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维衍闻言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忙上前一步拱手推辞:“子序前辈,这万万不可!晚辈,论资历、论修为都远不及诸位前辈,怎敢担此重任,暂代盟主之职?”
他语气恳切,目光扫过身旁的烛逸,又看向子序:“况且烛逸道友乃是半步定宙境,常年主持光绪序殿事务,经验远胜于我。后续诸事,晚辈更适合建议,而非居此高位统筹全局。”
子序却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笃定:“你不必过谦。选你,从不是看资历修为,而是看重你推演反序之力的能力,以及你身上那股能破局的变数之相。”他拍了拍沈维衍的肩,“安心接下便是,烛逸会助你,若有难处,也可传讯联系旧宙会诸位道友。”
沈维衍当下也郑重点头,他望着子序目光,又瞥了眼身旁颔首待命的烛逸,心中已然明了:此刻推辞已是徒劳,更遑论这肩上的担子,本就连着衍前辈的嘱托、旧宙会的信任,还有五域修士对抗熵蚀的希望。
晚辈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语气褪去了方才的受宠若惊,多了几分沉稳,“前辈放心,既承此任,晚辈便知晓‘责任越大,需扛的便越多’。后续诸事,定当与烛逸道友齐心商议,不辜负诸位前辈的期许。”
子序见他心绪定稳,眼底露出一丝赞许,抬手挥袖间,观星台西侧的殿门缓缓开启,透出内里的议事堂光影:“既已接下,便先随烛逸去议事堂吧——反序之力普及的第一步,该定下章程了。”
沈维衍点点头,紧随烛逸踏入议事堂。殿内早已布下泛着灵光的议事阵,几位身着光绪序殿服饰的修士正候在阵旁,见两人进来便起身见礼。
“其实商议倒不用太复杂。”沈维衍目光扫过阵中悬浮的五域疆域图,开门见山,“核心就两件事:一是反序令的复刻与分发,之前子序前辈已经完成。二是古宇域的试炼安排,后续只需尽快统计初通反序之力的修士数量,分批出发负责对接就是。”
烛逸闻言颔首附和,语气带着稳妥:“沈道友所言极是。第一桩事,殿中弟子早已按子序前辈吩咐着手传递;第二桩虽需些时日统计,但也不算难事,后续我会亲自跟进,确保不出纰漏。”
沈维衍点点头,接着又与烛逸及殿中修士详细商议了分发路线、试炼批次等细节,待诸事敲定,这场议事才暂告一段落。
走出议事堂时,沈维衍指尖还残留着议事阵的灵光,心中却有些恍惚——不过片刻功夫,他便从一名普通的织穹境修士,成了暂代盟主,抗蚀事务的主事人。身份的陡然转变,让他一时竟有些不适应,只觉肩上的责任愈发沉甸甸的,连脚步都比来时多了几分郑重。
沈维衍直接便往观星台东侧的一偏院去——洛丽与铁牙定是在那儿候着。
推开门时,洛丽和铁牙还在修修炼,如今反序之力控制也更加熟练。沈维衍走上前,唤醒。
洛丽先睁开眼,指尖萦绕的淡青色反序之力悄然敛去,她望着沈维衍眉宇间那抹凝重,轻声道:“看你的神色,定是有要事托付。”
铁牙也猛地从石凳上弹起来,爪子抓了抓:“老大,那个老头和你谈啥了。”
沈维衍拍了拍他:“说了叫人前辈。好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我暂时接下了统筹五域抗蚀事务的担子,往后要牵头推进反序之力的普及,还要安排修士去古宇域试炼。”
他没有细说旧宙会与前辈们的过往,只拣了关键处道:“接下来我可能要常与光序殿的人议事,洛丽,你心思缜密,帮我盯着反序令分发的后续反馈,若是有修士在修炼时遇到疑难,及时记录下来,我们再一同推演解法。”
洛丽颔首应下,眼底带着了然:“放心,我没事会每日汇总各域传讯的。”
沈维衍又转向铁牙:“你呢,除了抓紧修炼,就是修炼,也没啥你操心的不填乱就是。”
铁牙撇了撇嘴,攥紧爪子:“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修炼,绝不添乱!”
沈维衍望着二人一静一动的模样,眼底绷紧的神色松了些许,又对二人补了句:“后续若遇突发状况,直接去议事堂寻我,我已调好频段,随时能联络上。”
就这般,沈维衍顺理成章成了个脚不沾地的忙人。
他几乎时时与烛逸凑在一处:敲定东域反序令的传递,又要要核对古宇域试炼修士的名册。
时不时又得与烛逸商议应对熵蚀异动的预案。琐事如潮水般涌来,将他的时间填得密不透风。
可他本是习惯了自在的性子,从前在历练时,连修炼都随心意,如今却要日日守着议事堂、盯着传讯玉简,这般被束缚的忙碌,让他只觉浑身不得劲,连指尖凝聚反序之力时,都少了几分从前的畅快。
好在后续诸事渐入正轨,反序令分发按既定路线推进,古宇域试炼的首批修士也已整装待发,沈维衍总算能松口气。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刚转身想往偏院去寻洛丽说说话、透透气,一道急促的传讯灵光却骤然撞在他袖上。
沈维衍心头一紧,指尖攥着传讯的力道都重了几分——方才那急促的传讯动静,他还以为是出了岔子。可当神念感知,悬着的心骤然落地,只是紧随而来的,是一阵猝不及防的发怔。
并非急报,竟是一封邀约。
他顺着往下看,视线落在落款处时,指尖猛地一颤,连呼吸都顿了半拍——“周乔”二字墨迹清隽,却像两道惊雷,猝然炸响在他记忆深处。
居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