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城商行。
官盐经营权。
拍卖会。
陈平川的计谋一环扣一环,招招致命。
梁坤精心布置的杀局,到头来,却成了陈平川表演的舞台,成了垫高他声望的垫脚石。
“妖孽……真是个妖孽……”
梁坤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
一种面对无法理解、无法战胜的对手时,所产生的最原始的恐惧。
他知道,在顺城这片土地上,他已经彻底输了。
只要陈平川在一天,他就永无翻身之日。
……
府衙前的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
百姓们高高兴兴地散去,手里紧紧攥着那几张劳务券,仿佛攥着的是金元宝。
他们现在不担心这券会变废纸了。
他们只担心,自己手里的券,够不够花。
一时间,整个顺城的劳务券,价格水涨船高。
原本面额一百文的券,私底下已经有人出到了一百五十文,甚至更高,而且还是有价无市。
所有人都疯了。
刘四海和张若素看着这堪称魔幻的一幕,久久无言。
“若素姑娘,我刘四海走南闯北几十年,自问也见过不少大风大浪。”
刘四海擦了擦额头的汗,语气里满是敬畏。
“可像陈大人这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手段,我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他……他简直不是人,是神仙下凡吧?”
张若素美眸中异彩连连。
她比刘四海知道的更多。
她知道陈平川的《安民论》,知道他胸中的锦绣乾坤。
可她同样没想到,陈平川能将那些理论,如此巧妙地运用到实践之中。
“空手套白狼”的劳务券,在他的运作下,竟然真的拥有了比真金白银更坚挺的信誉。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计谋了。
这是真正的经世济民之术。
“刘掌柜,我们都小看他了。”
张若素轻声感叹。
“他要做的,不只是守住一个顺城那么简单。”
“他想做的,是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新世界。”
刘四海听得云里雾里,但有一点他很确定。
跟着陈大人,有肉吃!
……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这三天里,整个顺城都沉浸在一种亢奋的情绪中。
城墙的修缮工作,在百姓们空前高涨的热情下,进展飞速。
一面面崭新而坚固的城墙,守护着这座城市。
而府库的资金问题,也随着劳务券的火爆,得到了彻底解决。
拍卖会如期在府衙前举行。
这一天,可以说是顺城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
全城的商户,无论大小,几乎都来了。
甚至还有一些从周边城镇闻讯赶来的商人。
他们一个个都揣着厚厚一叠的劳务券,眼睛里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陈平川依旧站在府衙的台阶上,身边是刘四海和张若素。
刘四海充当了这次拍卖会的司仪,他清了清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诸位,诸位!安静!拍卖会,现在开始!”
“第一件拍品!鹰嘴关大捷缴获的上等马匹,十匹一组,共十组!底价,面额一百文的劳务券,一万五千张!”
话音刚落,台下立刻就炸开了锅。
“我出一万八!”
“一万八就想拿走?我出两万!”
“三万!”
价格一路飙升,气氛瞬间就被点燃。
这些好马,对于边境的商人来说,可是硬通货。
无论是自己组建商队,还是转手卖给内地,都能大赚一笔。
而且,蛮族的马匹品质优良,一直都是抢手货,平时这个价格可买不到。
很快,十组马匹就被抢购一空,为公济库带来了超过七万多劳务券的收入。
接着是铠甲兵器……
每一件拍品,都引起了激烈的争抢。
张若素在一旁飞快地记着账,小脸因为兴奋而红扑扑的。
她粗略一算,光是这些战利品,就已经让公济库的账面上,多出了一笔天文数字。
这还是用的劳务券。
如果换成真金白银,那简直不敢想象。
终于,在所有人的翘首以盼中,刘四海拿出了今天的压轴大戏。
他深吸一口气,高声宣布。
“接下来,就是我们本次拍卖会的最后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拍品!”
“顺城未来一年,官盐独家经营权!”
轰!
全场寂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热浪。
所有商人都站了起来,呼吸急促,死死地盯着刘四海手中的那份文书。
“底价,三十万劳务券!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一万!”
刘四海的声音,都在微微颤抖。
“三十五万!”一个胖商人第一个喊价。
“四十万!”另一个瘦高个商人立刻跟上。
“五十万!”
“我出七十万!”
价格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向上攀升,数字大到让普通百姓都感到一阵阵眩晕。
陈平川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知道,从今天起,顺城的财政,将再也不是问题。
他有了足够的资本,去实现他更宏大的计划。
……
黑狼部落的营地,如同人间地狱。
塔尔罕的强制戒毒令,引起了巨大的混乱和反抗。
无数曾经的勇士,因为无法忍受毒瘾的折磨,变得癫狂,自相残杀,甚至向塔尔罕的亲卫挥刀。
对于这些人,塔尔罕没有丝毫手软。
反抗者,杀。
发狂者,杀。
逃跑偷吸者,同样杀。
鲜血染红了草地,也震慑住了所有心怀侥幸的人。
老首领,塔尔罕的父亲,看着儿子如此铁血的手段,心疼得浑身发抖。
“儿啊,他们都是你的族人,是看着你长大的叔伯啊!你就不能……不能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吗?”
塔尔罕的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他指着那些因为毒瘾而变得瘫软如泥,不成人形的族人,声音冰冷。
“父亲,你看看他们现在的样子,还算是草原的勇士吗?”
“他们连战马都爬不上去,连弓都拉不开!”
“留下他们,只会拖垮整个部落,让我们成为别人的笑柄和鱼肉!”
“陈平川的‘神仙膏’,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歹毒!它杀死的,是我们的灵魂!”
老首领无言以对,只能老泪纵横。
在亲手处决了几十名反抗最激烈的族人后,部落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剩下的族人,在死亡的威胁下,只能咬着牙,忍受着那撕心裂肺的痛苦。
塔尔罕将自己的手段,介绍给同样深受毒害的秃鹫部和苍鹰部。
秃鹫部的首领在鹰嘴关吃了大亏,对陈平川恨之入骨,第一个响应了塔尔罕。
苍鹰部的首领则相对懦弱,但看到族人的样子,也不得不低下狠心整治。
一时间,几大部落的情况有所好转,至少,能骑马打仗的战士躲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