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保正低头整理英语笔记,瞥了眼屏幕后就收回目光,笔尖在纸上划出流畅的弧线,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那跳来跳去的骷髅头,不过是桌面背景换了个图案。
工藤新一凑过来看了两眼,镜片后的眼神瞬间凝重——这串代码的加密方式带着明显的日本右翼组织特征,攻击性极强,普通防火墙根本挡不住。但他很快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洛保:“老姐,这……”
“不关我事。”洛保头也不抬,把笔记本合上,“学校的电脑,自然有技术老师处理。”
工藤新一了然地闭了嘴。他太清楚自己这位老姐的实力了——典型的红客,当年仅凭一台旧电脑就黑进过组织的外围数据库,这种小病毒对她来说不过是随手就能清除的玩意儿。但她从不显山露水,用她的话说:“太显摆会被盯上,枪打出头鸟。”
尤其是在日本境内,这种带着政治倾向的病毒背后牵扯太多,一旦出手解决,难免会被某些势力注意到。洛保的低调,从来都不是懦弱,是精准的自保。
“走了,回爸妈家拿点东西。”洛保站起身,白大褂的衣角扫过电脑桌沿,带起一阵微风,屏幕上的骷髅头突然闪了两下,竟诡异地消失了,桌面恢复如初。
周围的同学面面相觑,曲涛司冲张了张嘴:“怎、怎么没了?”
工藤新一推了推眼镜,不动声色地把话题岔开:“大概是自动防御系统起作用了吧。”他可不会傻到暴露老姐的实力,赶紧跟着洛保往外走,心里却明镜似的——刚才那阵微风里,藏着洛保指尖弹出的微型信号干扰器,对付这种不入流的病毒,根本不用她亲自动手。
走到走廊拐角,洛保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跟上来的小兰,语气软了下来:“这里太闷了,想看看你练空手道,不想待在教室。”
小兰愣了愣,随即笑起来:“好啊,等下训练课我给你留个位置。”她自然懂洛保的意思——不是真的想看训练,是不想被那台被入侵的电脑牵扯太多注意力。
这时工藤新一也追了上来,洛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塞给他,压低声音:“零花钱,省着点用,别乱买那些侦探道具。”她眨了眨眼,“千万别告诉有希子妈妈和优作爸爸,不然我的份也会被克扣。”
“知道了。”工藤新一掂了掂信封的厚度,嘴角忍不住上扬——老姐总是这样,嘴上说着低调,却总把他护得滴水不漏。
洛保又看向小兰:“等下放学,跟园子、世良她们一起去餐厅吃饭吧?不回爸妈家了,我订了位置。”
“好啊!”小兰立刻点头,挽住她的胳膊,“刚好想试试新开的那家寿喜烧。”
放学后的餐厅里暖意融融,寿喜烧的甜香在空气中弥漫。洛保刚夹起一块肥牛放进小兰碗里,就看向端着果汁发呆的工藤新一:“怎么样?没有案子的日子是不是很舒服?”
话音刚落,餐厅后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穿着服务生制服的男人跌跌撞撞跑进来,手里还攥着带血的餐巾:“杀人了!后厨……后厨死人了!”
园子一口汽水差点喷出来:“洛保你这乌鸦嘴!”
工藤新一的眼神瞬间亮了,下意识地就要起身,却被洛保按住肩膀。
“你去破案,我们在这儿吃饭。”洛保往他碗里舀了勺汤,“有事情再叫你。反正这里有三个人会空手道——”她指了指小兰和世良,“还有一个会用脑子的。”
世良真纯立刻点头:“没错,工藤你尽管去,这边有我们呢。”
小兰也跟着说:“放心吧,我们会看好洛保的。”
工藤新一看着碗里漂浮的温泉蛋,又看了看洛保眼里的笃定,忽然笑了。也是,有老姐在,再加上三个能打的和一个足够冷静的,确实轮不到他操心。他抓起外套站起身:“那我去看看,你们慢慢吃。”
看着工藤新一冲进后厨的背影,园子啧啧两声:“他这是职业病吧?听到‘死人’比听到‘开饭’还积极。”
洛保夹起一块豆腐放进嘴里,慢悠悠地说:“没办法,随他爸。”她看向小兰,眼里漾起笑意,“别管他了,我们吃——这家的无菌蛋,蘸寿喜烧刚好。”
烤盘上的肥牛卷滋滋作响,裹着蛋液送进嘴里,洛保忽然侧头看向正和园子抢最后一片生菜的世良真纯,挑眉道:“下次把你哥和我姐叫来呗。”
世良真纯的筷子顿在半空:“你姐?宫野明美?还有我哥……赤井秀一?”她啧了声,“这俩凑一块儿不得打起来?”
