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风沙卷着赤红色沙砾,抽打在楚昭雪的玄铁面具上。她勒住缰绳,望着远处被紫电缠绕的西域圣山——那座本该终年积雪的神山,此刻山腰以下竟覆盖着诡异的墨色纹路,如同被蛛网缠绕的巨柱。玄影翻身下马,从马鞍侧取下水囊时,臂上的银丝伤疤突然渗出黑血:“陛下,这沙子里有星渊的气息。”
随行的暗卫们同时按住腰间佩刀,刀刃在沙地上划出火星。楚昭雪抚摸着掌心的镇魂玉佩,玉佩表面的七彩火焰正随着圣山的紫电明灭不定。她突然勒转马头,星陨锁链如灵蛇般卷住十丈外的沙丘:“出来!”
锁链收紧的刹那,黄沙中爆出一声尖啸。三个蒙着兽皮的部落人被甩到马前,他们脖颈处的刺青与京都傀儡如出一辙,只是纹路中央多了枚黄金面具图腾。其中一人突然裂开嘴,从喉咙里喷出银丝组成的网:“星渊的祭品,休想靠近圣山!”
“他们被神秘人控制了。”玄影挥剑斩碎银丝,剑气却在接触对方皮肤时泛起幽蓝。楚昭雪甩出火莲炸开沙暴,却见更多部落人从沙丘后涌出,他们手中的骨矛尖端都淬着黑雾。当她的火莲触及骨矛时,火焰竟反向灼烧,在她手背烙下逆纹印记。
“不对劲,”楚昭雪猛地撤回力量,契约纹章上的十二色火焰突然同时亮起,“这些人的刺青在吸收火系力量,只有……”她突然想起初代女帝记忆碎片里的画面——西域部落曾用圣山圣火祭祀,而神秘人调制的黑水中,似乎就有部落圣草的粉末。
“用魂火!”楚昭雪将镇魂玉佩按在眉心,西域男侍的残魂化作金芒注入锁链。当星陨锁链再次挥出时,链身缠绕着金色火焰,触及部落人刺青的瞬间,那些诡异的纹路竟像活物般蜷缩。为首的部落人发出凄厉惨叫,皮肤下的银丝纷纷爆裂,露出原本的刺青——那是圣山守护神的图案。
“他们被星渊之力篡改了记忆。”玄影捡起一枚掉落的骨矛,矛柄刻着模糊的祭文,“‘以血为引,开星渊之门于圣山心脏’……神秘人要在圣山核心献祭。”话音未落,圣山方向传来惊天巨响,山顶的紫电突然汇聚成漩涡,将整片云层染成墨色。
楚昭雪策马狂奔,镇魂玉佩在胸前发烫。当他们穿过最后一道沙梁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瞳孔骤缩——圣山脚下的千佛峡谷里,数万部落人排成同心圆阵型,每个人都将手掌按在前方人的背上,形成通往山腹的血色脉络。而峡谷中央的祭坛上,神秘人正将一根刻满逆纹的图腾柱插入山岩裂缝,旁边站着的黄金面具人,正缓缓举起手中的银梭。
“住手!”楚昭雪甩出锁链缠住图腾柱,逆纹火种与镇魂火同时爆发,在峡谷中掀起金色火浪。部落人组成的血色脉络突然亮起,将她的力量层层反弹,锁链竟在半空中寸寸结冰。神秘人转过身,兜帽下的脸隐在阴影里:“楚昭雪,你终于来了。”
黄金面具人没有回头,只是将银梭刺入图腾柱的凹槽。刹那间,圣山裂缝中喷出万丈黑雾,峡谷岩壁上的佛像浮雕竟纷纷睁开眼睛,流出墨色泪水。楚昭雪感觉镇魂玉佩的力量被疯狂抽取,契约纹章上的十二色火焰开始变得黯淡——那些佛像浮雕,竟是初代女帝镇压星渊的封印!
“初代女帝当年用西域男侍的魂火加固封印,”神秘人抬手召出十二道银丝,每道银丝都连接着一尊佛像,“可她忘了,圣山的心脏本就是星渊的碎片。”随着他的话语,图腾柱突然爆发出强光,黄金面具人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与楚昭雪七分相似的脸,只是眉心多了道逆纹疤痕。
“你是……”楚昭雪浑身剧震,那眉眼间的轮廓,分明是初代女帝分裂出的第十三缕魂魄!黄金面具人裂开嘴,露出与神秘人如出一辙的狞笑:“吾乃星渊织命者的残魂,而你——”他猛地抬手,银梭穿透楚昭雪的肩胛,“是用来唤醒主宰的最后祭品。”
剧痛让楚昭雪险些坠马,镇魂玉佩突然脱离掌心,悬浮在图腾柱上方。神秘人发出一声惊呼,只见玉佩上的七彩火焰竟分裂成十二道流光,分别注入十二尊佛像眼中。岩壁上的佛像浮雕开始剥落,露出里面被封印的西域男侍残魂——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握着一枚燃着镇魂火的玉佩碎片!
