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的树林静谧无声，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夏淮安一行数人踩着松软的落叶，来到一片开阔地。阳光透过树梢斑驳地洒在地上，四周无人，唯有几株苍劲的老树伫立，树干上绑着一块新削的白桦木靶，白茬在阳光下格外显眼，散发着淡淡的木质清香。
“东家，你先试吧！”查中萍心痒难耐地搓着手，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若不是完全不懂用枪，他早就抢着要第一个尝试了。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佩刀，显然对这种新式武器充满了好奇。
夏淮安接过步枪，沉甸甸的金属质感让他微微点头。这把步枪通体乌黑发亮，枪管修长笔直，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胡桃木枪托打磨得光滑顺手，木质纹理清晰可见，扳机、枪栓等部件严丝合缝，每一个零件都闪烁着精工细作的光芒。
“好，咱们试试！”夏淮安朗声说道，声音在寂静的树林中格外清晰。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每一处可能藏人的灌木丛，确认安全后，神情骤然严肃起来，眉宇间透出一丝凌厉。
他缓缓举起步枪，枪口始终朝向地面，目光如炬地扫过众人，声音低沉而有力：“你们要记住，除非在战场上，否则枪口永远不能对着他人，严防走火事故！”
查中萍、赵金等人连忙点头，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气息。
“枪械不是刀剑，”夏淮安的语气更加严厉，每个字都掷地有声，“它能在百步之外取人性命，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他顿了顿，让每个人都消化这句话的分量，”从今日起，所有接触枪械的人，必须牢记三条铁律——”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枪口永远朝下，除非瞄准目标。”又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手指不扣扳机，除非准备射击。”最后竖起第三根手指：“第三，枪械不装弹，除非即将使用。”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声音在树林中回荡。
夏淮安走到射击位置，单膝跪地，动作干净利落。他将步枪平放在铺开的油布上，从腰间皮囊中取出一枚黄铜弹壳的子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举到众人面前，声音中带着几分自豪：“这是咱们自制的子弹，弹壳内装硝化棉火药，弹头是钢芯，底部有雷酸汞底火。”
他左手稳稳托住步枪，右手拇指和食指捏住子弹，动作娴熟地拉开枪栓，露出锃亮的弹膛。子弹被轻轻推入弹膛时发出清脆的“叮”声，随后“咔嚓”一声推上枪栓，整个过程干脆利落，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树林中格外清脆。
“装弹时，”夏淮安一边检查枪械状态，一边解释道，“务必确认枪栓完全闭锁，否则可能卡壳甚至炸膛。”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枪栓，确认锁定到位。
他调整姿势，整个人如猎豹般伏在地上，左臂前伸稳稳托住枪身，右肩紧紧抵住枪托，脸颊轻贴枪身，右眼眯起对准照门和准星。阳光在他坚毅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卧姿射击最稳，适合新手。”他调整呼吸，胸膛缓慢起伏，声音变得低沉而专注，“射击时，屏住呼吸，扣动扳机要稳，不可猛拉。”他的食指轻轻搭在扳机上，指节微微发白。
“眼睛、准星和靶子，三点一线后，可以准备发射！”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骤然划破寂静，惊起林中飞鸟。枪口喷出炽烈的火光和硝烟，刺鼻的火药味瞬间弥漫开来。远处的木靶中央瞬间炸开一个碗口大的洞，木屑四溅，在阳光下如雪花般飘散。
“打中了！”查中萍激动地跳起来，差点被自己的佩刀绊倒。赵金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的靶子，粗糙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自己腰间的烟袋。
夏淮安嘴角微微上扬，拉开枪栓，黄铜弹壳“叮当”一声跳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落在地上还冒着青烟，在枯叶上烫出一个小黑点。
“这是七点六二毫米口径步枪，”他抚摸着微微发烫的枪管说道，手指感受着金属的余温，“有效射程四百步，精度高，后坐力适中。”阳光在枪管上投下流动的光斑。