“打不起来。”洛保往烤盘里添了块黄油,“一个是你哥,一个是我姐,论辈分你还得喊我姐一声‘嫂子’呢。”
“谁要喊啊……”世良嘟囔着,耳根却悄悄泛红。小兰在旁边笑着推了推洛保:“别逗她了,秀一先生和明美小姐要是能一起来,倒真热闹。”
“就是要热闹才好。”洛保忽然想起什么,夹起一串烤鱿鱼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说,“对了,带点吃的给步美他们吧,还有光彦和元太,那三个小家伙肯定没好好吃饭。”
园子立刻举手:“我去买打包盒!他们肯定爱吃这家的烤鸡翅!”
洛保没等她起身,直接掏出手机摁了个号码,开了免提往桌上一放。电话接通的瞬间,她对着听筒就喊:“姐夫,限你一分钟,把我姐带来餐厅。”
听筒里传来赤井秀一低沉的声音,带着点无奈:“洛保?我在忙……”
“忙什么忙?”洛保打断他,语气像个耍赖的小孩,“查那些鬼案子、捣鼓组织的事?我不管!你弟世良在这儿,你弟媳我也懒得管,但你要是敢不来,我就换姐夫。”
小兰和世良都被逗笑了,园子更是拍着桌子直乐:“这招狠!”
听筒里沉默了几秒,传来一声极轻的嗤笑,随即是赤井秀一妥协的声音:“知道了。我去接明美,五分钟到。”
“一分钟!”洛保强调。
“……三分钟。”
“成交。”洛保利落挂断电话,转头对服务生招手,“再来十串烤鸡翅,要蜜汁的,打包!”
小兰笑着摇头:“你对秀一先生也太凶了。”
“不凶点他能听话?”洛保往她碗里夹了块烤豆腐,“这家伙眼里只有案子,我姐跟着他没少受委屈。再说了,他欠我爸的,还没还清呢。”
正说着,餐厅门口风铃响了。赤井秀一穿着黑色风衣站在门口,身后跟着穿着米白色毛衣的宫野明美,两人之间隔着半步距离,却莫名有种说不出的默契。
“姐!”洛保立刻挥手,“这儿!”
宫野明美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握住洛保的手,语气里满是心疼:“又瘦了,是不是没好好吃饭?”
赤井秀一在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目光扫过满桌的烤肉,最后落在洛保身上:“三分钟,没超时。”
“算你识相。”洛保把菜单推给他,“想吃什么自己点,今天我请客——用我姐夫的钱。”
赤井秀一低笑一声,没反驳,只是点了明美爱吃的芝士年糕。世良真纯看着自家哥哥难得柔和的侧脸,悄悄对园子说:“我哥这是怕了洛保吧?”
“何止是怕,是怂。”园子咬着鸡翅含糊不清地说,“上次洛保说要把他藏在天台的狙击枪扔了,他愣是站在雨里哄了俩小时。”
这边正说笑,洛保已经把打包好的烤鸡翅塞进赤井秀一手里:“给步美他们送去,顺便把那三个小家伙带过来,就说有蛋糕吃。”
赤井秀一挑眉:“我去?”