“原来如此……”楚昭雪看着脑海中涌现的记忆,初代女帝当年并非分裂魂魄,而是将第十三缕纯净魂魄封入楚氏血脉,用镇魂玉佩碎片作为钥匙。当十二枚碎片与主佩共鸣时,圣山封印会自动解除,释放出真正的守护者。
“不好!”神秘人试图收回银丝,却见十二尊佛像同时睁开金眸,西域男侍的残魂化作金色洪流,将图腾柱上的逆纹寸寸烧毁。黄金面具人发出凄厉尖叫,他的身体开始透明,星渊之力从他体内疯狂涌出,在峡谷中形成巨大的漩涡。
就在此时,圣山裂缝深处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楚昭雪抬头,只见裂缝中缓缓升起一具缠绕着星河的巨棺,棺盖上刻着与她眉心胎记相同的凤形图案。神秘人突然狂笑起来,纵身跃入漩涡:“星渊主宰即将苏醒,你们谁也逃不掉!”
黄金面具人的身体在金光中彻底消散,临死前将银梭掷向巨棺。楚昭雪强忍剧痛跃起,用星陨锁链缠住银梭,却感觉一股沛然巨力从棺内传来。当锁链触及棺盖的瞬间,整座圣山开始剧烈震动,十二尊佛像中的镇魂火同时爆发,在巨棺周围形成防护罩。
“陛下,快离开这里!”玄影拽住她的手臂,峡谷岩壁正在崩塌,血色脉络中的部落人纷纷恢复神智,惊恐地望着天空。楚昭雪看着手中的银梭,梭身上突然浮现出一行小字:“星渊之主,乃织命者之影。”她猛地看向巨棺,凤形图案中渗出的不是黑雾,而是清澈的星光。
“等等,”楚昭雪挣开玄影,将镇魂玉佩按在棺盖上,“这不是星渊主宰,是初代女帝真正的魂魄!”随着玉佩贴合,棺盖缓缓开启,里面躺着的女子与楚昭雪一模一样,只是周身缠绕着由十二色火焰组成的星河,眉心的凤形胎记正与玉佩共鸣。
女帝的睫毛颤动,睁开眼时,眼中没有虚无,只有历经万世的沧桑:“楚昭雪,吾之血脉。”她抬手抚过楚昭雪的伤口,银梭上的逆纹竟化作光点消散,“神秘人是吾分裂魂魄时产生的阴影,他想用星渊碎片污染圣山,唤醒吾的黑暗面。”
此时,神秘人的声音从漩涡深处传来:“唤醒黑暗面?你以为用镇魂火封印就能阻止星渊吗?”漩涡中心突然裂开一只巨眼,瞳孔里布满逆纹,“当圣山心脏被污染的那一刻,真正的星渊……已经在你体内了!”
楚昭雪感觉心口一凉,契约纹章上的十二色火焰竟有一道转为幽蓝。初代女帝眼中闪过一丝惊惶,伸手欲封她的经脉,却见镇魂玉佩突然爆发出强光,将那道幽蓝火焰逼出体外,化作一枚逆纹图腾,掉落在巨棺边缘。
“原来如此,”女帝看着图腾,又看看楚昭雪,“吾之阴影并未消失,而是融入了楚氏血脉。你手中的镇魂玉佩,不仅能封印星渊,亦能……”她的话语被圣山崩塌的巨响打断,峡谷上方的紫电突然凝成锁链,朝着巨棺砸下。
“带着部落人离开!”女帝将楚昭雪推出防护罩,自己抬手抵住紫电锁链,“星渊之眼的真正目标是圣山核心的星河之源,吾会用残余魂魄守住封印。记住,西域男侍留下的第十二枚玉佩碎片,在……”她的声音逐渐模糊,身体化作点点星光融入巨棺。
巨棺自动闭合,沉入圣山裂缝。楚昭雪抓住最后飞出的玉佩碎片,上面刻着残缺的地图,指向西域最深处的亡者峡谷。玄影带着恢复神智的部落人赶到她身边,远处的神秘人已消失在漩涡中,只留下满地扭曲的银丝。
“陛下,”玄影捡起一块刻着祭文的碎石,“上面写着‘星河之源,魂火为引,第十二针,锁渊门’。”
楚昭雪握紧两枚玉佩碎片,望着重新被白雪覆盖的圣山,契约纹章上的幽蓝火焰虽已熄灭,却在她掌心留下一道淡紫色的印记。她抬头望向亡者峡谷的方向,风沙中,隐约有驼铃声从极远处传来,带着一股不属于此世的冰冷气息。
“玄影,”她将碎片收入怀中,星陨锁链在风中发出清越的鸣响,“准备进入亡者峡谷。我们不仅要找第十二枚玉佩,还要弄清楚——”她顿了顿,看着掌心的紫印,“神秘人口中的‘真正的星渊’,到底是什么。”
此时的亡者峡谷深处,一座由白骨堆砌的祭坛上,神秘人正将最后一滴黑血滴入凹槽。凹槽中缓缓升起一枚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玉佩碎片,碎片上方,悬浮着一张由银丝织成的人脸,脸上的逆纹正随着楚昭雪的靠近,逐渐变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