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晚晴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布包,里面似乎装着几样刚买的种子。
“怎么回事,只有种子,没有已经长出的花卖吗。”司徒晚晴叹了叹气,随后抬起了头来。
她立刻便看到了眼前混乱的街道、倒毙的尸体,逼近梁锦欣的紫面鬼,以及那个狼狈不堪、满脸惊恐的鹅黄衣裙少女。
此刻她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这些都只是路过一片被风吹乱的落叶。
“快跑!有鬼!快跑啊!”梁锦欣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美得不似凡人的白衣女子,以为她是被吓傻的普通百姓,用尽力气嘶喊。
司徒晚晴像是没听见,依旧不紧不慢地朝着这边走来,目光平静地扫过那散发着污秽气息的紫面鬼。
“真的是,最近这京城这么不太平吗?”司徒晚晴活动了下脖子,不满的看着眼前凌乱的一切说道。
紫面鬼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新出现的“猎物”,它暂时放弃梁锦欣,转身朝着司徒晚晴发出一声威胁的咆哮,鬼爪带着腥风猛抓过去,速度快得带起残影。
梁锦欣吓得闭上了眼睛。
然而,预想中的惨叫声并没有响起。
她颤抖着睁开眼,看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一幕:
只见那白衣女子面对扑来的厉鬼,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左手。
纤细白皙的指尖,萦绕着一缕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光芒。
她对着那狰狞的鬼爪,屈指,轻轻一弹。
“啵!”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如同戳破了一个水泡。
那气势汹汹、连杀两名风鸣卫的紫面鬼,如同被无形的巨锤迎面砸中!
它前扑的身形猛地僵住,随即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嚎。
一道半透明的、扭曲挣扎的紫色鬼影,竟被硬生生地从那书生体内弹了出来!书生的身体软软倒地。
离体的紫面鬼虚影更加凶戾,发出刺耳的尖啸,卷起阴风再次扑向司徒晚晴。
司徒晚晴眼神依旧淡漠。
“真是,坏本姑娘兴致。”
她右手虚握,一柄通体流转着月华般清冷光辉、剑身细长优美的长剑瞬间出现在她手中。
剑出,无声。
只有一道清冷如月、迅疾如电的光华,在昏暗的街道上倏然亮起,又瞬间隐没。
快!
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
那道月华般的剑光,精准无比地穿透了紫面鬼虚影的核心。
紫面鬼的尖啸戛然而止。
它那扭曲的虚影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瞬间凝固,然后无声无息地寸寸瓦解、消散,化作点点微不可察的黑色光尘,彻底湮灭在空气中。
从抬手弹指逼出鬼影,到拔剑斩灭,整个过程不过一息之间。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拖沓,甚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优雅。
司徒晚晴手腕轻转,极光月影剑在她手中挽了一个极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剑花,随即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她看都没看地上惊魂未定的梁锦欣,也没看那两具风鸣卫的尸体和昏迷的书生。
抬手之间,仿佛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片尘埃。
她弯腰,捡起刚才因为骚乱掉在地上的那个装着种子的小布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然后,她转身,抱着布包,素白的衣裙纤尘不染,莲步轻移,简直如同踏月归去的仙子,径直朝着街的另一头走去,很快便消失在拐角处。
梁锦欣呆呆地坐在地上,甚至忘了胸口的疼痛。
她张着嘴,眼睛瞪得溜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绝世容颜,和那弹指灭鬼,一剑惊鸿的绝世风姿。
太……太帅了!
太……太美了!
这……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直到那抹素白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梁锦欣才猛地回过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剧烈地跳动起来,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
“等……等等!”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去追,却牵动了伤势,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悸动和崇拜感,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位天之骄女的心房。
她捂着发烫的脸颊,望着空荡荡的街角,眼中只剩下痴迷的光芒。
“这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
“混账!”皇帝大发雷霆的将奏折摔在地上,一旁的指挥使何海虎和两个凤鸣卫则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碎渊盟怎么回事?妖孽都进京城了,剿不干净吗?大白天都敢出来祸害百姓了,就连朕的女儿都差点遇害了!”皇帝不停的走来走去,看得出他生气极了,“不是让你去联系碎渊盟盟主来一趟吗?消息呢?”
何海虎赶忙禀告道:“他们说他们盟主因为一些急事耽搁,恐怕还要缓几天才能与陛下见面,他们还说……”何海虎看了一眼盛怒下的帝王,不敢接着说下去
“他们说什么了?”皇帝怒目看着何海虎。
“他们说若不是有人指使轮回宫给他们暗中使绊子,局面不可能是这样,还警告我们朝廷小心一些,最好别和轮回宫有来往。”
皇帝听到后立刻将一旁的灯具踢翻,随后晃动着手臂大声吼着:“一群蠢货,玄微子在的时候我不敢动他们,如今玄微子早已离开,我还收拾不了他们了?居然敢威胁朕!”