“不然呢?”洛保扬了扬手机,“还是我现在给茱蒂老师打个电话,说你私藏……”
“我去。”赤井秀一立刻起身,接过打包袋就往外走,临出门前回头看了眼宫野明美,眼里闪过一丝温柔。
宫野明美笑着摇摇头:“你啊,就欺负他。”
“谁让他是姐夫。”洛保往她碗里盛了碗汤,“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阿姐不如你喜欢另外一个人呗,换个姐夫呗,这个姐夫的话老,他老是查组织组织组织,
宫野明美正给洛保夹烤蔬菜的手顿了顿,抬眼时眼里带着无奈的笑意:“又说什么胡话呢。”
洛保叼着筷子晃了晃,眼神却忽然认真起来:“阿姐,不如你换个姐夫呗?”她瞥了眼赤井秀一离开的方向,“这个姐夫老盯着组织那点事,查来查去没个完,你跟着他整天提心吊胆的。”
“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宫野明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触到发间的碎发,忽然想起小时候洛保总追在她身后喊“阿姐”,那时候她们还住在苏州的老巷子里,墙头上爬满了牵牛花。
“我懂的可不少。”洛保拨开她的手,往烤盘里添了块牛舌,“我给你提过的虞欣哥哥,记得吧?在日本认识的那个中国人,做古籍修复的,脾气好得很,上次还帮我修好了外婆留的线装书。”
小兰在旁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别说得太直白。洛保却没停,声音压得低了些:“你知道的,组织的事没那么容易散。我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至于是什么……”她扫了眼在座的人,“就不告诉你们了,知道了徒增烦恼。”
宫野明美的脸色微微沉了沉,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世良真纯和园子对视一眼,都识趣地没接话——她们隐约知道洛保和组织的渊源,却很少听她如此直白地提起。
“所以啊,”洛保翻转着烤盘上的牛舌,油星溅起落在烤盘边缘,“我这位姐夫总想着毁灭组织,还有我那工藤老弟,整天追着案子跑,好像把眼前的坏人抓完就天下太平了。可他们没想过,毁灭一个组织,就不会有第二个吗?掐灭一个端倪,就不会冒出新的吗?”
她忽然嗤笑一声,把烤好的牛舌夹给小兰:“你以为是酒厂啊?这家倒闭了换别家买就是。组织这种东西,毁灭一部分,剩下的根还在,过阵子又能冒出新的芽。就像野草,烧不尽的。”
“洛保……”宫野明美的声音有些发哑,“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洛保抬眼看向她,眼神清亮得像苏州的湖水,“别总跟着姐夫揪着过去不放。他欠我爸的,欠你的,不是靠毁了组织就能还清的。你该有自己的日子,逛逛街,看看书,像普通姐姐一样,等着我带你回苏州看桂花。”
她忽然笑了,往宫野明美碗里推了推甜点:“虞欣哥哥真的不错,上次我去他的修复工作室,看到他给古籍装裱时的样子,比姐夫拿枪的样子温柔多了
而且他是中国人,跟你聊苏州的巷子能聊一下午。”
宫野明美看着碗里的红豆大福,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她知道洛保是为她好,就像小时候总把最大的糖块塞给她一样。可有些羁绊,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赤井秀一眼里的执念,一半是为了正义,一半是为了替她挡开那些暗箭。
“等这阵子过去再说吧。”她最终还是妥协般地笑了笑,“先吃你的吧,再不吃牛舌该老了,
姐夫准备辞工作吗?
赤井秀一刚坐下,还没来得及拿起筷子,就被洛保这连珠炮似的质问砸得愣住了。他看着洛保眼里毫不掩饰的锋芒,那眼神里的警告比任何时候都要尖锐,像极了宫野厚司当年在实验室里盯着危险试剂时的模样。
“辞工作?”他沉默片刻,声音低沉,“有些事没做完,辞不了。”
“洛保!”宫野明美猛地抓住她的手,指尖冰凉,“别说了……”
“我偏要说。”洛保甩开她的手,死死盯着赤井秀一,“当年你没能护住我姐,让她在组织的枪口下差点送命。现在你还想重蹈覆辙?整天把‘毁灭组织’挂在嘴边,你有没有想过,你每多查一次,我姐就多担一分心?你每多开一枪,就把她往危险里多推一步!”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发颤:“你想让她再死一次吗?”
最后这句话像重锤,狠狠砸在赤井秀一心上。他猛地抬头,撞进洛保通红的眼眶——那里面不仅有愤怒,还有恐惧,是害怕再次失去亲人的恐惧。他忽然想起宫野明美躺在病床上时,反复念叨的那句“别让洛保卷进来”,原来从一开始,她们姐妹俩就把所有重担扛在了自己肩上。
餐厅里一片死寂,只有步美他们几个孩子还在小声嘀咕着蛋糕的味道。赤井秀一看着桌对面脸色苍白的宫野明美,又看了看洛保眼里那抹决绝,忽然拿起桌上的草莓蛋糕,慢慢塞进嘴里,
看着眼前的男子哼一声直接离开。
刚回到前厅,就见毛利小五郎端着酒杯,一脸神秘地凑到洛保面前:“洛保,告诉你一件大事——等下比护隆佑要来这儿吃饭!就是那个踢前锋的比护!”
