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黑风岭时,林渊的外衫已被沙砾磨出数道破口,脸上还沾着未洗去的尘土,唯有胸口的玉佩始终泛着温润的青光。按青岚子指引,穿过黑风岭后,需经枯骨峡才能进入苍澜界中部——这处峡谷因岩壁泛着枯骨般的灰白色得名,据说谷底藏着上古修士的遗骸,偶尔会有伴生灵宝现世,但也因戾气重,成了散修抢夺灵宝的险地。
刚踏入峡谷,林渊便觉一股阴冷的戾气扑面而来,比黑风岭的戾煞更甚。他下意识将灵识散开,器灵根苏醒后,他的灵识对灵宝的感应远比寻常修士敏锐,很快便捕捉到左侧岩壁深处传来的一缕特殊灵气——那灵气带着一丝温润,却又裹着淡淡的死气,与周围的戾气格格不入。
“是骨纹玉。”青岚子的声音适时响起,“上古修士坐化后,灵力与骨骼交融,偶尔会凝成这种玉,既是炼器的好材料,还能温养器灵根,对你正好有用。”
林渊心中一喜,刚要循着灵气感应靠近岩壁,却听见前方传来争执声。他悄悄绕到一块巨石后望去,只见两名身着灰袍的散修正围着一块嵌在岩壁上的白色玉石争执——那玉石上布满了细密的纹路,酷似骨骼的脉络,正是青岚子所说的骨纹玉。
“这骨纹玉是我先发现的,凭什么给你?”左边的散修手持长刀,灵力波动在筑基初期,脸上满是怒意。
“谁先拿到算谁的!”右边的散修握着一柄折扇,同样是筑基初期,眼神里满是贪婪,“这骨纹玉能卖不少灵石,你一个人吞不下,不如分给我一半,咱们各走各的路。”
“想都别想!”持刀散修怒吼一声,挥刀朝着折扇散修砍去。两人瞬间打作一团,刀光扇影间,岩壁被劈出数道裂痕,嵌在其中的骨纹玉也摇摇欲坠。
林渊眉头微皱,他不想与散修纠缠,但骨纹玉对温养器灵根至关重要,若是被两人毁坏,未免太过可惜。
“可以借戾气动手。”青岚子的声音适时响起,“枯骨峡的戾气虽凶,却能被骨纹玉中和,你用器灵根连接骨纹玉,再引戾气缠上他们,既能阻止他们毁坏玉,又不用直接硬拼。”
林渊依言照做,指尖凝出一缕灵气丝,悄悄探向岩壁中的骨纹玉。器灵根刚与骨纹玉产生共鸣,他便感觉到一股温润的灵气顺着灵气丝涌来,同时,周围的戾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朝着两名散修聚拢而去。
正在打斗的两人突然察觉到不对——缠上身体的戾气越来越重,不仅阻碍了灵力运转,还让皮肤泛起一阵刺痛。
“怎么回事?这戾气怎么突然变浓了?”折扇散修心中发慌,挥扇的力道弱了几分。
持刀散修也察觉到异常,余光瞥见不远处巨石后的衣角,顿时怒喝:“是谁在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林渊不再隐藏,从巨石后走出,胸口的玉佩泛着淡淡的青光,与岩壁上的骨纹玉遥相呼应:“这块骨纹玉对我有用,还请二位住手。”
“哪来的毛头小子,也敢管我们的事?”持刀散修上下打量着林渊,见他衣着破旧,灵力波动看似只有筑基初期,顿时不屑一笑,“识相的就赶紧滚,不然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折扇散修也附和道:“小子,这骨纹玉是我们先发现的,你想要?除非拿出足够的灵石来换,否则别想拿走!”
两人的贪婪几乎写在脸上,林渊心中了然——就算他退让,这两人也未必会放过他。他不再多言,指尖灵气丝猛地发力,与骨纹玉的共鸣陡然增强。
“嗡——”
岩壁上的骨纹玉突然亮起白色微光,周围的戾气瞬间被吸附到玉上,再化作一道道白色光丝,朝着两名散修射去。光丝带着戾气的阴冷,却又有骨纹玉的温润,落在两人身上时,既没伤他们性命,却让他们的灵力瞬间滞涩,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捆住。
“我的灵力……动不了了!”持刀散修脸色大变,手里的长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折扇散修也慌了神,想要催动灵力逃跑,却发现双脚像被钉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渊走上前,将岩壁上的骨纹玉小心取下。
“你……你到底用了什么邪术?”折扇散修声音发颤,看向林渊的眼神里满是恐惧。
林渊握着骨纹玉,感受着玉中温润的灵气顺着掌心涌入体内,滋养着丹田中的器灵根,淡淡开口:“这不是邪术,是器灵根的能力。我不想伤你们,若再纠缠,休怪我不客气。”
两人哪里还敢多言,见林渊解除了灵力禁锢,连忙捡起武器,头也不回地逃出了枯骨峡,连狠话都不敢留下。
看着两人逃窜的背影,林渊握紧了手中的骨纹玉。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用器灵根解决麻烦,没有依赖玄铁岩的蛮力,而是借骨纹玉与戾气的交融,既达成了目的,又未伤人性命。
“不错,这便是‘器心’的雏形。”青岚子的声音带着赞许,“器灵根不仅能借灵宝之力,更要懂分寸、知取舍——不被贪婪裹挟,不被戾气影响,才能真正掌控器灵根,也才能通过碎灵渊的考验。”
林渊心中一动,低头看向手中的骨纹玉。玉上的纹路仿佛活了过来,与胸口玉佩的青光交相辉映。他抬头望向枯骨峡深处,那里的灰白色岩壁在夕阳下泛着微光,仿佛在指引着前行的方向。
没有停留,林渊将骨纹玉收入怀中,脚步坚定地朝着峡谷深处走去。他知道,离碎灵渊越来越近,接下来的考验也会越来越难,但他的心中没有畏惧,只有对器宗传承的向往,以及对摆脱“废材”命运的坚定决心。
枯骨峡的风依旧带着阴冷的戾气,却再也吹不散少年前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