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十月怀胎,好不容易生下了孩子,以为一切能慢慢向好时,他再度侵犯了她。
这一次,他褪去了伪善的嘴脸,讥讽地道:“又不是第一次,你哭什么?是你八字不好,克死了我儿子,再赔一个儿子给我天经地义!”
“我本来也不想这样,可男人的欲望就像疯狂的野兽,一旦放出来了就再难收回。”
“什么,你要告官?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是我强迫你的?”
“街坊邻居看着你肚子一天天大起来,都以为你怀的是我儿子的种,是遗腹子!你也默认了。再突然反口,谁能信你?”
“别人只会认为是你不安分,故意勾引公爹!那时,你会被游街示众、浸猪笼,更会被世人的口水淹死!”
“与其名声尽毁,不如从了我。往后啊,咱们好好过日子,总比你再流落在外饿死,或是沦落风尘强!再说当初要不是我的一饭之恩,你早死了。做人得有良心!”
那年,彩姑才十六岁,举目无亲,没人撑腰。被孙有根一通吓唬,哪里还有什么主见?
女子生来不易,仅仅想要活着,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可想活,又有什么错呢?
她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跟了孙有根。
孙有根怕她有外心,家里的钱财都藏得严实,从不叫她接触。连买米买菜都是自己亲自去。
街坊邻居只看到他每日忙进忙出,还总夸他是个老好人。
只是没人知道,这憨厚老实,说话总是笑呵呵的老汉,每晚折腾自己儿媳妇的手段却是花样百出。
他喜欢掐人,总是把彩姑身上掐得青一块、紫一块。
但他又很聪明,从来不在彩姑的脸上、手上、脖子上留下伤痕。免得叫人看出问题。
再后来,孙有根年纪大了,力不从心,而孙大宝也渐渐开始懂事,彩姑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可惜我命苦,松快日子没过几年,孙有根就摔伤瘫痪了。我日日端茶送饭,伺候屎尿,他却毫不收敛,对我挥来喝去,张口就恶毒辱骂。”
“他这辈子在旁人面前装尽好人,独独把所有阴狠都给了我。”
“就因为我当年吃了他的半碗馄饨,便活该要用一辈子来偿还!”
孙大宝已经完全呆住了:记忆里慈祥的爷爷,原来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且还对自己的母亲做了那样不伦之事。
“娘,这些事情你怎么不早些告诉我?你若是告诉……”
“告诉你,你又能怎样?你能把他送官法办?没用啊,已经太晚了!除了证明那些不伦之事,除了让咱们母子被旁人的吐沫星子淹死,还能如何?”
“更何况……”那可怜的女子哽咽着道,“更何况……我说不出口啊!”
“听到大夫说,他的身体很硬朗,还能好好地活很多年的时候,我心里其实很绝望。我被磋磨得一天都快要活不下去,可他却还能活很多年!凭什么,我凭什么还要继续被他折磨?”
她擦去眼角的泪,眼神渐渐变得狠毒:“我不想再继续受他折磨,也不能让我儿子被他连累。所以,我要想办法弄死他!”
“我听说,瘫痪的人一旦伺候不好,就容易得褥疮。得了褥疮就会感染、会死。可惜他上半身还能动弹,还能折腾人,没那么容易得褥疮。”
“所以后来,我想了个办法。我偷偷买了迷药,让他白天晚上都处于昏睡中。他安静了,我也就清闲了。一段时间之后,他的身体果然渐渐垮了。后来,就算不用迷药,他也昏睡不醒。”
“娘你……”孙大宝忽然反应过来,急忙对林倾月道,“我爷爷已经去世了,他的鬼魂既然没有出来闹事,那这案子就算了。林大人,刚才的事情,您能不能当做没听到?”
林倾月淡淡一笑:“那你身上的殃气还化解吗?”
不等孙大宝说话,彩姑就“噗通”一声给林倾月跪下了:“林大人,大宝是无辜的,不该被那老东西的殃气影响。请你帮他化解,救救他,他还年轻啊。所有的罪过都在我,只要我儿无事,我愿意去自首。”
“娘!”
“你闭嘴!”
“我不闭嘴!我也不化解了,我爷要来找我就让他来找,我还要找他算账!”
林倾月揉了揉耳朵,不耐烦地道:“吵什么吵?孙有根已经下葬,若是家属对他的死亡存疑,自去相关衙门报案。我是玄镜司的人,只负责处理邪祟相关的案子,其他都与我无关。”
“根据过往发生的事情来看。孙有根的遗愿,应该就是想让你去他坟头烧纸的时候,喊声爹。”
“就这样就行了?”孙大宝松了口气。刚才他还以为要将他娘送去官府,为那老东西抵命才能化解呢!
虽然说爷爷变爹,让他有点恶心,但悄悄地喊也没人知道。而上一代人的事,就随着孙有根的死埋入土里,莫要再牵连母亲。
“就这样。”林倾月说着,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于是一抹看不见的灵气便悄悄落入他的体内,帮他化解了身上的殃气。
事实上,林倾月的话并未完全说完。根据她的推测,孙有根的心愿要有两个,除了想听孙大宝喊一声爹外,还想沉冤昭雪。
可惜林倾月不是那种古板正直的人。恶人已经死,那就死吧,反正将来九泉之下还要清算,她才懒得费心去多管闲事。
“行了,事情了结本官也该走了,以后好好孝顺你娘。”
林倾月抖了抖袖子,朝门外走去。
彩姑送她出门的时候,低声道了一声:“多谢。”
林倾月道:“不用送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吧,莫要再走歪路,毕竟不是每次都能侥幸。”
彩姑哪里不知道,林倾月在放她一马?她恭恭敬敬地道:“是,谨遵大人教诲!”
从孙家出来,林倾月又看到了那名正站在自家门口揽客的妓女,王氏。
她看着林倾月,妩媚地挥着手帕:“大人,渴不渴?要不要来奴家这儿坐坐,喝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