒,重重地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许大茂对面那张还算完好的板凳上。
抄起桌上仅剩的一双筷子,伸手就从旁边碗里里拿起两个微凉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