“比护?”洛保愣了愣,
“比护先生,打扰了。”洛保停下脚步,手里还攥着步美塞给她的足球卡片,“我妹妹们很喜欢您,能麻烦签个名吗?”
比护愣了愣,随即笑起来,接过笔时注意到她另一只手始终牵着身边的女生,那紧握的姿态透着说不出的亲昵。“当然可以。”他低头签名时,忽然想起上次比赛结束后,这个女生在球员通道外喊的话——“比护先生踢得超棒,但我女朋友做的鳗鱼饭更棒!”
当时他还觉得这姑娘有意思,现在看来,是真的把喜欢分得很清。
“谢谢。”洛保接过卡片,拉着小兰转身就走,干脆得让旁边盯梢的工藤新一都愣住了——居然没多聊一句?
刚走两步,就听比护在身后喊:“等一下。”
洛保回头,只见比护挠了挠头,眼神里带着点困惑:“我是不是哪里见过你?你是不是有个妹妹?长得很像……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可有对象?”他顿了顿,像是鼓足勇气,“如果你有对象的话,能不能赏脸让我请你们吃顿饭?”
他忽然红了脸,声音放轻了些:“其实……前几天在球场外看到你,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见钟情。”
这话一出,全场都安静了。工藤新一手里的杯子“哐当”一声撞在桌上,园子直接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喊出声来。
比护像是没察觉周围的动静,继续说道:“如果……如果你有对象,那让我做哥哥也行,
我就是想靠近你,走进你的世界。”他从钱包里抽出张名片递过来,“这是我电话号码,我知道很唐突,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这么做。”
“啊!你……”洛保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砸得懵了,手里的足球卡片差点掉在地上。她下意识地握紧小兰的手,指尖都在发烫。
比护看向小兰,见她虽然脸红,却始终坚定地站在洛保身边,眼神里的亲昵骗不了人,忽然笑了笑,那点尴尬瞬间散去:“抱歉,是我唐突了。
他把名片收回来一半,又递过去,“但做哥哥的提议还算数,可以吗?”
洛保看着他眼里坦荡的善意,忽然也笑了,接过名片塞进兜里:“哥哥可以,但得说清楚,只是哥哥,保持好距离,退了两三步,牵着小兰的手。
”她挑眉看了眼周围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的粉丝,“你就不怕我给你惹来公敌?毕竟你的女粉丝可比我厉害多了。”
“怕什么”比护笑得爽朗,“多一个妹妹,总比多一群追着要签名的粉丝轻松。”他指了指她们桌上的寿喜烧,“这顿我请,就当是认妹妹的见面礼。”
比护居然对你一见钟情?洛保你也太厉害了吧!”
洛保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下!
我上次给你的那副眼镜,用着还行?”她指了指他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加了夜视和热成像功能,查案子的时候应该用得上。”
工藤新一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夕阳的光:“挺好用的,上次在暗巷里追嫌疑人,夜视功能帮了大忙。”他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巧的眼镜盒递过去,“你要的另一副,我给你带来了。”
洛保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副细框眼镜,镜腿上刻着极小的樱花图案——是她之前托工藤新一改造的,加了防追踪和微型通讯功能。“谢了。”她把眼镜戴上,对着空气眨了眨眼,调试着内置耳机。
“对了,”工藤新一忽然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你之前说的那个‘护身符’,这副眼镜也算吧?毕竟……”他顿了顿,没说下去——毕竟他自己也经历过变成小孩的滋味,那种身不由己的恐慌,他比谁都懂。
洛保调整眼镜的手顿了顿,随即轻笑一声:“放心,我心里有数。就算哪天突然变回小孩,也能自己照顾自己。”她拍了拍随身的小挎包,“衣服和应急用品都在里面,组织的人要是敢来,我自有办法应付。”
“他们派来的人,未必是之前那些货色。”工藤新一的眉头皱了起来,“最近我查到组织在暗中调动人手,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找我脑子里的东西呗。”洛保说得轻描淡写,像在说天气,“但他们不敢派太扎眼的人来,毕竟这里是市区。”她摘下眼镜放进盒子里,塞进挎包,“别跟着我,你还有案子要收尾,我去找步美他们。”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洛保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我管好我的。真遇到麻烦,我会用眼镜联系你。”她忽然笑了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再说了,我要是变成小孩,说不定还能蹭你的鳗鱼饭吃,不亏。”
工藤新一被她逗得没脾气,只能看着她转身走向冰淇淋车,步美三个小家伙正围着她欢呼。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白衬衫的衣角在风里轻轻晃,明明是单薄的身影,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他摸了摸自己鼻梁上的眼镜,忽然想起洛保改造这副眼镜时说的话:“武器未必是枪,有时候一副眼镜,比狙击枪更管用,
洛保忽然停下脚步,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胳膊:“我去吃药了,你先去公园找步美他们吧
”她指了指街角的药店,“上次配的药快吃完了,得去补点。”
工藤新一愣了愣,立刻反应过来——那是她用来稳定身体状况的药,防止突然变回小孩的。“我陪你去。”
“不用,”洛保笑了笑,晃了晃手里的小挎包,“药单在里面,很快就好。你去跟孩子们说海边的事,他们肯定高兴坏了。”
她转身往药店走,白衬衫的衣角在晚风中轻轻摆动。工藤新一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喊道:“记得让医生多开几盒!海边潮湿,别受潮了!”