他顿了顿，指向枪管内部：“最难的是这个——膛线让子弹旋转飞行，提高精度。”他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自豪，“咱们的轧钢法一次成型，省去了手工刻膛线的麻烦。”
查中萍迫不及待地接过步枪，学着夏淮安的样子趴下，却因后坐力震得旧伤隐隐作痛，子弹打飞了，只在靶子旁边的树干上留下一个白点。
“中萍，你肩膀有箭伤，不适合这个姿势。”夏淮安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手指轻轻按在他旧伤的位置，“等咱们造出了手枪，你再试试！”
周主簿也试了一枪，虽然脱靶打中了树干，却兴奋得像个孩子，布满皱纹的脸上泛起红晕：“东家，这玩意比弓箭厉害十倍！要是装备全军，咱们华夏军能横扫天下！”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
李劲松接过步枪，沉稳地趴下。第一枪只中了靶子的一角，他皱了皱眉，取出随身携带的锉刀，在准星上轻轻刮了几下，又发了一枪，这次正中靶心，在木靶上留下一个完美的圆孔。
“这才对嘛！”李劲松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手指轻轻抚过调整过的准星。
夏淮安一愣，随即哑然失笑。敢情他第一发中靶，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看着李劲松那双稳如磐石的手，他突然想起曾经听说过的一个故事——有个射击冠军就是因为手稳能竖着叠几个硬币，被教练发掘练习射击，几年内就拿到多个国际冠军！
毫无疑问，李劲松就是这种天赋怪！
“很好！”夏淮安拍拍李劲松的肩膀，声音中带着赞赏，“咱们是手工制造枪械，无法做到极为精准，以后每一支枪都需要校准。”他看着李劲松，目光炯炯有神，“校准的任务交给你，你要是忙不过来，就多带几十个徒弟！徒弟你自己挑，人要勤快，要靠谱！”
李劲松郑重地点点头，粗糙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步枪的木质枪托。
夏淮安挺直腰板，声音变得洪亮：”接下来咱们要量产步枪，先装备精锐部队。”他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庞，“咱们先说几个要点——”
“纨音，”他转向沈纨音，后者立即挺直了腰板，”雷酸汞底火需严格密封储存，避免摩擦。”他的手指在空中比划着密封的动作。
“中萍，”他又看向查中萍，“硝化棉无烟火药原本由秀才负责，后来交给了你。以后还是由你负责，确保安全。”查中萍用力点头，手指不自觉地摸向腰间装火药的皮囊。
“另外，黄铜弹壳可重复利用，降低制造成本。”他弯腰捡起地上的弹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现在开始分工！”夏淮安的声音突然变得铿锵有力，在树林中回荡。
“赵金！”他指向铁匠，“你把琉璃厂和钢铁厂的事情，交给其他人，以后你专门负责枪械制造厂的无缝钢管制造。”
“是！”赵金挺起胸膛，粗糙的大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
“李劲松！”夏淮安又看向那位年轻却沉稳的特级钳工，“你负责枪械的其他零件精密加工制造，以及最后的校准，并领导新枪械改造设计。”
“是！”李劲松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查中龙！”夏淮安转向木匠，“你负责枪械的枪托等木制材料元件生产，以及配合李劲松等人对枪械的持续改造和优化设计。”
“是！”查中龙摸了摸腰间的木工工具，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沈纨音！”夏淮安看向医护团长，“你负责底火制造。”
“是！”沈纨音清脆地应道。
“查中萍！”最后，夏淮安看向自己的得力干将，“你负责无烟火药生产、子弹最终装配——还有最重要的，”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严肃，“先挑选出一千名最可靠的优秀战士，组成华夏步枪军！训练将士们尽快熟悉并掌握使用枪械！”
“是！”查中萍的声音洪亮有力，眼中燃烧着斗志。
夏淮安深吸一口气，环视众人：“枪械是大杀器，万一落在敌人手中，对咱们的兄弟就是致命的伤害！”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所幸，枪械制造工艺复杂，从枪管到子弹，从火药到底火，都有技术障碍。”
他停顿了一下，让每个人都消化这句话的分量：“咱们每人各负责一部分，手下的工人，也要实行流水线作业，每个工人仅仅负责一个工艺流程，仅仅只知道自己要做的工作。”
“枪械厂要实行最严格的管理，”他的声音变得更加严厉，“工人要选用最可靠的人，工作期间严禁外出探视，休假期间由华夏军专人保护。”他的目光如刀般扫过每个人的脸庞，“不同工种的工人之间，严禁打探不属于自己工作范围之内的技术细节。任何原料、设备，严禁带出枪械厂。”
最后，他转向周主簿：“周主簿，你来兼任枪械厂的第一任厂长，把制度规范起来。”他的语气稍微缓和，“等走上正轨后，再交给合适的人打理。”
“是！”周主簿挺直腰板，手指不自觉地紧握：“咱们就用这步枪，替大乾王朝敲响丧钟！”