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乐婉端起茶盏喝茶,眸中闪过一丝不屑,呵,不过背后使坏的小人罢了,摆到台面不堪一击。
这时二夫人扶着腰,带着两个丫头来了:“听说婉婉回来了。”
“二婶。”徐乐婉起身行礼,“婉婉又不是外人,二婶身子重,何必多跑这一趟?一会儿家宴之上总能见到。”
二夫人满面红光,明显圆润了不少。
“不差这一会儿,我来陪你,陪婆母说说话。”二夫人说着在丫鬟的搀扶下坐稳了身子,“婆母,家宴的菜色都按照您吩咐的备下了,只等家主回来,我们就移步前厅。”
“好。”老夫人很是满意,“婉婉,府中刚进了位新厨子,原籍就是骊山的,你一会儿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多谢祖母。”徐乐婉道谢,然后看了眼气鼓鼓的方浅浅,“表姐自小在湖州长大,吃得惯骊山的菜色吗?”
“湖州与骊山相差不远,怎么就吃不惯了?口味差不多的。”这次老夫人没等方浅浅张口,直接替她答了。
“还是祖母思虑周全。”湖州与骊山各自在京城的两侧,两地相隔要四五日的路程,此刻在老夫人眼中成了相差不远。
呵,果然只有自己有了价值,才能被这家人看到。
“母亲与大姐姐怎么还没来?”生母不在,徐乐婉不能不问。
“大嫂这几日心情不佳,病恹恹的。大小姐昨晚发了烧,这会儿还在院中休养。估计要等家宴时刻再过来。”二夫人看了眼婆母回道。
“母亲身子不适?那婉婉得去看看才是。”徐乐婉说着就要起身。
“坐着,你过去再沾染了病气。左右稍后也见到,不急在这一时。”
老夫人拦下,大夫人生病是因为徐府放出了纳妾的风声,现在若是她向徐乐婉求助,会让徐府难做。
“婉婉听祖母的。”
徐乐婉安心的坐了回去,她去了还真担心大夫人再跟她要东西去给徐乐诗,毕竟这位母亲对她的好感始终差强人意。
这时徐宗雨回来了,他自上次送去了一套金头面给到徐乐婉,就很是安分了几日。
“祖母,二婶。”
老夫人满眼疼爱的看着自己的长孙:“快坐,今日上职累不累?”
“祖母,不累,都是做惯了的差事。”徐宗雨回答完没坐,而是转面看向了徐乐婉,“我刚路过街边的铺子,看到这支簪子不错,正适合二妹妹。”
说着从怀中拿出长条锦盒。
徐乐婉对他这副惺惺作态心中膈应,不过东西嘛——接过来打开一看,这次不是金疙瘩簪子,是支造型不错的灯笼发簪。
两节圆滚滚的灯笼串联在一起,下面是火红色蚕丝编织而成的流苏,底部坠着一圈小小的红色珠子,憨态可掬,确实适合她这个年纪。
“谢谢大哥哥。”徐乐婉丝毫不介意这个时候嘴巴甜一些,反正双唇一碰就讲出来的话,自己又不少块肉,干嘛跟东西过不去?
“你喜欢就好。”徐宗雨放下心来。
旁边的方浅浅的嫉妒的不行,酸溜溜道:“表妹倒是半点都不客气,收了表兄的东西,都不知道要准备回礼的吗?”
“回礼?”徐乐婉抬头,“表姐你想岔了,你是表亲自然是收了东西要回礼,有来有往嘛。我与大哥是亲兄妹,回礼不是多此一举吗?是不是大哥哥?”
徐宗雨刚把二人的关系缓和了一点,哪里敢说别的,忙表态:“是我要买给二妹妹的,不用回礼。”
“表姐你瞧。”徐乐婉摊手。
“雨哥儿这些年都没机会给婉婉送些什么,现在婉婉回府,做大哥的,当然要多送些东西拉近兄妹关系才行。”老夫人看的欣慰。
方浅浅用力扯着帕子,脸色涨红,自己成了那个上蹿下跳的小丑。但看到那么漂亮的簪子给到那人手中,她就是气不过。
“二弟呢,又跑出去了?”徐宗雨问向老夫人。
老夫人脸色有些不自然:“他说了早些回来,应该差不多了。”
上午徐宗梦从徐乐诗那没拿到银子,跑来磨老夫人。老夫人到底疼孙子,给他拿了五十两,告诉他省着些花。
结果拿到银子人就跑没影了,按时回来还好,不回来难免要跟着被徐止埋怨。
“时辰差不多了,婆母,不如咱们去前院等吧。”二夫人提议。
“行,去前院吧。”人越来越多,前院更合适。
夜幕低垂之际,徐止赶回了府中,徐宗梦先一步回来,差点就在府门口遇上。
老夫人暗自瞪了眼徐宗梦,看向了徐止:“不是说早些回府?怎么这么晚?”
“途中被吕太傅相邀喝茶,便去坐了片刻。”徐止回道。
老夫人会意,吕府果然坐不住了:“聊的如何?”
徐止扫了眼徐宗雨:“一切顺利。”
老夫人这才放心,吩咐二夫人:“备膳吧,时辰不早了。”
徐止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到徐乐婉身上:“府中怎么样?”
“一切都好,多谢父亲挂念。”徐乐婉明白,都希望她在外住的不好,但怎么可能呢?
“住不习惯就回来,院子里的东西都给你备好了,想要什么就与你祖母说。”
迟来的慈父情怀,徐乐婉忍不住在心里翻个白眼:“婉婉明白。”
直到此时,大夫人被徐乐诗搀扶着,二人面带病色的走了进来。
“诗诗来迟,还望祖母,父亲莫怪。”
徐止态度敷衍:“身子可好些了?”
“服了药已经好多了。”徐乐诗说着以袖掩口,轻咳两声。
徐宗雨忙亲自为她拉开座椅:“快坐下,别站着了。”
徐乐诗走上前欲要坐下间,又站直了身子,柔柔弱弱的看了眼徐乐婉:“二妹妹几日不归府,还是二妹妹先坐吧。”
说的好像是自己擅自离家出走一般,徐乐婉不吃她这一套,语重心长道:“尊长尚未入席,大姐姐当然不该坐。况且——”
说着她转向徐宗雨,“母亲亦是身子不适,大哥哥不先请母亲入座,反倒急着给大姐姐挪开座椅,岂不是要置大姐姐于不忠不孝之地吗?”
徐宗雨一时语塞,慌忙把大夫人身前的椅子移开,“母亲请入座。”
“大姐姐也是。”徐乐婉继续,“大哥哥行事欠妥,你该多提醒些才是,怎么能过去就坐呢?都定亲的人了,更该谨守礼数。”
徐乐诗攥着帕子僵立在原地,往日都是一家人围绕着她转,她何曾想过这么多?此刻被人挑破这层窗户纸,面皮隐隐有些发烫。
偏偏又无从辩驳,只得窘迫道:“二妹妹,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