洛保回头挥了挥手,没说话,身影很快消失在药店的玻璃门后。
工藤新一站在原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眼镜盒,忽然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洛保总把“没事”挂在嘴边,可那些藏在药盒里的担忧,那些深夜里悄悄吞咽药片的声音,他都看在眼里。
“工藤!”远处传来小兰的声音,她正牵着步美的手往这边走,“洛保呢?”
“去买药了。”工藤新一笑了笑,迎上去,“对了,后天我们去海边旅馆玩,你们要不要去?”
“海边?”步美眼睛一亮,“可以堆沙子城堡吗?可以捡贝壳吗?”
“当然可以”工藤新一揉了揉她的头发,心里却在盘算着——得让赤井秀一也跟着去,那家伙的狙击枪在海边能发挥最大作用;还要让世良盯着旅馆的监控,小兰和园子负责看好洛保……
几天后,计划赶不上变化。
保的指尖还沾着潜艇甲板上未干的海盐。客厅里飘着黄油曲奇的甜香,博士正蹲在地上调试时光机,屏幕上跳动的蓝光映得他眼镜片闪闪发亮。小兰端着牛奶从厨房走出来,围裙上沾着面粉,看到洛保的瞬间,眼睛弯成了月牙:“醒啦?刚热好的牛奶,加了蜂蜜。”
洛保接过杯子的动作顿了顿。胸腔里的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像有根细针在缓慢穿刺——这是第42次危机留下的后遗症,医生说她的心肌膜已经薄得像层蝉翼,剩下的57次考验,任何一次剧烈波动都可能致命。
“咔嗒。”
时光机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蓝光骤然暴涨,在客厅中央撕开一道漩涡状的裂缝。两个身影从光里跌出来,重重摔在地毯上,茶色的短发在灯光下泛着相同的亚麻色光泽。
洛保手里的牛奶杯“哐当”落地。
左边的女孩穿着洗得发白的白大褂,袖口沾着褐色的药渍,站起身时踉跄了一下,露出手腕上那道被试管碎片划伤的旧疤——洛保认得这道疤,是她17岁那年在组织实验室里留下的。右边的女孩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领口别着帝丹小学的徽章,抬起头时,眼底的警惕像只受惊的幼猫,和她刚变小那会儿一模一样。
“你们……”洛保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白大褂女孩先开了口,声音带着实验室消毒水般的冷冽:“别紧张,我们是另一个时空的你。或者说,是还没撑过那些考验的你。”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像是在压制突如其来的眩晕,“时光机捕捉到了能量共鸣,三个时空的频率在你从深海被救起时重叠了。”
校服女孩——或者说,年少时的她——目光扫过客厅,在看到宫野明美的瞬间突然僵住。明美正端着刚烤好的曲奇从里屋出来,看到两个和洛保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托盘“啪”地掉在地上,曲奇滚得满地都是。
“志保……”明美捂住嘴,眼泪毫无预兆地砸在地板上。
白大褂女孩的肩膀剧烈颤抖起来。洛保从未见过“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像被突然剥开坚硬的外壳,露出内里柔软到一碰就碎的果肉。“姐姐……”她的声音嘶哑得像生锈的铁片,这个称呼在她的时空里,早已随着那场十亿日元的抢劫案,永远封存在了冰冷的墓碑上。
三个灵魂的对峙
博士的急救箱被翻得乱七八糟,洛保帮年少的自己处理膝盖上的擦伤——刚才摔倒时蹭破的伤口里还嵌着细小的沙砾,像极了她某次从组织基地逃出来时,跪在雨里摸到的那些冰冷的石子。
“你们的世界……”洛保斟酌着开口,“是什么样子的?”
