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耐盐禾的谷粒上凝成珠串,阳光穿透云层的瞬间,珠串折射出七彩的光,如同散落的宝石,顺着麻袋的纹路滚落,在储种架的斜槽里汇成细小的溪流。宝儿用指尖捻起一粒早熟麦,麦粒的金黄色比昨日鲜亮许多,种皮上的细毛沾着的露水被阳光晒干,变得有些发硬,恰似《异域粮谱》“晴雨篇” 中描述的 “干湿度临界点” 状态,纸页边缘新画的储种架示意图上,斜槽的角度比之前又微调了半度,显然是根据晨间的观察做了精确修正。
“夫人,阳光把野慈姑的沙堆晒得发烫!” 哈桑举着芦苇湿度计跑来,杆底的颜色已从绿色变成淡黄色,“陈老汉说这种晴雨交替的天最‘磨人’,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您看这沙堆表层,晒得都能烙饼了,底下的沙却还潮着,球茎夹在中间,芽眼都快被憋坏了!” 他说得没错,沙堆表面的河沙在阳光下泛着白光,用手摸能感到明显的灼烫,而挖开三寸深后,沙粒却依旧湿润,能攥成团,球茎的芽眼周围出现了淡淡的红晕,像是被闷出的痱子。
陈老汉跪在沙堆旁,用木耙将沙堆耙成波浪状,波峰接受阳光照射,波谷则保持阴凉:“这野慈姑是‘娇性子’,既怕晒又怕捂,得用‘波浪储沙法’,让一半球茎晒太阳,一半躲阴凉,就像给它们搭了个凉棚。” 他的话很快得到印证,半个时辰后,沙堆的干湿分层变得明显,波峰的沙粒已能自由流动,波谷的沙粒则保持着合适的湿度,球茎的红晕渐渐消退,芽眼恢复了之前的洁白,用指甲轻触,能感到微微的凸起,显示生命活动在正常进行。
王晏之的幕僚带着新制的 “调温扇” 来到仓库,竹扇的扇面比普通的大了一倍,边缘缝着薄麻布:“按大人的意思,这扇子要在晴天正午扇动,既能降温又能通风,比单纯开门窗强。” 工匠们安装扇架时,哈桑发现扇面的摆动幅度与仓库的宽度恰好匹配:“这扇风能扫到仓库的每个角落!” 他用脚步丈量,扇风的范围刚好覆盖所有储种区域,耐盐禾的麻袋在风中轻轻颤动,谷粒间的热气被有效驱散,用手插进袋中,能感到明显的凉意。
正午的阳光突然被乌云遮挡,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下来,仓库的窗玻璃被打得 “噼啪” 作响。早熟麦的竹篾晾晒架上,麦粒刚被晒干又立刻被打湿,农人们赶紧将麦粒收拢到储种架上,用防潮帘盖住:“这雨来得太急,比春雨连绵时更伤人!” 宝儿让人将储种架的斜槽角度调大,加快雨水排放,同时在架板上铺上一层干稻草,吸收麦粒表面的水分:“稻草能吸潮,又不会损伤麦粒,是应对这种急雨的好法子。”
午后的雨势渐渐变小,天空再次放晴,阳光透过云层洒下,形成一道道光柱。仓库内的湿度如同坐过山车,在三成到四成之间剧烈波动。陈老汉让人将耐盐禾的麻袋重新排列,留出更宽的间距:“晴天要‘疏’,雨天要‘密’,这样才能顺应天气变化。” 他指着重新排列的麻袋,间距恰好是耐盐禾谷粒直径的五倍,“这个距离,既能保证通风,又不会让阳光直射到谷粒上,是‘黄金间距’。”
仓库外的地面在晴雨交替中变得泥泞不堪,农人们趁机修补仓库周围的排水沟,用石块和水泥(这里的水泥指古代的三合土)加固沟壁:“这沟得比往年挖深一尺,才能应对这种多变的天气。” 陈老汉边指挥边说,“雨水多了能排,雨水少了能蓄,就像给仓库装了个‘水龙头’,可开可关。” 他的话得到王晏之幕僚的赞同,幕僚立刻让人绘制新的排水系统图,打算在其他仓库推广这种设计。
夜幕降临时,仓库内的温度和湿度终于稳定下来。农人们围坐在一起,检查着各种种子的状态:耐盐禾的谷粒饱满干燥,野慈姑的球茎芽眼饱满,早熟麦的麦粒干爽无黏连。陈老汉拿出明年的播种计划,在灯下仔细修改:“晴雨交替的天气,播种时间得灵活调整,不能死守老黄历。” 他指着计划上的耐盐禾播种日期,用红笔圈出几个备选日期,“根据天气变化,选一个最适宜的日子,才能保证出苗率。”
哈桑在仓库的角落里整理着变异种子,这些种子在晴雨交替的天气中表现出了更强的适应性。他用新的标签标注了它们的特性:“耐湿耐旱性均优于普通种子”,并将它们单独存放在通风最好的位置。“这些种子是我们未来的希望,” 哈桑感慨道,“有了它们,不管天气怎么变,我们都能有收成。”
宝儿在灯下更新《异域粮谱》,将今日应对晴雨交替天气的经验记录下来:“晴雨交替,储种需‘灵活应变’,晴天疏排热气,雨天密防潮湿,工具与方法要随天气调整,方能保证种子质量。” 她的笔尖在纸上流畅地滑动,记录下每一个细节,窗外的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来,照亮了她专注的脸庞。
黎明时分,天空彻底放晴,阳光明媚,鸟儿在仓库外的树上欢快地歌唱。宝儿走出仓库,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感受着雨后阳光的温暖。她望着远处的田野,仿佛已经看到了明年丰收的景象。仓库里的种子安静地躺在那里,经过了晴雨交替的考验,它们变得更加坚强,等待着春天播种的那一刻。而人们也在这场与天气的较量中,积累了更多的经验,为未来的农业生产打下了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