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七血祭)
后颈的玉镯碎成三瓣,每瓣都刻着半枚棺椁印。林溪跌撞着撞开杂物间的暗格,七口小棺材同时爆开,爬出裹着血绸的纸人——每个纸人都长着她不同年龄段的脸,眉心却烙印着沈家小姐的守宫砂。冥轿的纸扎凤凰突然振翅,轿帘上的血眼球滚落地面,骨碌碌停在她脚边,瞳孔里映出祖母临终前塞给她的银锁——锁芯不知何时被换成了枚生锈的棺钉。
“头七阴门开,活魂换死胎……”灵堂传来祖母的声音,却带着年轻女人的尖利。林溪冲进灵堂,只见祖母的遗像下,本该停放骨灰盒的供桌被掏空,里面躺着具穿着红嫁衣的女尸,正是民国婚书上被涂掉名字的沈家小姐!她胸口的心脏位置破了个血洞,而洞口正对着林溪的倒影——镜面般的血窟窿里,林溪的三魂正在被强行拉扯进去。
院中的曼陀罗突然疯长,花藤缠满老宅梁柱,每片花瓣都渗出人血。纸扎轿夫们捧着七盏血烛走进来,烛火映着他们脸上的糯米浆逐渐融化,露出底下腐烂的人脸——全是这些年失踪的外乡人!林溪后颈的伤口突然剧痛,三魂中的“觉魂”被玉镯残片勾着往外拽,她看见沈家小姐的魂魄从女尸里坐起,正用银簪挑开她嫁衣上的尸蹩纹,那些虫子竟钻进她的血管里爬行。
“你的生辰八字,是我用命换的!”祖母的声音从女尸喉咙里挤出。林溪这才看清,女尸手腕上戴着和她同款的玉镯,镯内刻着祖母的小名。民国十七年的阴媒其实是祖母的亲姐姐,当年为了替沈家小姐续命,偷偷用妹妹的八字顶包,却没想到阴媒术反噬,姐姐被活祭成嫁衣灵,而祖母背负着血契活到现在,直到林溪回乡触发了头七祭典。
血窟窿里的沈家小姐突然笑了,她抠出自己眼眶里的血珠按在林溪眉心:“尝尝被剜心的滋味——”话音未落,七口小棺材里的纸人同时扑来,将林溪按在供桌上。纸扎凤凰的尾羽插入她后颈,玉镯残片与棺钉共鸣,她感觉心脏像被无数根银针穿刺,三魂即将离体。千钧一发之际,她摸到祖母遗像后藏着的银剪——那是当年姐姐留给妹妹的嫁妆,剪刀刃上还凝着未干的血垢。
“咔嚓!”银剑剪断了心脏上的红线。沈家小姐发出凄厉尖叫,嫁衣上的尸蹩纹瞬间变黑,血窟窿里渗出的不再是血,而是泛着磷光的尸水。被剪断的红线突然倒卷,缠住沈家小姐的魂魄,将她拽回女尸体内。七口小棺材轰然炸裂,纸人化作飞灰,而院中的曼陀罗花根根枯萎,结出的果实竟是颗颗人牙。
老宅的钟摆突然停在三点十七分。林溪瘫在供桌上,看见祖母的魂魄从女尸身上飘起,手里拿着半张烧毁的婚书,上面原本被血涂掉的新娘名字下,渐渐浮现出祖母姐姐的真名——沈墨卿。后颈的伤口不再流血,玉镯残片化作光点融入她体内,镜中分裂的三个倒影逐渐重合,只是左眼瞳孔里,永远留下了道血色的曼陀罗纹路……
(下一章:当林溪以为一切结束时,手机突然收到条新彩信,发件人显示为“沈墨卿”,附件是段视频:她在灵堂剪断红线的画面被全程录下,而镜头外传来纸扎轿夫们整齐的 chant:“血契未毁,阴婚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