“那依陛下之言?”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慢慢冷静了一会儿,“轮回宫那边也去警告一下,别让他们在京城闹事,至于碎渊盟,”皇帝阴沉着脸,“要嘛归顺于朕,要不也没存在的必要了。”
……
赵凌舞从森子手中接过密信,只看了一眼便不满的将它揉成一团扔在桌上。
“神经,只不过是晚了一点时候到就这么不满,真拿我们碎渊盟的人当狗腿子使唤?”
远处的萧行云此刻正和兰苡萍玩挠痒痒的游戏,秦妙惜则打理着自己乌黑的长发,也说道:“我们去的时候只剩下几具尸体,鬼已经不见了,倒在地上的两个人估计是风鸣卫的,四阶修为的样子,估计这鬼等级应该五阶往上,居然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把这只鬼解决了,会是谁呢?”
萧行云也吐槽着,“我们本来人手就不足,怎么可能事事都管的过来?这皇帝也真是,那么多的风鸣卫就守着偌大一个皇宫,最多就在京城转转,就不能帮我们分担分担嘛。”
“风鸣卫怎么做跟我们没关系,现在已经有鬼出现了,我想多半是京城里的妖怪用镇魂石搞出来的,如果我们不抓紧时间找到他们的老巢,恐怕下一次还会出现这样的事。”赵凌舞叹了口气,最近事多,把她整个人整的憔悴了不少。
“哎,你说会不会是她?”秦妙惜突然转头,秀发甩了萧行云一脸,萧行云居然露出满是幸福的表情。
“变态吧你。”秦妙惜骂了一句,随后看向赵凌舞,“司徒晚晴,说不定是司徒晚晴?”
“她现在到底是哪一派的人?我怎么听说她投靠了轮回宫?”赵凌舞皱了皱眉。
“枫月上神恨梁沐云,差点把他杀了,再加上枫月上神本来就是神族之人,和天庭是一边的,再者,当初神族可是伐天大军灭的,咱们碎渊盟里面可还有很多人参加过这场战斗的,如果是枫月上神,还真有可能加入轮回宫。”萧行云分析道。
“可是如果她真的加入了轮回宫,那天看到我们为什么不杀了我们?”秦妙惜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也许觉得杀了我们没有意义?”萧行云沉思着。
赵凌舞顿了顿,脑海中突然想到了什么,“会不会是因为她从轮回宫人嘴里知道梁沐云没死,追到京城来了?”
“有倒是有可能,可是为什么她知道梁沐云在京城?而且,以她的实力,明明可以直接把整座城都屠了,还需要到处找梁沐云在哪儿吗?”萧行云回答。
“难说。”赵凌舞担忧的看向窗外,“还是等梁沐云醒了再说吧。”
……
司徒晚晴花了一下午将庭院打理好,然后将种子种下,做完一切后疲惫的靠在屋檐下,“有没有可以让花长快点的法术啊?”
“我是神族战神,不是花神。”脑中响起一道烦闷的冷酷之音。
“那要等多久?”
“不知道,一两个月吧。”
“……嘴馋了,我想在上街去转转,上午碰到那只鬼把我逛街的心情都搞没了,真是晦气。”
“无聊。”枫月上神的话像一粒小石子投进了水面,对司徒晚晴来说无关紧要,该玩还是玩,自从得知家人还有复活的希望,她便没那么悲观了,只要拿到神器,一切都不在话下。
枫月上神感受到了司徒晚晴的心情,普通的女人……都是这么快乐吗?
这样其实也不错。
“你刚刚是不是开心了一下?”司徒晚晴愣了一下。
“我没有。”
“你有,我感受到了。”
“那是你的心情。”
“可是我刚刚就是感受到你也很开心啊。”
“我没有。”
……
司徒晚晴兴奋的在街上转着圈,夜晚的生活多么的有趣啊,她这瞧瞧,那看看,不一会儿就买了一堆东西。
“你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枫月上神又不理解了,逛个街,买很多东西,这很快乐吗?
“这就是逛街买东西的乐趣啊!你这个顽固的神明肯定不会理解的。”
“确实不理解,凡人就是凡人,真麻烦。”
司徒晚晴突然又一下感受到了逛街的不完美了。
以往出来买东西,自己身边总有人跟着充当拿东西的角色,而现在这么多东西却要它一个人来拿,如果不是动用了灵力支撑着,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拿不动。
“老天爷,早知道不买那么多了。”
司徒晚晴抱怨的摇晃着,发间上的簪子也跟着晃动了起来,好像随时会从头上掉落下来。
司徒晚晴暗自叫苦,发誓再也不会出来逛街了。
即使逛,也不会再买东西。
即使买,也不会买那么多东西。
额……即使买那么多,也得找个人帮忙拿。
嗯,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