白大褂女孩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白大褂口袋里的药瓶,那里装着她最后一点临时药剂。“姐姐死了。”她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为了让我脱离组织,抢了十亿日元,被琴酒一枪打死在仓库里。我在她的葬礼上,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年少的自己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角落,校服裤腿还沾着泥土:“我没有姐姐。从记事起就在实验室里,父母死于一场‘意外’,姐姐的名字只是档案袋里一张泛黄的照片。后来遇到了一群吵吵闹闹的小孩,他们说‘小哀,我们一起回家吧’,可我连家在哪里都不知道。”
洛保的心脏猛地抽痛了一下。她想起自己的母亲——洛云,那个总穿着警服、笑起来有两个梨涡的缉毒警,在她八岁生日那天牺牲在边境线上,最后留给她的只有一枚染血的警徽;想起父亲,那个身为国际刑警却沉迷药物研究的男人,在她变小后只寄来过一封没署名的信,说“对不起,爸爸没能保护好你”。
原来不同的时空里,她们都在用不同的方式失去,又在用不同的方式挣扎着活下去。
“你的世界不一样。”白大褂女孩突然看向她,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你有姐姐,有……她。”她的视线落在刚走进来的小兰身上,小兰手里端着三杯热可可,看到客厅里凝重的气氛,脚步下意识地放轻了。
洛保的脸颊微微发烫。她和小兰之间的情愫,像藏在胸腔里的秘密,从未宣之于口,却在每一次生死相依里疯长成参天大树。
“你们……”她犹豫着问,“对她是什么感觉?”
年少的自己低下头,指尖绞着校服衣角:“沙滩上那次,我昏迷的时候,她给我做人工呼吸。嘴唇很软,带着海水的咸味。后来我醒了,她笑着说‘太好了,你没事’,阳光落在她头发上,像镀了层金边。”她顿了顿,声音轻得像叹息,“那时候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白大褂女孩冷笑一声,带着自嘲:“我?我看着她和那个侦探从小吵到大,看着他在伦敦大本钟下对她告白,看着她在清水寺的舞台上红着脸点头。我帮他们打掩护,帮他制造独处的机会,甚至在她被绑架时,第一个冲上去挡在她身前。”她端起热可可喝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说这是什么感觉?”
洛保沉默了。她想起自己经历过的那些瞬间:小兰在游乐园里牵起她的手,说“别怕,我保护你”;在热带乐园的过山车下,替她挡住掉落的碎片;在海边旅馆的深夜里,抱着发抖的她轻声哼唱安眠曲。这些画面像拼图一样,凑成了一个名为“爱”的形状。
“是爱啊。”洛保轻声说,声音坚定得不像在说自己,“是想把所有温暖都给她,想让她永远笑着,哪怕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的爱。”
白大褂女孩和年少的自己同时愣住了。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记录着三个灵魂第一次坦诚相对的时刻。
记忆洪流里的真相
时光机的屏幕上投射出无数记忆碎片,像散落的星辰在黑暗中闪烁。洛保看着那些属于另一个自己的画面,心脏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却没有丝毫退缩——她知道,这些记忆是她撑过剩下57次危机的唯一武器。
白大褂女孩的记忆里,满是冰冷的实验室和闪烁的仪器:13岁那年第一次成功合成Aptx4869,组织的人在她身后鼓掌,父亲的遗像在角落里蒙着灰尘;16岁时被迫修改药物配方,让它从杀人工具变成长生不老的诱饵,母亲的录音带在口袋里发烫;姐姐倒在血泊里的最后一刻,还在对她说“志保,快跑”……每一个画面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浑身发抖。
年少的自己的记忆里,有少年侦探团的笑脸,有柯南推眼镜时的严肃,有小兰递过来的便当:第一次和步美、光彦、元太一起踢足球,摔倒时他们一拥而上扶她起来;第一次在博士家过年,大家围着小小的餐桌吃火锅,热气模糊了眼镜片;第一次被琴酒的枪口指着头,柯南挡在她身前,说“不准碰她”……这些记忆里有甜,却甜得发苦,像裹着糖衣的毒药。
最痛的是那些重叠的片段:三个时空的她们,都曾在深夜里对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流泪;都曾在看到黑色轿车时下意识地躲起来;都曾在小兰笑着对别人好时,心里泛起密密麻麻的疼。洛保感觉自己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像是要挣脱束缚,每一次收缩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
