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苍梧山脉第三日,林渊踏入了苍澜界东部与中部交界的黑风岭。这里常年刮着裹挟沙砾的黑风,风里藏着细碎的戾煞之气,寻常低阶修士不敢轻易深入——可对林渊而言,这处人迹罕至的险地,恰是避开追兵的绝佳路径。
他裹紧了外衫,将祖传玉佩贴在胸口,指尖偶尔会触到玉佩上温热的灵纹。自从在苍梧木旁领悟了器灵根与灵宝的共鸣之法,这几日赶路时,青岚子便总催着他练习:“别浪费时间,黑风岭里藏着不少天然灵宝,比如埋在地下的玄铁岩、嵌在石壁上的风纹玉,都是练手的好材料。”
林渊依言将灵识沉入丹田,器灵根苏醒时那缕清透的灵气顺着经脉游走,很快便触到了脚下土地里的异样——约莫三尺深的地方,有几处传来厚重的金属性灵气,那是玄铁岩的气息。他试着将灵识凝成细丝,轻轻缠绕向那股气息,胸口的玉佩随即泛起淡青微光,一道纤细的灵气顺着他的指尖钻入地下。
“嗡——”
地底传来一声极轻微的震颤,几片带着沙砾的土块从地面翘起。林渊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灵气与玄铁岩产生了共鸣,那股厚重的金属性灵气正顺着灵气丝,缓缓向他体内涌来。
“不错,比在苍梧木时熟练多了。”青岚子的声音带着赞许,“玄铁岩的灵气虽钝,却最能稳固经脉,你四灵根的底子本就虚浮,多吸收些……”
话音突然顿住,青岚子的语气瞬间变得急促:“小心!有修士过来了,灵力波动不弱,是九玄宗的内门弟子!”
林渊猛地收回灵识,迅速躲到一块布满风蚀纹路的巨石后。刚藏好身形,两道青色身影便踏着飞剑,冲破黑风落在了不远处的空地上。
为首的修士身着九玄宗内门弟子的青色法袍,腰间挂着一枚刻有“内门”二字的玉牌,面容倨傲,正是林昊的跟班赵峰;旁边那人身材矮胖,手里攥着一柄短斧,是同批内门弟子李默。两人的灵力波动都在筑基中期,比王通的筑基初期要强上一截。
“赵师兄,你确定林渊那小子会走黑风岭?”李默抹了把脸上的沙砾,语气里带着不耐,“这破地方连只灵兔都没有,他一个四灵根废材,进来不是找死吗?”
赵峰冷笑一声,手里把玩着一枚传讯玉简:“林昊师兄说了,林渊身上有古怪,能躲过王通的追灵符箓,肯定会挑这种险路走。咱们只要守住黑风岭的出口,等着他自投罗网就行——等抓了他,不仅能拿到林昊师兄的赏钱,还能弄清他身上那玉佩的秘密,说不定是件上古灵宝呢!”
两人的对话清晰地传入林渊耳中,他攥紧了拳头。林昊竟连内门弟子都派来了,显然是不打算让他活着抵达碎灵渊。
“不能等他们堵出口。”青岚子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这两人是筑基中期,你常规灵力不是对手,但你有器灵根——刚才感应到的玄铁岩,现在就能派上用场。”
林渊深吸一口气,悄悄将灵识再次探向地底的玄铁岩。这一次,他不再是吸收灵气,而是顺着共鸣的灵气丝,将器灵根的力量注入玄铁岩中。
“轰!”
赵峰和李默脚下的地面突然炸开,三块半人高的玄铁岩破土而出,带着呼啸的黑风,朝着两人砸去。
“什么东西?”赵峰脸色一变,连忙祭出一柄青色长剑,剑光闪过,将其中一块玄铁岩劈成两半。可玄铁岩质地坚硬,长剑劈砍时竟溅起一串火花,震得他手臂发麻。
李默也挥起短斧,挡住了另一块玄铁岩,却被玄铁岩上的力道震得连连后退:“这是玄铁岩!怎么会突然飞起来?”
就在两人惊疑不定时,林渊从巨石后跃出,胸口的玉佩亮起耀眼的青光。他指尖凝出一道灵气丝,再次与剩下的那块玄铁岩共鸣,口中低喝:“转!”
玄铁岩瞬间旋转起来,形成一道带着沙砾的旋风,朝着赵峰卷去。赵峰刚稳住身形,就被旋风裹住,脸上瞬间被沙砾划出几道血痕。他怒吼一声,催动灵力想要挣脱,可玄铁岩上的金属性灵气却死死压制着他的灵力——这正是器灵根的玄妙,能借灵宝之力克制对手。
李默见状,连忙挥起短斧朝着林渊砍来。林渊早有准备,指尖灵气丝一转,那旋转的玄铁岩突然改变方向,挡在了李默身前。“铛”的一声巨响,短斧砍在玄铁岩上,不仅没造成损伤,反而被玄铁岩反弹的力道震得脱手飞出。
林渊抓住机会,指尖凝聚起器灵根与玉佩共鸣的灵气,一道青色光刃朝着李默射去。李默来不及躲闪,被光刃击中肩头,鲜血瞬间染红了法袍,踉跄着倒在地上。
赵峰见同伴受伤,心中一慌,想要催动飞剑逃跑。可林渊怎会给他机会?他再次注入灵力到玄铁岩中,玄铁岩突然分裂成数十块小石子,如暴雨般朝着赵峰射去。赵峰躲闪不及,身上被石子击中数处,灵力紊乱,从飞剑上摔了下来。
林渊快步上前,一脚踩在赵峰的胸口,眼神冰冷:“林昊派你们来,就是为了杀我?”
赵峰脸色惨白,却仍嘴硬:“你……你不过是个四灵根废材,若不是靠邪门手段,怎么可能打赢我们?林昊师兄不会放过你的!”
林渊冷笑一声,从赵峰腰间搜出那枚传讯玉简,随手捏碎:“现在,他听不到你的消息了。”
说完,他转身看向倒在地上的李默,眼神里没有杀意,只有坚定:“我不想杀你们,但若再敢追来,休怪我不客气。”
李默和赵峰看着林渊的背影,眼中满是恐惧——他们到此刻才明白,这个被他们视为“废材”的少年,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凌的林渊了。
林渊没有再停留,转身继续朝着黑风岭深处走去。胸口的玉佩渐渐恢复平静,青岚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刚才做得好,已经能灵活运用器灵根与灵宝的共鸣了。不过黑风岭后面还有更危险的地方,碎灵渊也不是那么好进的,你得尽快提升实力。”
林渊点点头,望向黑风岭深处那片被黑雾笼罩的区域。他知道,这只是前往碎灵渊的第一重考验,接下来的路,只会更难。但他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为了摆脱“废材”的标签,为了守护祖传玉佩,更为了唤醒器宗的传承,他必须走下去。
黑风依旧呼啸,却再也挡不住少年前行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