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远站在金銮殿的玉阶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雕纹。
三日前,他从昏迷中醒来,胸口残留着一丝陌生的冰凉,像是有人曾将寒冰埋进他的血肉。御医们战战兢兢地诊脉,却只敢低声道:“陛下龙体无恙,只是气血稍显紊乱。”
无恙?
他冷笑,缓缓攥紧手掌,感受着体内奔涌的陌生力量——那不是凡人的力气,而是一种近乎妖异的、近乎饥渴的力量。
“陛下,逆党已押至殿外。”禁军统领跪伏禀报。
宁修远抬眼,目光扫过殿外跪着的数十名大臣。他们曾是先帝旧臣,如今却因“谋逆”之罪被押上断头台。
他记得这些人——礼部尚书曾在他幼时教他习字,兵部侍郎曾在北境之战中救过他的命。
可为什么……此刻看着他们,他竟毫无怜悯?
“斩。”他淡淡道。
殿外传来惨叫,鲜血顺着汉白玉阶蜿蜒而下,像一条猩红的蛇,爬向他的靴底。
宁修远低头,看着自己的影子——那影子在血泊中扭曲了一瞬,竟似有第二双眼睛在暗处凝视着他。
当夜,宁修远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站在一片冰原上,远处有个模糊的身影,银发如雪,背对着他。他想追上去,可每走一步,脚下的冰面便裂开一道血痕。
“你是谁?”他问。
那人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叹息。
“你忘了我。”
他猛地惊醒,冷汗浸透龙袍。殿外,更漏声滴答,像是某种倒计时。
——不对劲。
他翻身下榻,赤足踩在冰冷的金砖上,走向铜镜。镜中,他的瞳孔在烛光下泛着极淡的血色。
“来人!”他厉声喝道。
无人应答。
宁修远眯起眼,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桌案,竟在紫檀木上留下五道深深的抓痕。
这不是人类的力量。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笑了。
“既然无人应朕……”他轻声道,“那便都杀了吧。”
翌日早朝,群臣噤若寒蝉。
宁修远斜倚龙椅,指尖把玩着一枚染血的玉佩——那是昨夜值夜的太监的,只因多看了他一眼,便被无形的力量拧断了脖子。
“诸位爱卿。”他微笑,“可还有本奏?”
无人敢言。
直到御史大夫硬着头皮出列:“陛下,近日民间传言……说您……”
“说朕什么?”宁修远挑眉。
“说您……嗜血成性,已非人君。”
殿内死寂。
宁修远缓缓站起身,龙袍上的金线在晨光中泛着冷芒。
“说得好。”他轻笑,“那朕便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嗜血。”
话音未落,他袖中突然射出一根银丝,泛着诡异的蓝光,如活物般缠上御史大夫的脖颈。
“陛、陛下……饶……”
咔嚓。
御史大夫的头颅滚落在地,蛛丝却未停,继续缠绕,直至将他的尸体裹成茧,悬挂于殿梁之上。
群臣尖叫逃窜,宁修远却只是负手而立,欣赏着这场屠杀。
他本该觉得恶心。
可为什么……他只觉得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