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啊,您有话慢慢说,别着急啊。”嬷嬷在旁连忙打岔,祖宗哦,您可刚从军营回来,又想去了?
侯夫人被气得胸脯剧烈的起伏了几下,才把这口气喘匀了:“你是在命令为娘吗?长大了是不是?翅膀硬了是不是?!”
周贺此时意识到自己的说法有些不妥,他忙道:“母亲莫要生气,孩儿的意思是,诗诗眼下在徐府的处境并不好,不如早些迎她过府,您也了了孩儿终身大事的心愿不是?”
侯夫人盯着他的眼神中满是气愤:“怎地她每次见你都是处境不好?徐府怎么着她了吗?那些个破事还不是都是她自己惹出来的?她若是安分,谁还会跟她过不去吗?”
“母亲!”周贺有些急了,“她那不是迫不得已吗?”
“那你倒是说说,她如何的迫不得已,谁强迫她了吗?”侯夫人见他着急的样子止不住的心灰意冷,这就是府中精心培养了十几年的世子。
“她,徐府接回那个村姑,诗诗情急之下难免行将踏错,这都是人之常情,母亲您又何必揪着不放呢?”周贺满眼都是袒护对方的焦急之色。
“村姑?!”侯夫人声音拔高,“府中平日就是这样教导于你,让你称呼别府姑娘的吗?”
“我,孩儿错了,是,是徐府的二姑娘,但是,她没回来的时候不都好好的吗?”周贺仍然觉得自己没错。
“你的意思是,别人连回自己的家都不行了?人家父亲同意,祖母同意,你又算哪根葱在这反对?”侯夫人忍不住的骂道,
“何况她又在府中待了多久?加起来都不足半年!如今还有了自己的府邸,又能碍到她徐乐诗什么呢?怎么她就那么难了?”
“母亲您想想,那,那徐二姑娘得了陛下的封赏,府中谁还会看重诗诗呢?她在府中当然不舒心了。”周贺仍在辩解。
“别人得了封赏那是自己的本事,她有想法她也可以去,谁都会看中优秀的后辈,这不叫排挤!反而她自己因为这些心中不满,我倒觉得是她心胸不够宽广。”
侯夫人试图点醒儿子,“你想想她做的那些事,闹出那些风波,徐府并没把她怎么样,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就不要跟着她一起闹了好不好?”
“我,我没想闹。母亲,我就想早些娶她过府,您不是也希望府中早日开枝散叶吗?”周贺又把话题绕了回来。
然而,侯夫人并没答应:“此事,以后再议。”
周贺急了:“为什么啊母亲?我们定亲多年,成亲也是水到渠成之事啊。”
“你们定亲成亲是水到渠成,那侯府呢?我们娶的是世子夫人!将这么一位不安于现状的人迎进来,你又把侯府的将来置于何地?”
侯夫人被气的呼吸急促,恨铁不成钢的盯着他再次问了句,“还是说,你为了把她娶进府,即使不做这世子之位都行?”
周贺呆愣片刻,他生下来就是世子,不做了会怎样?他不知道。
“下去吧,如果你宁愿让出世子之位都要娶那个养女,母亲就成全你。”侯夫人挥手赶人。
周贺站了会儿,一脸迷茫的走了。
“夫人您别气。”嬷嬷忙为主子斟茶倒水,口中劝解道。
“看他这般冥顽不灵,我真是伤心。”比起生气,侯夫人更多的是失望。
嬷嬷沉默的陪在一旁,世子之位事大,她不敢开口。
今日家宴在即,徐止早早的下了职,正要打道回府之际,结果半路被请去了茶楼。
门口吕太傅拄着拐杖满脸挂笑:“明知徐大人繁忙,本不该打扰。可老夫今日好不容易寻到机会,还望徐大人勿怪。”
“吕太傅客气。”徐止拱手。
“雅间已经定好,还请徐大人赏脸一叙。”吕太傅抬手邀请。
“荣幸之至。”徐止随着吕太傅,走进了茶楼。
徐乐婉到常宁院的时候,方浅浅正陪着老夫人说话,见到她立马阴阳怪气道:“表妹如今架子大了,都不如我这个表亲来的早。”
徐乐婉扫了她一眼,抿嘴一笑:“表姐说的是呢,不过表姐还尚未开府吧?哪里知道其中辛苦?婉婉也想早些过来,可府中的繁琐事,偏生一件接着一件都得过来问我,这才晚了些。”
说完转向老夫人:“婉婉来迟,祖母莫要见怪。”
老夫人关切的问道:“府中出了何事?你年岁小,不懂的都来问问祖母,祖母教你。”
方浅浅在一旁气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绞着帕子用眼睛瞪着徐乐婉。
“不是什么大事,阖府首次家宴,零零碎碎的菜色、花费、还有每个下人该赏的银子都要定个数额出来。虽然嬷嬷会为我打理,总要知会于我。”徐乐婉说着对方浅浅扬了扬眉,在一旁落座。
老夫人听闻有些失望,不是什么大事,就不用她插手:“也是,这种事情有了开端,以后也就顺利了。”
“祖母说的是。”徐乐婉说完转向方浅浅,“表姐在别院住的可还舒心?虽说海棠院如今被祖母物归原主,妹妹这心里还惦记着表姐呢。府中空置的院落不少,收拾收拾也能让表姐歇个午觉,免得每次来去匆匆,像是我们徐府怠慢了贵客一样。”
方浅浅气的直咬牙:“表妹现在身份尊贵,外祖母还在,我可不敢劳烦表妹担心。”
“此言差矣。”徐乐婉轻轻摇了摇头,发间金簪随着动作微微晃动,在屋内投下细碎流金,“祖母年事已高,本该颐养天年。表姐身为晚辈,原该懂得体恤长辈,若时常叨扰,岂非显得不够明事理?”
“你!”方浅浅没想到这个山野长大的人嘴皮子这么利落,堵的自己说不话来,回头寻求帮助,“外祖母,您看表妹这是不想让浅浅来陪着您呢。”
“唉~”徐乐婉叹息,“表姐,婉婉不过规劝几句,你怎么还歪曲事实呢?你既然来京中找亲事,就该知道,各府的当家主母不是那么好做的,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才是。”
老夫人听着频频点头:“婉婉说的对,你这性子就是沉不住气,以后嫁了人怎么给夫家管理后院?”
“……外祖母教训的是。”方浅浅憋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