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徐乐诗忽然觉得很累,踉跄的向前走去,“能活几日算几日吧,不能活我们就一起下地狱,谁都别想好过——”
吴氏这次不敢阻拦,眼睁睁看着她走出了巷子。
“回府。”坐上马车的徐乐诗累极了,靠着车厢闭上眼睛。
当晚,风雅阁的丫鬟匆匆忙的去请了府医,主子发了烧,不停的说着胡话。
老夫人听闻后皱眉:“白日去了哪里,怎么还发烧了?”
风雅阁的下人不敢乱说,规规矩矩的回道:“回老夫人,白日大小姐见了侯府的周世子,很是哭了一场,大概——”
大喜大悲后会生病不奇怪,老夫人摆手:“你们好生伺候着。”
“是。”下人们退下。
徐乐诗度过了来徐府后,首次没家人陪伴的发烧之夜,直到第二日醒来身子的骨头缝里还透着酸痛。
“小姐,府医说您发烧过后,饮食要清淡,奴婢从厨房拿来了清粥小菜,您吃一些?”霜降满脸担忧的看着主子。
“我烧糊涂了,昨晚有谁来过吗?”徐乐诗扶着额头问道。
霜降抿了抿双唇,吞吞吐吐道:“昨晚,昨晚小姐发烧的时候天色已晚,奴婢,就没敢去惊动府中的主子。”
徐乐诗听闻难免神色黯然,以往,她若是发烧,哪里需要人去另行通知?就算父亲不来,母亲与大哥二哥肯定要来的。甚至好几次,母亲都是坐在她的床边,等着她烧退去才会回去歇息。
终究是初心渐忘,爱意成灰吗?
“小姐您别难过,大夫人身体不好,也在病中呢,不然大夫人肯定来看您的。”霜降见到主子的落寞神色,忙安慰道。
“母亲病了?”徐乐诗一愣,抬头问道。
“府中已传出……,大夫人心里难过,吃喝不下,可不就病了吗?”
徐乐诗听完眼里燃起一丝希冀,也是,母亲若是没生病,肯定会来看望自己。
“扶我起来,我要去看看母亲。”
“小姐不可啊,府医交代过了,您需要好生歇息。”霜露也走了进来,忙跟着劝道。
徐乐诗浑身酸软,强撑着坐直了身子:“我不碍事。”
“小姐,您这样去了,大夫人反而更担心。”霜降忙扶住人。
徐乐诗苍白的脸上有些怔然,她觉得屋里太过冷清,很想找个有人气的地方待上一待。
“小姐,二公子来了。”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丫鬟的禀报声。
徐乐诗毫无神采的眼睛瞬间一亮:“快请二哥进来。”
徐宗梦几步跨了进来,嘴里嚷着:“诗诗,好好的你怎么生病了?”
“二哥来了。”徐乐诗从来没觉得草包二哥的声音这般好听过。
徐宗梦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道:“我过来看看你,怎么,早膳还没用?”
“我起的晚了些,还没来得及。”徐乐诗的精神好了很多。
“来。”徐宗梦端起桌上的粥送了过去,“多少吃些,不吃身子怎么好?”
“谢谢二哥。”徐乐诗大为感动,就知道自己在府中不会无人问津。
小口小口的喝完一碗粥,徐乐诗鼻头冒了点汗。丫鬟这时把药端了过来:“小姐,府医嘱托该让您一早吃药的,现在晾的刚好,您喝了吧?”
“给我吧。”徐宗梦殷勤的接过,拿起勺子吹了吹,递了过来。
徐乐诗就着徐宗梦的手,一口口把整碗药喝下。舌尖都不觉得药苦,只觉得心中被甜蜜淹没,二哥果真没变,太好了。
但徐宗梦显然不想待太久,他喂徐乐诗吃下一颗蜜饯,这才有些纠结的开口:“诗诗,今日家宴,你好好在府中休息,二哥出去一趟,下午就回来。”
“好,二哥注意莫要晚归,不然祖母会生气。”徐乐诗贴心的叮嘱道。
“不会不会,就是——”徐宗梦有些不自在道,“诗诗上次你给我的五十两早就花完了,能不能再给二哥一些银子?等父亲不再禁二哥的花销,二哥就还你。”
“咳咳咳——”徐乐诗口中的蜜饯还没咽下,一阵的猛咳。
“小心些,小心些,愣着干什么,快给你们主子捶捶背。”徐宗梦对着丫鬟吼道。
霜降上前,轻抚后背为主子顺气,霜露忙倒了杯水:“小姐喝口水压一压。”
徐乐诗推开,她咳嗽了好一会儿,也想了好一会儿,该怎么说她手中也没了银子呢。
“二哥,诗诗手中真的没银子了。如果你急用,我这还有支金簪,不如二哥拿去换成银子。”平息了一会儿,徐乐诗睁着咳的微红的眼眶说道。
徐宗梦皱眉,他是混了点,但还没到拿自己妹妹首饰去换银子的地步,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算了,我去找祖母要,你歇着吧。”
说完转身就走了,全然没了方才的温柔。
徐乐诗心口一窒,感情来看她就是为了要银子?
永安侯府。
昨日回来后,周贺就曾来到主院,想来见母亲,不过下人挡着没让,说侯夫人休息了。
周贺自是不信,谁吃完晚膳就休息?但,没办法。
早上匆忙扒了两口早饭,又来到了母亲的院外,求着见母亲。
丫鬟们在陆续撤下桌上的盘碗,侯夫人漱口后接过帕子轻擦嘴角:“哼,让他等着。”
“夫人,世子年岁还小,您跟他置什么气?”嬷嬷将手中的漱盂,转手递给身后的丫鬟,轻柔的劝道。
“我哪里愿意与他置气?昨日方才归家,就急着去见了徐府的养女。想到我们侯门贵府,这般上赶着一个养女,我这心里就不舒服。”
幸亏早膳吃完了,不然这会儿侯夫人连胃口都要没了。
“世子既然来了,您且听听他说什么再做决定也不迟。”嬷嬷继续劝道。
“唉,他每次见了人回来,不是那养女受了委屈,就是要我去为养女说话,我听的都厌了。”侯夫人娥眉轻蹙,“有时候我都怀疑,是不是徐家养女给他喝了什么迷魂汤。”
“夫人多心了,世子还年轻呢,您看京中的大多年轻人不都是如此吗?”
侯夫人很想说不是,别人府中起码看中的都是世家贵女,两人门当户对的。不过想当年,徐府的养女还是大房唯一的姑娘时,勉强也算是门当户对,如今就……
“让他进来吧。”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侯夫人有些心软。
不曾想,周贺进来第一句话就重新点燃了侯夫人的怒火:“母亲,我要娶诗诗过府,请您为我们定下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