“够了!”小兰冲过来想关掉机器,却被白大褂女孩拦住。
“让她看下去。”白大褂女孩的声音很平静,“这些是她必须承受的。我们经历过的痛苦,能让她提前避开那些致命的陷阱。”
年少的自己点点头,眼眶通红:“我们那个时空的侦探,总说‘真相只有一个’,可他从来不知道,有些真相背后,藏着多少人的眼泪。”
洛保看着屏幕上最后一个画面:白大褂女孩躺在实验室的地板上,手里攥着最后一支临时解药,嘴角带着解脱的微笑;年少的自己站在铁轨旁,远处的列车呼啸而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时空的“自己”会选择那样的结局——她们的世界里,温暖总是短暂的,痛苦才是永恒的底色。
而她的世界不一样。她有小兰坚定的拥抱,有明美温柔的笑容,有少年侦探团成员们真诚的关心,这些都是另外两个时空里,她们渴望却得不到的光。
未说出口的告别
夜幕降临时,三个茶色头发的女孩坐在博士家的屋顶上,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风带着夏末的凉意,吹起她们同款的短发,分不清谁是谁的影子。
“我们该走了。”白大褂女孩看着手里的时光机碎片,蓝光已经变得很微弱,“能量快要耗尽了。”
两个时空的身影在蓝光中渐渐透明时,洛保突然感到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有两把冰锥同时刺入太阳穴。白大褂女孩最后的眼神带着某种悲悯,年少的自己则死死盯着她攥着樱花挂坠的手,仿佛要将这个画面刻进灵魂深处。
“嗡——”
时光机彻底沉寂的瞬间,那些被压抑的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洛保的意识防线。她看到白大褂女孩的实验室里,琴酒的枪口抵住她的太阳穴,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皮肤渗进来;看到年少的自己躲在储物柜里,听着外面伏特加粗鲁的脚步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最痛的是那个画面——姐夫赤井秀一的手掐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冰冷的墙壁上,眼神里的厌恶像淬了毒的刀:“你和你姐姐一样,都是组织的走狗。”
“呃……”洛保猛地弯下腰,剧烈的咳嗽让她几乎窒息。胸腔里的心脏狂跳不止,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般的疼痛,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洛保!”小兰冲过来想扶她,指尖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被狠狠甩开。
“别碰我!”洛保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眼底布满血丝,“谁都别碰我!”
这个画面又触发了新的记忆碎片:白大褂女孩看着工藤新一在伦敦街头对小兰告白,他说“我喜欢你,比世界上任何人都喜欢”,阳光落在他坚定的侧脸,而她站在街角的阴影里,手里的临时解药差点被体温融化;年少的自己在游乐园的摩天轮上,看着柯南挡在小兰身前对抗凶手,他说“兰,别怕”,而她只能缩在角落里,拼命按住发抖的膝盖。
“滚……”洛保抱着头蹲在地上,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这些记忆明明是她亲身经历过的,此刻却像别人的故事,带着加倍的痛苦反复凌迟着她的神经。她知道小兰就在身边,知道明美正焦急地叫她的名字,知道博士在慌忙找镇定剂,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任由那些画面在脑海里旋转、碰撞。
宫野明美想上前,被工藤新一拉住。他摇了摇头,眼神凝重:“让她自己缓一缓,这些记忆太沉重了。”
小兰站在原地,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她看到洛保蜷缩成一团,像只被暴雨淋湿的幼猫,茶色的短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想起深海里那个虚弱的吻,想起甲板上那个颤抖的拥抱,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洛保经历的黑暗——那些她以为已经过去的伤痛,原来一直藏在最深处,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将她彻底拖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